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的人有個習慣,每當周一上班的時候,總是喜歡泡上一杯茶,聚成堆地好好聊聊一些周末趣聞。


    但今天,幾乎所有辦公室裏的人都默不作聲地獨自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甚至連交談都沒有了。


    這是因為他們發現,他們那個平時和和氣氣的房股長正在他的辦公室裏對著他的那個紅人小於在大吼大叫。


    大科室裏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房股長的吼叫聲不時傳過來。


    ――你是怎麽搞的嘛?星期六就讓你做的事你怎麽現在還沒有做完?你這個副科長是幹什麽吃的?


    ――有本事你就撤了我呀!


    小曲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辦公室裏人有點吃驚。平時小曲的聲音總是輕聲細氣,這時候竟也變得尖利響亮起來。


    ――你以為我真不敢撤你啊?你說,星期六你幹啥去了。


    房股長的聲音似乎有點著急,更加響亮了。


    ――星期六下班我都跟你去了津江,你――


    小曲的聲音說了一半就嘎然而止,好像是被人把話從中間掐斷了一樣。(.無彈窗廣告)


    房股長的辦公室裏突然沉靜下來,變成幾乎不可耳聞的私語。


    但在大科室裏,卻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


    少頃,股長辦公室的門一下子打開了,臉色難看的房股長沒有再像往日那樣趾高氣昂,而是略低著頭快步走了出來,緊跟在他身後的小曲也沒有了平時的嬌羞樣子,一張小臉漲成了粉色。


    兩人沒有看科室裏的其他人,而是徑直地走到梁藍的辦公桌前。


    小曲氣鼓鼓地剛要責問梁藍,卻被房股長攔住了。


    “小梁,小曲是不是星期六讓你幫做好行政科的報表?”房股長盡力保持平時的口吻。


    梁藍停下了還在做文件的筆,抬起頭,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沒錯,小曲是叫過我幫她做報表的。我還特意留下來加班呢。(.無彈窗廣告)”


    一邊的李姐插嘴道:“沒錯,我下班走的時候,小梁還在做文件呢。”


    “胡說。”小曲的臉漲得通紅,她把手裏的報表往梁藍的辦公桌上一甩,“那這些報表怎麽一點都還沒有做?”


    梁藍的臉色依舊顯得很平靜,她看了眼桌上的報表單,然後看著小曲微笑著問:“你隻拿了報表給我,可沒給我數據單,你說這叫我怎麽做報表?”


    小曲的臉漲得更紅,小嘴動了幾下,卻還是沒有說出聲。


    “是這樣嗎?小曲。”房股長問。


    小曲不置是否,卻白了房股長一眼,小聲咕噥著埋怨說,“那還不得怪你在車上老是催我呀,我這一急,就把數據表忘拿了。”


    房股長的臉微紅了一下,眼神也有些不自在了。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尊嚴,對小曲說起話來也嚴厲了起來。


    “那你現在還不快點去做報表?”


    小曲沒有出聲,梁藍卻用手整理了一下桌上淩亂的報表單,說:“小曲,你去把數據表拿來,我來做吧。”


    小曲剛要去把數據單拿過來,房股長卻攔住了她,“報表的事你自己去做,你大小也是個副科長,不要什麽事都要別人幫你做。再說小梁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呢。”


    小曲不由得呆了一下,用眼睛瞪了眼房股長,便急匆匆地回了屬於她自己的科室。


    房股長沒有理會她,用平日的眼光掃視了一下整個大科室,“以後各科室的工作自己完成,別總是想著別人幫忙。”


    這以後,梁藍的工作開始變得很輕鬆起來了,每天也有了些能喝口茶水的閑餘時間,還能和同事聊聊天。而自從那次報表的事以後,同事們也開始對梁藍另眼相看,因為梁藍整治了一頓趾高氣昂的小曲,等於也為他們除了口氣。


    沒過多久,梁藍就又變得快樂起來,她本來就善於交流,對人也好,所以沒呆多長時間就跟科室裏的同事混成了好朋友。


    不過,當梁藍在大科室的日子剛開始過得舒暢時,房股長卻又找了個借口把她調去了檔案室。


    梁藍為自己和同事順了氣,這個房股長當然也會為那個小曲順順氣了。


    “這房股長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你才來這裏幾天啊,居然就讓你去檔案室。”李姐很有些忿忿不平。


    就連其他的同事也紛紛勸梁藍別去檔案室工作,在這裏的人都知道,隻要去了檔案室工作,那再想調到科室裏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通常隻有快退休的老同事才願意去檔案室工作的,而梁藍卻是個才到這裏不到一年的大學生。


    “這事你再去找房股長說說吧,要是去檔案室工作,那可就憋屈死你這個人才了。”好心的李姐不住地勸梁藍。


    梁藍點了點頭,但她卻沒有去找房股長,因為她知道,即使是找房股長也沒有用,她清楚房股長這麽做的原因。


    第二天,梁藍便把才搬到大科室沒有幾天的辦公桌又搬去了檔案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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