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張恨古,小林與老刑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心情。可惜現在抓走的不是張恨古,不然他們兩個倒可以找個地方喝上兩杯小慶一下。


    老刑問小林,高杉為什麽會被抓走?會不會是因為賬目問題?


    “我哪知道。”小林說,“如果是賬目問題那就沒意思了……明天上班看看高杉去不去就知道了。”小林差一點說出自己心裏想的,急忙收住話題。因為如果是賬目問題的話,這件事肯定與張恨古沒有一點關係了。張恨古才上任,即使天天貪汙估計也沒有多大的數目。要想與張恨古拉上關係,最好是出點大問題。不過小林想了半天,也沒有為張恨古考慮好應該犯什麽問題才可以就地免職。


    老刑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說:“高杉上班本來就沒準,看上班情況能看出什麽來?”


    “那怎麽著?總不能打電話問問她――喂高杉,你是不是讓警察給抓了?”小林詼諧地說著,為自己這樣的創意有些自得。


    老刑無限悲哀地看了小林一眼,心想張恨古雖然沒什麽本事,但好歹還有一些城府,不該說的時候不說,至少不把什麽事都貼在腦門上。這個小林,還本科畢業呢,怎麽這樣一點城府都沒有呢?如果自己哪一天扳倒了張恨古,小林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能用的。虧了這件事沒有想找一個同盟,不然多好的事都得讓小林給壞了事。


    老刑一百二十個看不上小林,但是他忘了一個自古以來的一個定律,聰明人都是活不長的,這個定律不論國籍,也不論年歲大小,更不論你姓不姓刑。小林沒有足夠的大聰明,偶爾的小聰明證明這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所以他會安然地混下去。而老謀深自的老刑,早已經列入了高杉建議張恨古要清洗的對象。隻不過現在高杉朝不保夕,張恨依然做著泥菩薩沒有閑功夫。哪天均出手來,第一個要下刀的,就是姓刑的同誌嘍。


    “小林,你究竟還走不走?”那個漂亮姑娘在遠處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催促著他。小林急忙向遠處招招手,說“馬上馬上”。然後又與老刑一起鄙視了張恨古一通,這才跑回去與美女繼續逛街。


    老刑目送著小林離開,不由地心裏樂開了花。這才叫想啥來啥呢,他現在正在張恨古背後使黑虎掏心的絕招,沒想到又有人幫著紮了一刀,直接幫了他的大忙。趁著高杉自顧不暇,正好可以借機會逼走張恨古,讓他把主任這個位置怎麽吃進去的,還怎麽吐出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用一句中國傳統的老話說,那叫痛打落水狗。既然高杉出事了,那張恨古也一起出事吧。前幾天他向紀委舉報都是匿名的,而匿名舉報受理的程序是很低的。既然事態發展到這一步,那索性孤注一擲實名舉報吧。政府有舉報條例,一定要保護舉報的人合法權益。再說了,他已經了解清楚,張恨古在花海縣連個做公務員的親屬都沒有,更不要說其他背景了。隻要舉報信一送,恨古這次死定了,實名舉報張恨古還能怎麽樣?


    老刑看了看表,估計協調外的阮處長應該在家,於是從超市買了兩瓶高級酒,打了一輛車,直接奔阮處長家裏。


    阮處長原本要提拔的對象就是老刑。老刑在協調處幹了十幾年了,他的資曆比阮處長都要老很多。於情於理,老刑的確是到了該提拔的年歲了。但是讓阮處長始料未及的是,黎少閑被免職會這樣快,而上級部門居然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主任由阮督導親自跑到下麵來任命張恨古。既然上邊已經有了意向,精明的阮處長當然會做一個順水人情。老謀深算的他當然知道,不論是哪個人做主任,都要在他手下幹活兒。幹好了那是他處長領導有方,幹不好換掉完事。


    懷著對老刑的一點遺憾,阮處長見到老刑時總會拍拍他的肩膀,當然類似“別灰心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這樣的客氣話就沒有必要說了,已經年過四十的老刑,錯過這次機會,肯定是在外宣辦等著退休了。(.)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張恨古迅速高升。但是張恨古會高升嗎?想到這個問題阮處長就有些好笑。一個沒上過幾天學的人不知道憑什麽關係混進了公務員隊伍,居然還做了主任,這已經是天方夜謨了。如果還能繼續升官的話,那老天爺也太不長眼啦。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性可以讓老刑很快地做上主任的交椅,那就張恨古犯事兒被免職。這倒並不是阮處長沒有考慮到,而是張恨古上來的時間太短,想讓他犯錯也沒有機會。


    沒有機會就要創造機會,老刑衝破重重的陰力,終於要把這個機會放到阮處長的麵前了。


    老刑這次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因為此前已經做了必要的鋪墊,在沒有實際行動之前再不惜血本,可能連處長都不好意思了。


    當他敲開阮處長家的門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如果送禮送的對方都不好意思了,那辦事的成功率才會有保證。處長太太開了門,見是老刑急忙把他讓過來,客氣幾句就把老刑手裏的東西拿過去放到了裏屋,倒好像是他托老刑從超市買回來的一樣。


    噓寒問暖了幾句客氣話,老刑很快就進入了正題。對阮處長說:“阮處長,剛才我遇到小林,聽他說我們外宣辦的會計高杉出事了?”老刑的確比小林高明,不管好事壞事,這種小道消息當做正事說給處長,怎麽說也有些傳閑話的嫌疑,把小林擺在前麵,出了問題就讓小林頂著吧。


    阮處長聽了有些奇怪,問:“出了什麽事了?我怎麽沒有聽說?”


    老刑看阮處長不似做作的樣子,看來這件事處長並沒不知情,或者現在還不知道,當下便把小林所說簡要地向處長做了說明,說:“高杉作為一名會計,如果犯事兒的話,一定是經濟問題了。”


    這話說得也很有玄機。會計出事當然是因為經濟問題,而單位裏的經濟出了問題,一把手當然要負責,哪怕是不知情也脫不掉關係。隻此一句話就把矛頭指向了張恨古。


    可憐的張恨古,還一直想爭取老刑當做可以依靠的頂梁柱呢。


    “不對吧?不管是檢查院還是紀委或者反貪局,哪裏動人也得知會我一聲哪,我怎麽一點都沒聽說。”阮處長懷疑地問,“不會是小林又胡說八道呢吧?”


    看看,小林的形象原來在領導眼裏就是一個胡說八道的料兒。


    老刑心裏樂開了花,看來跟領導在一起聊天就是長見識。老刑說:“我想也是呢,不過張恨古似乎這兩天也沒上班,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說著這話,老刑臉上有些發燒。張恨古這兩天明明上班,而且堅持的很好,他為引起處長的注意,編排這樣的謊話,真是有些對不起良心了。


    不過想到張恨古硬生生憑空搶走了自己的主任,張恨古的良心早就讓狗吃了,那也不能怪他姓刑的沒有良心。


    “是這樣嗎?那你還聽到有什麽反應嗎?”阮處長的小眼睛在鏡片後麵閃著光,用詢問的語氣說。“我聽說最近紀委似乎收到過一些匿名的舉報,對張恨古的一些問題有所反應。你是外宣辦的老同誌了,聽到過什麽風聲沒有?”


    處長畢竟是處長,腦子轉得比老刑不多不少就快一圈,他已經猜出老刑來這裏的目的,那就別拐彎莫腳的了。


    給你一個機會,有什麽屁馬上開始放吧。


    老刑哪裏知道隻是幾秒的時候,處長的腦子已經轉了十萬八千個圈,現在設好套等他往裏鑽呢。聽處長這樣說,心想正好順坡下驢,於是就把他所掌握的與所聽到的關於張恨古的事,諸如學曆造假、黨員造假、作風問題等等,都變成群眾的反應擺在了阮處長的麵前。


    哦,竟然這麽嚴重……阮處長摸著下巴沉吟了很久,說:“其實我聽紀委的同誌也談到過張恨古的問題,不過因為是匿名舉報的,所以到現在也沒有辦法查實。”


    老刑本來想跳起來就說,那就是我舉報的,那我就實名舉報吧。不過老刑畢竟也四十多歲了,沒有見過豬還是吃過豬肉的。鼓了幾鼓他終於沒有說出來,而是低三下四地說了一句:““其實張恨古這個人,的確沒什麽能力,我都沒辦法相信,為什麽大家會選他。“


    阮處長非常遺憾地拍拍他的肩膀,為終於沒有等到自己希望的結果而感覺到很失望,說:“我知道,我知道。現在協調處像你這樣有能力有資曆的老同誌,放在哪裏都是寶貝呀。別灰心,機會很快就會有的。”


    本來不能再說的這句話,還是讓阮處長隨口說了出來。阮處長也犯難,對於這樣的老同誌,如果不把這句永垂不朽的話說出來,估計他一定會傷心的。


    那就安慰安慰他吧。


    老刑告辭走了,阮處長送他出門。一直等他走下樓梯才關上門。阮太太從裏屋走出來問:“老阮,這個人是不是又來要官了?你看他來了好多次了,不行就照顧照顧他唄。”


    阮處長笑笑,說:“跑咱家裏來的,除了要官的就是要官的,我要是能批發就好嘍。”


    “那他來了這麽多次了,你怎麽給人家辦事?現在這年頭,要是辦不了事就別留他的東西了。”


    “知道了。”阮處長有些煩老婆,說,“等明天張恨古完蛋了,讓老刑當主任不就完事了。不過老刑自己不夠努力,抓住別人的小辮子了還縮手縮腳,我總不能替他去打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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