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聲音落下的瞬間,東方身前的虛空微微一顫。


    而後直接扭曲、破裂,一道毫發無傷的身影,從那空間裂縫之中走出。


    一雙眸子冰冷直接的看向東方。


    那一雙腳步,似乎有千萬斤之重,一步步的踏著虛空。


    所過之處,虛空都烙印下一道道深深的腳印。


    帶著恐怖至極的壓迫,就好似天地毀滅之前的那種壓抑一般,一點點的向著東方靠近。


    「完蛋!」


    東方身體微微一顫,雙手下意識的護在胸前,不敢置信的看著毀滅之神。


    此刻的毀滅之神就像是一片濃鬱至極的陰影,正不斷吞噬著天淵之中的一切。


    所有的生機盡皆毀滅,就連那萬道所化的光球,這一瞬間也似乎受到了壓製。


    光芒逐漸暗澹。


    就像是被無形的,帶著濃鬱至極的黑暗吞噬。


    「你要做什麽?」


    東方聲音都有些顫抖,雙腿下意識的後退。


    這可是毀滅之神的本體,他根本很難反抗,單單是這天淵之中的天象,都讓人驚恐。


    尤其是自己身上隻有內衣。


    雪白的肌膚,幾乎全部呈現在外。


    這更讓東方感受到深深的恐懼。


    沒有一絲的安全感。


    「嗒嗒嗒……」


    毀滅之神目露寒霜,一步步靠近。


    東方身體微顫,雙手護胸,一步步後退。


    這一刻就像是一個強壯的壯漢,正欲欺辱一位嬌俏的可人一般,帶著恐怖的壓迫,一步步逼近。


    毀滅之神沒有絲毫開口的欲望,似乎整顆心已被極致的憤怒填充。


    當知道她隕落,隻留下神格,並留下了神心碎片之時,他的心宛若死灰。


    幾乎很難再有絲毫波瀾。


    可突兀的沉醉在那熟悉至極的情景之中,他又似乎再次看到了生命女神。


    似乎生命女神從未離去,一直在自己身邊。


    他剛要去握住生命女神的雙手,剛想把生命女神摟入懷中,剛想訴說起思念與愛意。


    可迎來的卻是一腳。


    那一腳,把他的一切都踢破碎了。


    這一刻,他有種要把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撕成碎片的衝動。


    甚至連他的眼神,都泛著猩紅之芒。


    仿佛那童孔之中,有著無窮無盡的血海,在蜂擁澎湃一般。


    「你別亂來!」


    東方底氣不足的大喝。


    可眼前的毀滅之神,卻一步踏出,徑直來到東方身前,右手瞬間前探,捏住了東方的下巴。


    並狠狠的抬起。


    帶著一股怒至極致的語氣,冰冷澹漠的道:「就你這姿色?你覺得吾會在意?」


    「若你不是她承認的傳人,吾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若不是你身上有著她的神格、神位,吾更不願知道你誰?」


    「不過現在……吾要讓你知道,惹怒吾的後果。」


    「你很在意自己的身體?那吾就讓你知道,你的身體在吾眼中,與那些灰塵石頭沒有任何區別。」


    「既然你那麽在意,我就成全你!」


    「嗡!」


    虛空在毀滅之神的聲音之中顫動,東方的身體一點點的被提起。


    感受到那股怒火,以及冷意。


    東方腦海之中再次浮現出曾經的預言畫麵。


    想到那些被一群男人玩弄的情形,東方心裏瞬間炸了。


    「你這樣……對的起生命女神嗎?」


    「你口口聲聲的說愛,可你做的都是什麽?」


    「借助生命女神的善良,來成全你稱霸神界,統禦神界的野心?」


    「當你帶著生命女神竭盡全力的支持,踏出那殺伐的第一步開始,你就永遠失去了她!」


    「當你引發大戰,導致億萬神民死亡,導致三百六十五星域被毀滅籠罩,無數生命星球隕滅。」


    「當你殺的血流漂杵,屍山血海之際,你就成了她最討厭的那種人。」


    「她是生命女神,她想看到的是安穩繁華的神界,是無數生命延續的神界。」


    「而不是被繁華掩蓋的無盡枯骨血海的世界。」


    「她愛你,可更討厭你,更不敢麵對你,更不敢麵對那被你殺死的億萬眾生。」


    「不敢麵對你身上那億萬的生命之怨,因她而生的生命之怨。」


    「所以她才會離開!」


    「整日在愛你與無盡的內疚之間折磨,痛不欲生。」


    「你才是殺死她的凶手!」


    「你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你若真的愛他,你更應該自殺,而不是在這裏發瘋,累及這仙界的億萬眾生。」


    「冬!」


    聽著東方那從口中擠出來,有些歇斯裏底的聲音,毀滅之神整個人陡然呆住。


    腳步更是沉重的踏在大地之上。


    那發出的轟鳴聲,如同地震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縫,順著毀滅之神的雙腳,快速的向著四周蔓延。


    顯然,此刻毀滅之神的心底,極其不平靜。


    他那狠狠捏住東方下巴的右手,也在劇烈的顫動,一點點的無力。


    他想要給生命女神一個完美的神界。


    他想要打破三百六十五正神,互相征伐,永沒有安寧的局麵。


    他想要打破舊日的一切,讓世界散發出新的光芒。


    他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向生命女神證明,他愛她。


    哪怕與神界眾生為敵也在所不惜的愛。


    可到頭來,卻隻換回了她的神心碎片。


    更是再無相見之日。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她為何會說,如果神靈可有來世的話,再相見時,希望他是那一個不問世事的戮。


    「嗒!」


    毀滅之神右手無力的鬆開東方,雙腳更是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你懂什麽?我隻是想要給他一個完美的神界!」


    「打破過去的一切,重塑完美的世界,死亡、毀滅,在所難免!」


    「所有的毀滅,為了迎接新生,難道不值得?」


    有氣無力的呢喃聲,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從毀滅之神口中發出。


    看到這樣的毀滅之神,東方一身冷汗微微沉寂。


    心髒更是不停的狂跳,連忙後退,套上了一身長裙之後,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那些所謂的對錯,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值得。」


    「但對她來說……對於一個生命女神,對於一位領悟了生命延續真諦的女神來說,犧牲億萬神民,換取的美好……不可能值得!」


    「如果我是她,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一個背負了億萬生命之怨的人,如何有資格稱之為生命之神!」


    「你比我更了解她,你也已經都明白了……隻是不願相信而已!」


    東方的語氣依舊有著些許的顫動。


    心中更是覺得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


    「草


    !嘴炮好像還蠻有用的!」


    「幸好我曾無意間窺視到那神心碎片之中的些許畫麵,不然這一次,那預言之中的畫麵,怕是必然會上演!」


    東方心中依舊忐忑。


    眼前這個人跟瘋子一樣,自己還完全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更是無法脫離這片天淵,他隻能任由毀滅之神擺布。


    毀滅之神的情緒異常的低落,帶著迷茫而又孤冷的呢喃聲。


    似是自問,又好似詢問。


    「我做錯了?」


    「她是我害死的?」


    「最蠢的那個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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