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5【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他們不怕有壓力嗎?”


    “是怕壓力,才沒有下定最終的決心。”


    “你說是他們會采取行動的?”


    “會的,肯定會的。”


    “為什麽?”


    “他們既沒有議會議事的阻力,又沒有製肘的監督,那些憲法和人事會,全是他們操控的傀儡。”


    “可是,他們始終還要擔受到國內外所有正義人士的壓力吧!”


    “也有幫他們說情減壓甚至支持的。”既有加壓的人,就有減壓的人,所有的事物,都是相生而相克。否則,世界上的矛盾怎麽會是這樣的普遍而且不可解決呢?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的!”


    “什麽辦法?”


    “每個人都去爭取,每個自己都給他們加壓或者增壓。”念玖的語言在此說得十分有力,好像這是他用盡了全部心理力氣之所得。


    106-6【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我們現在不是在爭取嗎?”娟妙看著眼前的人群,那一片似海洋一樣澎湃的激越。


    “我們還不夠,我們還需要再上一層樓。”念玖的聲音已越來越是顯力,也越來越令心激動,好似千百個人的語言、千萬個人的語言、甚至萬萬個人的語言,都是由他的一個嘴巴裏說來。


    “哪我們現在就去。”娟妙在廣場邊的隔離墩上縱身一躍,極快的速度和動作,迅如火箭的點火、飛船的升空,想將自己馬上熔入沸騰的人流。


    可是她的手,還在她瀉落的弧線中,已被同他一樣瀉落的念玖給捕捉住了。他們倆站在隔離墩上的身體在此時落入廣場時已完全熔入了抗議的人潮,定格在明媚的天空、激越的人流、高亢的歌聲、激昂而又有些悲壯的抗議聲中。


    而那相攜起來的手是很完美的,美得一如真理的語言,似同真理伸在人間的美手。


    106-7【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她的手因被定格住了,轉得飛快的身體,邁得輕盈的腳步,都仿佛感光在人群中最激情沸騰的一刻,成為抗議的人潮中永遠最優美的鏡頭。


    而她因手而回過的臉,使得挽住的秀發飄逸,明眸可看得他更像是水波的流動。


    “別急,現在還沒到時候,還不是最為合適的時候。”他俯在她的耳邊,幾乎就貼著她晶瑩得細潤的耳朵在柔情地說。


    看他喲!他的唇已經好幾次觸到了她極其巧削秀麗的耳朵,一如玉一樣的纖潤和溫柔。眾目睽睽,她的臉一刹那之間是那樣地紅,是在那麽多沸騰而又激情的人潮之中。


    她的心很跳,是因為有太多的眼睛看著她在人海之中,那一份激情的美麗,令許許多多人記憶於曾經無限澎湃的心胸。


    雖然不能明白,但她還是已經明白,他為何還不讓他和自己一同融入抗議的人潮、站入遊行的隊伍,靜坐在總統府門前,走進最激烈的拚搏。


    106-8【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哪,哪是什麽時候?”她的舌頭在潔白的牙齒中輕微地齧著,也不自覺地將聲音壓製到了低點。


    但她始終還是知道,在這驚天動地的嘯聲和抗議的呼聲中,他必能聽得清、聽得明白,在這時的眼睛都仿佛能化身成耳朵的靈敏,人生一種全新而又特異的聽覺的功能。


    “還要等待。”等待的時間總是撩人,就像無知的春風,總是吹入無數少男少女最為年輕懵懂的心靈。


    “等到什麽時候?”等待也應該有時間的,也需要有限度的。給人等待的時間,也需要有一個額外合理的限度,超過了可以不予期待,是吧?


    如果不是,難道要讓她用長長的一生的時間來等待一次早上的日出,用一世的長久去待那麽一次黃昏最後的日落?


    難道?要讓此時的他們等待於永久的時間,讓此刻坐在總統府門前的他們繼續將最寶貴的身體消磨?


    或者,等到日出月落,雲開雲散,長夜在沒有結果的地方最終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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