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你倆怎麽不吃飯哩?”又一個傍晚的開飯時間,念玖看看含睇、又看看娟妙,在終於有空騰出的一點休息時間來陪她倆共進的晚餐。


    “你不知道,她已跟著他們已一天多沒進餐了!”一個快餐式的方便飯食前娟妙望著念玖,而手卻指向著含睇。


    “啥!她也絕食?”念玖不由大吃一驚的,在不遠處五百人外的絕食團,她又添一個。可他們可以耀盡人眾、流血流淚、感奮人民心靈的光輝,而她卻是黯然不為人知的晦暗。


    “誰絕食了啊?”含睇卻是一笑,還帶著嗔,憑著她的這一份嬌叱,怎麽看怎麽想,都確不像一個正在絕食的人所具有的哪種絕對神聖或**?


    “哪你怎麽不吃飯哩?”透盡了詫異,念玖反問式地看著她還放在桌上絕對沒有伸動過的木筷和盛得滿滿的米飯。


    “我吃不下去!”她的聲音非常苦咽,任是誰聽得都是一酸,還帶著些悲咽。一刹之間,聞音聞言,誰都應絕對不再具有剛才那一刻可聞聽到她的笑音和嬌嗔。


    114-2【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這是為什麽哩?”非常時間,念玖可摸不著頭腦,再加上腦筋短路、思想轉不過彎,當然要很不切實際地隨心問個明顯,在心愛著的她為啥不吃飯,饑得堪比黃花還瘦還枯顏。


    “她、他們正餓著,我怎吃得下呐?”極是悲酸的眼淚,隨著她那無限酸楚的語言,從含睇那張最最秀美的臉和眼眶裏流出來,滑過她最最美麗的容顏。


    最可愛的人,誰是最可愛的人啊!


    一個又是一個,接連不斷續演著可親可敬可歌可泣可心可愛的場境出現。


    是同聲相係、同氣相連、還是同病相貫?


    誰可知在這個世界上,可有著多少人存在,為她、他們的絕食而咽不下水、吃不下飯呢?


    那麽悲酸、悲酸的淚,無限淒苦的淚,不續地從含睇和娟妙的明美眼眶中溢出來,就連最為堅強的念玖的眼睛中也不禁盈滿了滿眶的熱淚。


    他隻覺得自己再也吃不下米飯,咽不下口中已咀嚼著的米食,甚至連舌頭、嘴巴和牙齒都已不聽使喚,再也不能控製於自己強製意誌的組合。


    114-3【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結果碗是放下了,但筷子還拿著,很久、很久的寂靜之一刹,直覺有一年的漫長,他終於再次伸手到了含睇的碗邊,為她挾了一筷子的疏菜放到了她那最美麗的唇邊,而另一支手也已停在她這纖巧的肩膀上最是柔和的溫柔,又是安慰又是徘徊。


    “睇,吃些吧!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國家的能源。”不知怎麽的,他充滿革命家豪情的這種聲音似是無限的輕柔又是無限的哽咽,滿臉是水晶般的淚水,一句話裏可將所有人生的悲酸苦辣鹹甜全部的滋味嚐遍。


    “嗯!”唇終於張開,不知是話的作用,人的作用,還是革命家豪情之語音的作用,反正分不清,她的唇齒是在嚼,卻味同嚼醋,似同啃著枯澀的樹杆,不知是個啥滋味。


    “我真的吃不下唉!”極盡強硬地一次下咽,她很淒楚地看著他的眼睛,終於至為勉強地咽下了一口。在他挾過的那一把菜肴,背離於那麽多人的絕食團外麵,還是那樣地沒有意味,令心永恒難以忘卻的下咽。


    “我也不想吃了!”見情見景,娟妙亦仰起臉,一把放下了進食的飯碗,隨同含睇透著最纖濃的睫毛一樣望著念玖,最是令人心碎的感情。


    114-4【梧桐坡】卷四不許涅槃


    她們的眼中都存著至為晶瑩的淚水,在那話語的苦澀和悲酸。


    “唉!咱們都不吃,可至少得填點米飯吧!”無奈的同意,念玖看著這些特意為同她們相聚而選購來的菜食,看了眼放下飯碗的娟妙,隨即靈機一轉,便換了一種語言。“為了自由的相聚,你倆都得跟我填點米飯。”他覺得所有的食欲都已不再在人生和命運那樣遭遇的吃和咽,在本可似是最為美好的人間。


    一種語言的強製力,有時影響還是蠻大的。


    他們仨個,個個如雞啄食,三個人都吃了點在嘴巴裏或落在肚子裏可能數得出來的幾粒米飯。


    “她總算吃了一點了!”是好還是不好,這是娟妙看著含睇終於吃進了幾顆米飯的感歎。此刻,她們的生活,如果月下老人有知,都將為這些年輕的兒女最是深情的人生惋惜。


    假如,他亦為看見她們如此的吃飯而禁不住心生愛憐時,那麽,當他瞧見到了廣場上有那麽多人不吃飯、不進食,甚至拒絕喝水和所有的湯汁,要拿自己最是青春錦繡的生命來走進絕食絕水的深淵時,他會是何等憤怒、憤憤的暴跳起來,咒罵這個星月之中的美好世界,怎會變得如此的淒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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