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坡】60-5卷二大學雪月


    “因為,因為……。”她囁嚅著一張紅丹也似的口,一時之間找不到最好的解決。


    解決,的確是那麽艱難。


    她覺得此時最好的不是解決,而是解釋。可解釋也是這樣的艱難啊!


    她沒有想到,無論自己在怎樣措辭的回答,怎樣的語言,都將是自己人生裏麵最羞的不能避免的紅顏。


    不能避開,又不能不回答。


    怎麽辦呢?


    不能僅僅是為了某種害羞的紅顏,就不避開,故意不開言,有意地承認一切吧!


    這樣,是不是更無恥呢?


    借著一種小小的膽怯的羞澀,有意行使著更加厚顏無恥的一切,這種不反抗的羞辱,算是什麽呢?


    如果有一種機會,能讓你以一種較小的怯汙換取較大的能抗爭的不受辱,你,會認為這有不合算的地方嗎?


    世間萬事,不是膽怯的避免,就能避開一切的。畢竟,人生的羞澀,隻是一瞬之間的事情,生活中的人,卻要永遠地麵對著羞澀之後的生活。


    “反正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勇氣不可失,誌氣不可失,無盡羞澀的她在無限的羞恥之中覺得這句話就是屬於自己對他的最強宣言,是屬於自己最肯定的最好拒絕的語言。


    因為此話裏包含著那麽多肯定的意思:


    我的一生都不會將你考慮。


    【梧桐坡】60-6卷二大學雪月


    可惜,在她認為是那麽明白不過、最明白不過的事,在他卻是聽得是那麽的不清不楚……即使真的清楚了,聽清楚了,也會被他故意拖得模糊。


    原來是:


    他既將一個人納入了追求的心胸,到了絕境,也會考慮個不休。何況?在現在還僅僅是這麽一份不輕不重的言說。


    某些話是要:


    掘地三尺,也不為過的。


    他想到的卻不是這一切,果真不是這一切,他想到的卻是:她為什麽要害羞?為什麽要怎麽對我言說?


    既然這樣害羞?又這樣對我說?哪她就必然有對我在她心底的感覺?


    “不會和我結婚?”想至此,葉仟雲似乎是明白了許多,在紅色宮燈的幽寂裏,他都已聽到她心理猛烈的跳動。“那麽,你會和什麽人結婚呢?”


    知難而退,知難而進。


    他的問話是換了另一種角度的特殊工藝,找到了不在正麵衝奪的更好的一種言說。


    【梧桐坡】60-7卷二大學雪月


    “我,我?”他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又如一發出膛的炮彈,是那麽使人寒心的凜冽。


    那一種埋在每個少女心底的想法如何能說得出口呢?她想到了念玖,就不得不吐一吐令人咋舌的舌頭。


    太使人為難了,亦太使人不堪忍受了。


    而且,她還沒有念玖的保證呢?就是有,在沒有兩人一塊的公開之前,也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當著他的麵,這怎麽能說呢?無論如何,這都不能說。


    這可是一個絕密的秘密啊!


    怎麽可以在一個不是自己的男人麵前將一個女孩子最絕密的秘密公開地展露呢?


    不可能。


    絕不可能。


    哪將是多麽的難為情啊!


    一旦讓某些人獲知,以後怎麽可以在別人麵前公開地生存?


    【梧桐坡】60-8卷二大學雪月


    “我告訴你,”可她此時又絕不可能不說話,在此時此地此刻此霎,一定要將他所有的希望給杜絕。“我要結婚的人,絕不會是你。”


    語聲潺潺,小溪叮咚響,她的聲音絕對不含一絲的情麵,沒有半分的宛轉,不附帶任何蒸熟的熱氣,絕對冰冰冷要將人徹底地杜絕,不給他半點希望的色彩,那怕隻是森林中一點點樹葉的翠綠。


    “沒有可能嗎?”聞聽此樣的語言,他的心都感到了恐懼寒窖的顫抖,“你不應該這麽焦急,應該好好考慮考慮的。”聲很輕鬆,身卻很沉重,他的手緊緊地捏痛了她的手都沒有知覺。


    心神太專著了。


    不知不覺,他的手指之間生上了過多的力氣,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這下,某個人的手指就要莫名地受苦了。


    他握住她纖柔的素手似乎都已忘記,這忘記,應該不是他不會憐花惜玉,而應是他的心理正麵臨著強大的壓力,麵對著心底的希望要被她徹底澆滅的結果。


    這結果,讓一個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人,亦感覺不到別人的身體。


    你想想,一個人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了,他還能感覺得到什麽呢?他對自己都能遺忘了,他還能對她念念不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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