一到學校,戶塚桂千在選修課的教室內看見上杉櫂,立馬就走了過去。


    上杉櫂也才抵達教室不久,他隨意在後麵挑了個位置入座,從手提包內拿出工具書的時候,額頭上甚至還流有些許汗珠。


    “今天不到十度的氣溫吧,你看起來怎麽這麽熱?”


    上杉櫂將手提包放在腿上,回答道:“剛跑完步。”


    “又跑步...最近這麽努力幹什麽?你身材不錯啊。”


    “身材是要保持的,我這也是為了鍛煉身體。”


    “要不。我試著跟你一起跑跑?”


    “歡迎,但是最好你能堅持下來。”


    “要是堅持不下來呢?”


    “堅持不下來也沒什麽,不過有關於‘放棄’這件事,第一次的放棄容易,第二次的放棄隻會更容易。你要答應嗎?”


    “你晨跑目標定得多遠?”戶塚桂千沒下定決心,繼續問問。


    “十公裏。”上杉櫂隨口說道。


    “十公裏...”


    雖然戶塚桂千早就知道這家夥忒能跑了,但聽到這清晰的數目,他就完全沒了跟著他學晨跑的意思。


    他平日跑個一公裏就累得不行,更別說連續跑十公裏。


    跑十公裏的晨跑。


    還大早上的起床。


    簡直是怪物啊。


    戶塚桂千決定不在這事上再多說些什麽。


    “上杉,關於昨天我拜托你的那事...”


    “嗯,她答應了。”


    “那太好了!”


    上杉櫂瞅著他這興高采烈的模樣,還真有點不忍心揭穿。


    從昨天接觸了小橋理海的狀態來看,她現在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


    也對啊,哪有個正常的妹妹,能聯想到自己哥哥會喜歡自己的?


    “上杉,你說我應不應該表白?”戶塚桂千壓低了聲音。


    “你不是說你不表白嗎?”


    “除去上次在聯誼會上偶然看見過她一次,這幾個月她都是在躲著父母,我想和她聊上幾句話也被她給拒絕了,許久沒見到的那種感覺你能明白嗎?


    “要不要我給你講講我們當初認識的故事?說起來,還挺搞笑的。”


    “別了。”上杉櫂趕緊拒絕。


    他覺得這兩人,難成。


    有兩個原因。


    一是兩人現在是組合家庭,名義上的兄妹關係。


    二是女方根本就沒把他的親近或示好當成喜歡來看待。


    “上杉,她有說在哪裏見麵嗎?”戶塚桂千問,“昨天我打她電話,還是個空號,估計以前的號碼她已經不要了,line也從沒回過我的,讀都沒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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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就在咖啡店裏見麵。”


    “她工作的女仆咖啡店?”


    “嗯。”


    “那也挺好的,咖啡店確實適合碰麵。”戶塚桂千念叨著,有些抑製不住心裏的悸動。


    上杉櫂不知道他會怎麽利用這次見麵的機會,但從小橋理海的態度來看,她心裏還掛念著她去世的父親,估計不太會在意他說的話。


    上杉櫂能理解小橋理海的這種心情,畢竟有個好父親,對人性格的影響真的很大。


    時間到了中午,兩人匆匆忙忙地在中央食堂吃完午飯,準備前往mimi咖啡店。


    兩人從食堂出口出來。


    上杉櫂突然攔住他說道:“走右邊。”


    “?”


    戶塚桂千指了指前麵,一臉疑惑,“走這邊離自行車棚近啊。”


    上杉櫂看了前麵那片金燦燦的銀杏樹,“你不怕臭,你就走那裏,我騎車從側麵出去等你。”


    戶塚桂千順著他的視線望了望那兩排銀杏樹。


    這兩天他沒從那地方進來過,一直走的側門。


    “真的臭?”


    “臭氣熏天。”


    到了自行車棚。


    上杉櫂將自己那輛粉紅色的自行車推了出來。


    “就你這輛自行車在男生堆裏最紮眼。”


    “粉色的,不好?”上杉櫂看著站在麵前的戶塚桂千。


    “不,很好,十分有少女心!”


    為了照顧這位基友,上杉櫂一路推著自行車去的咖啡店。


    好在路程不遠,隔了一條街而已,走幾分鍾的路就到了。


    兩人來到商業街,mimi咖啡店的樓下。


    “啊?我記得這裏,每天都有女仆在站在這兒攬客的啊,最近沒了?”


    上杉櫂逐條向他解釋:“一,沒到上班時間,二,現在客流量多了,也就不需要靠攬客來維持店內的生意。”


    “哦,這樣啊。”戶塚桂千點點頭,然後又向他問道,“女仆咖啡店裏需不需要注意些什麽,沒什麽必要的奇怪中二發言用來點餐和買蛋包飯時附贈的女仆魔法魔法啾~吧?”


    “沒有,把自己當做正常客人就行了,”上杉櫂說,“感覺你很懂啊。”


    “我隻是在網上有看到過去女仆咖啡店的視頻,說真的...我感覺那簡直就是社死現場,我在屏幕外都看得滿身雞皮疙瘩。”


    上杉櫂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你上次不是來這裏吃過一次咖啡?還問這些?”


    “上次我那是用麵具和大衣自己遮嚴實了才來的,女仆們都不敢接待我,要不是看我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她們就差報警了。”


    他這麽一說,上杉櫂就想起來了。


    赤繪裏奈在下班後對他吐槽過,說是有一個戴著麵具的怪人來了咖啡店。


    她們幾個小女仆接待也不是,不接待也不是。


    想報警,又怕冤枉了對方。


    還好那個怪人沒什麽要求,隻是點了杯咖啡就入座。


    那段時間客人比較多,忙著忙著,沒注意,那個怪人就不見了。


    由於太忙,大家都沒怎麽在意這怪人的存在。


    隻是剛開始負責招待他的赤繪裏奈頗有印象。


    停好自行車,上杉櫂帶著戶塚桂千走過樓梯,來到二樓,咖啡館的門口。


    推拉門中間是木質材料,大麵積地采用了玻璃,門板的前麵,還掛了個“營業中”的小木牌,上麵有著藤蔓纏繞。


    上方“營業中”三個粉筆字的底子下還有些許粉塵的陰影。


    能看出來這小木牌上麵寫了很多遍字。


    叮鈴~


    推門進入,清脆的風鈴聲響起。


    店內除了一些綠植和餐桌,就隻有田代由利這位雙胞胎的妹妹在這裏忙著擦桌子。


    “啊,上杉桑,”她發現了上杉櫂,立即將動作停下,雙手合攏放在自己的女仆裙上,微微彎腰點頭向他問候,“下午好。”


    聲音像是沒有感情的,卻有奇異般地帶有一點點的驚訝。


    “下午好。”上杉櫂回複到她,“今天隻有你值班嗎?”


    “沒,”她搖搖頭,“姐姐也在。”


    田代由利微微歪頭,有些疑惑地問:“上杉桑身旁的,是客人嗎?”


    “半個客人。”上杉櫂替戶塚桂千回答道,“他是小橋桑的哥哥。”


    “哥哥?這樣啊,但是從長相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兄妹欸。”


    確實不太像。


    因為本就不是親兄妹。


    但這種事情不好解釋了,解釋太多也會麻煩。


    上杉櫂主動轉移話題:“沒事了,你忙你的吧,不多打擾你工作了,我來接待他。”


    “哦,知道了。”田代由利屬於那種很聽話的小姑娘,不會問太多,在發覺上杉櫂是不想讓她多問後,就又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整理盆栽綠植、擦桌子、端盤子進後廚。


    雙胞胎姐妹女仆也算是mimi咖啡店的招牌了,以前的咖啡店可全靠她們幾人撐過去,也不知道柳木店長是從哪裏招過來的。


    現在店長說是要轉型,她打算不走那種奇怪的二次元女仆咖啡店的風格,而是用真正的女仆來妝點咖啡店的靈魂。


    從一開始這家咖啡店就有點那種意味在裏麵。


    上杉櫂帶著戶塚桂千走到前台,在穿好自己工作用的圍裙後,向他問道:


    “小橋還沒來,要不你先點杯咖啡坐坐?”


    “行啊。”戶塚桂千沒什麽意見。


    “要什麽咖啡?”上杉櫂將小冊本打開,交給他看。


    戶塚桂千看了一眼,列表上啥藍山、曼特寧、摩卡、凱旋他都沒聽過,看了一篇,隻認識裏麵的卡布奇諾和拿鐵這兩個口味。


    上杉櫂看他挑得迷茫,便出聲詢問:


    “喜歡什麽口味?苦一點的,還是澀一點的,又或者是奶咖?還是要濃縮?”


    “濃縮是什麽?”


    “濃縮就是咖啡上麵會飄有一層厚厚的咖啡脂肪,口味較重,有濃鬱的咖啡香氣,吃起來會有一種粘稠感。”


    “啊?”


    “這麽說吧,濃縮兌水,就是最普通的咖啡,如果再加一點奶,就是拿鐵,再打一點奶泡就是卡布奇諾。”


    “...就是口感很苦的咖啡咯?”戶塚桂千隻是聽過一些咖啡的名字,味覺上完全沒體驗過,就算以前有喝過,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因人而異吧,有人會覺得很香,大部分人覺得很苦。”上杉櫂發覺他完全不懂咖啡,覺得應該改一改方式問他,“喜歡苦還是喜歡甜?”


    “甜。”


    “喜歡不喜歡奶味?”


    “喜歡。”


    “要不要加巧克力?”


    “要。”


    “那好,我給你調一杯摩卡。”


    花了一分鍾才調查好他喜歡什麽口味,上杉櫂立即開展工作。


    戶塚桂千沒有去座位上,而是站在吧台前觀看上杉櫂利落的工作手法。


    他記得奧野教授就喜歡他的咖啡,以前還經常叫他過去開小灶來著的。


    製作咖啡戶塚桂千不懂,但能看到上杉櫂很認真的工作狀態。


    優雅、流暢,還有醒目?


    這家夥本身就很有魅力,他看著這麽一會兒甚至就有了種目光融入到他的動作裏的感覺,腦袋裏在希望自己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法去欣賞他下一步的動作。


    在不知不覺間,就沉浸到了他的世界裏。


    這要是讓小女生看見了,那還得了?


    戶塚桂千算是知道了他為啥能娶到那麽漂亮的美少女當老婆了。


    長的帥也是原因之一。


    至少,看起來就般配啊。


    “拿去。”


    “就好了?”


    “一杯摩卡又用不了多少時間。”


    “怎麽沒看到你精彩的技巧?我覺得你在一台機器下弄弄就完事了啊。”


    “那是咖啡機,我隻是沒用傳統的濾泡法而已。”


    “味道都一樣?”


    “差不多。”


    叮鈴~


    門口清脆的風鈴響了。


    脖子上圍了一條深藍色圍巾的花丸花火走了進來,她滿麵帶笑,有著俏皮和可愛的意味在裏麵。


    她一進來就跳到了上杉櫂的吧台前麵。


    戶塚桂千當然認識她,前不久還去參加過她的婚禮。


    “嫂子。”


    “嫂子?錯了哦,這是我姐夫。”


    花丸花火不知道是不是出於開玩笑的意思,微笑指著吧台裏麵的上杉櫂。


    “?”


    花丸花火認識他,知道他是上杉櫂的同學:“我叫花丸花雨,是上杉君的小姨子。”


    日語裏麵沒有“小姨子”這個詞語,一般都是直接表達出自己的身份,比如妻子的妹妹,和丈夫的妹妹之類的。


    表示姐夫,也直接說姐姐的丈夫。


    上杉櫂算是發現了。


    黑花火除了某些時候會變成病嬌以外,開心的時候還會突然變得古靈精怪起來。


    上杉櫂不怎麽清楚,這算不算是小花火內在的一種表現?


    戶塚桂千是一臉蒙,在他的印象裏,上杉櫂那個在東藝大上學的老婆,不就是這個長相嗎?


    怎麽突然喊上杉姐夫了?


    雖然性格看起來完全不同。


    “我和我姐姐是雙胞胎啦,不用懷疑。”


    妹妹?


    戶塚桂千這才想起來,上杉櫂好像是提起過一句她老婆有位妹妹。


    “什麽事情這麽開心?”上杉櫂問。


    “因為想著能見到姐夫,就很開心,一下課,我就立即過來啦!”花丸花火雙手捧著臉,胳膊肘抵在吧台上望向上杉櫂,眼神裏充滿了喜歡的意味。


    看得仔細了,還能在她的深處發現一抹狡黠。


    她這話說得開心,但在上杉櫂看來,這是完全就是一種折磨。


    因為她這是拿自己在同學麵前尋開心啊!


    果不其然,一聽到這話,再聯係到這她這副少女心爆棚的愛慕的表情。


    戶塚桂千瞬間就想歪了。


    上杉櫂的老婆的雙胞胎妹妹,其實非常喜歡上杉!?


    花丸花火將戶塚桂千的這份神情盡收眼底,又不露聲色地繼續向著上杉櫂說道:


    “櫂君...我可以叫姐夫你櫂君嗎?我也想像姐姐那樣稱呼姐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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