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得繼續,又是兩天時間過去。[.超多好看小說]韋燦也真的行使了兩天“考勤委員”的權力。不過還好,也許是因為剛開學,遲到曠課的人並不多,韋燦現在還不至於太為難。


    這兩天裏,他每天淩晨四點過就早早起來了。修習《血牽機》放在了早上,那麽機關製作便隻能在晚上進行了。


    看看時間,快到七點了。韋燦從石凳上起身長舒一口氣,然後照例朝教室走去。和一些小區公寓相比,木華的綠化算是做得比較好的了。走在這全國前幾的名校林蔭道上,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看著三三兩兩的學生拿著包子、豆漿一邊趕路一邊吃著,韋燦的臉上泛出了笑容,心情也變得格外好了起來。


    當韋燦路過林蔭道邊的小湖時,卻是突然停住了腳步。


    這裏不知何時新建起了一堵牆,韋燦記得前些天都還沒有的,這兩天自己沒往這邊過,卻沒想到居然建起了一堵牆來。


    看來還得繞道過去了。韋燦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眼光一掃,卻是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前麵湖畔有一個女孩,支著畫板,應該是在作畫。韋燦看了看時間,離八點鍾考勤還早,便往前湊了幾步。


    韋燦不懂畫,但畫上的內容卻還是看清楚了。一汪湖,湖上煙霧繚亂。東邊旭日照耀,一穿百褶裙的素裝女子,和光而行,遙望秋水。


    整個畫麵很詩意,很朦朧和含蓄。但整副畫要表達的意思,韋燦卻看不太明白。他不由開口問了聲:“這畫的是什麽?”


    “沒什麽…”那女孩頭也沒回,不過卻還是一邊拿著畫筆修改,一邊笑著開口道:“心裏想到什麽就畫什麽了,誰說了作畫就一定要表達什麽…”


    韋燦覺得有理,又問了句:“後麵那堵牆怎麽回事兒?這兩天建起的吧?”


    女孩點點頭,但視線仍沒有轉到韋燦這邊:“嗯,是這兩天建的,是一堵寫生牆,聽說美院的學生要過來,不僅要展示作品,還會現場作畫。”


    “寫生牆?”


    “嗬嗬,不用太糾結這個,你實在要把他叫作塗鴉牆也成…”


    聽到女孩說這句話,韋燦也笑了,但他笑著笑著,臉上卻是一下子有些凝固了。女孩兒長相很平凡,但坐在那兒卻給人一種很寧靜的感覺。而韋燦則是在剛剛發現女孩的左手…


    “你的左手…”韋燦明知道不該提這話,但卻仍不由自主地出聲了,雖然聲音很小。但他馬上便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拍了下自己嘴道:“抱歉…我這人嘴賤…”


    “嗬嗬,沒事兒。我也不是很在意這個。高中的時候被燙傷的…過去有幾年了,哪還能一直遮遮掩掩呢…自自然然才好…”女孩笑著開口。她的左手自臂膀起就是很明顯地被燙傷過的痕跡,但她卻是穿著件短袖,很平靜地將之露了出來。


    “自自然然才好…”韋燦念叨著這句話,像是突然間觸動了某根隱晦的弦一般,似乎心有所悟。但這種感覺卻是介於一種欲發而待發的狀態,他心中產生了一種極度的,不吐不快的感覺。但具體想要說什麽,做什麽,卻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韋燦受到觸發,心中這種感覺一直縈繞著,讓他難受至極。看了眼女孩,韋燦皺著眉道:“請教個事,我現在有種心血來潮的感覺,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但具體是什麽,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隻是莫名地激動,莫名地熱血沸騰,莫名地想放聲大吼,但內心中真是想做什麽,卻是一頭霧水,迷迷茫茫。


    他心中焦急,也沒指望女孩能真給他個答案,純粹是向外界表達一下,舒解下內心中這種噴薄欲出,卻始終引而不發的憋悶感罷了。


    “心血來潮麽?”女孩輕輕嘀咕了一句,然後這才首次回過頭打量起了韋燦。她笑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感覺,但我一般在用語言無法表達自己的情感的時候,便會作畫。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全部融進其中…”


    “作畫…”韋燦輕輕念了一聲,他身子有些顫抖,這種將出欲出的感覺太折磨人了。現在聽聞女孩的話,韋燦心中一動,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刻刀。


    “畫的時候我不會想太多其它的東西,怎麽能舒解我的心情我就怎麽畫,即便最後出來的東西不堪入目,可那又怎樣?我隻是為自己作畫而已…”女孩低頭繼續說道,當她再次抬頭時,卻是不由得微張開了嘴:“你…”


    韋燦此時的狀態太奇怪了!


    他徑直走到了一旁的寫生牆上,然後不顧其它,閉眼便開始雕刻起來。


    韋燦身形仍算不上壯碩,穿著的也隻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衣。但此時他卻給人一種和諧的感覺。一頭白發無風自動,刀鋒落處石屑翻飛。他的雕刻速度很快,殘影片片,有一絲太白醉酒揮毫成文的味道。


    旁邊的女孩早已是停止了擺弄她手中的畫筆,張嘴呆呆地望著韋燦。她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技近乎道。是的,想必技近乎道便指的是這位男生現在這種狀態吧。


    “回光內照寧心坐,


    身中日月坎離交。


    萬事不思全寡欲,


    六根清淨體堅牢。”


    韋燦輕輕開口吟唱,聲音不大,但隨著他如影般的動作,還有那隨之飄飛的石屑,已經吸引住了大部份早起進學的人。


    時間並不長,隻是幾分鍾的時間,韋燦便停了下來。因為整個寫生牆已被他刻滿了。但他立在那兒一動不動,卻是沒有再動作,右手刻刀高舉,雙眼緊閉,似乎沉浸於某種特定的狀態中。


    寫生牆此時卻是吸引住了大部份人的注意力,人們都聚攏在一起打量著這牆上的畫麵:千丈虯勁老樹,紮根大漠。風起沙飛,樹上一青鱗盤蛇,繞樹而嘶。大漠之上,卻是神龍困尾,仙凰折翼。一龍一鳳,受灼大日,吞吐沙食,四目虛睜,似寐似亡。


    這副浮雕雖然雕刻手法非常之好,上麵小至一沙一礫,大至神龍仙凰無不給人一種活過來的感覺。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也絲毫不為過。但在邏輯上卻是十分不合理的。沙漠之中哪來如此大樹,又怎麽會有凡蛇繞樹高嘶,而真龍俯地悲鳴的事情發生?


    所以這個盤蛇浮雕給人一種特別怪異的感覺。隻有一旁的女孩兒似有所悟地皺了皺眉。


    而此時韋燦如女孩所說般,完全按自己心意,其它一切不管不顧地雕刻出這副盤蛇圖之後,仍自顧自地沉寢在那種特定情境中,身體一動不動。


    周圍的人在經過盤蛇圖第一眼給他們的震撼感之後,便也都反應了過來。雖然不少人對此讚歎連連,但也不乏冷嘲熱諷的。


    “這弄的什麽玩意兒?這不是學校準備弄的寫生牆麽,就讓這貨這麽給糟蹋了?”


    “額,雖然覺得刻得挺好的,但真看不懂,不合邏輯,此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你看這小子在那旁擺的那招型!太裝逼了吧!”


    本來持刀而立的韋燦此時卻是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此時心中一陣寧靜。那種自在由心的感覺終於被他自己徹底地釋放了出來。情感地釋放,似乎讓整個身心也歡暢了許多。


    想起剛響於腦海的幾句飄飄緲緲的詞,韋燦不由輕聲開口念了起來“清濁幾番隨運轉,辟開數劫任西東。逍遙萬億年無計,一點神光永注空”。


    “切,這人裝逼裝過頭了吧,剛還擺造型,現在都開始吟詩了…”任何時候,都少不了這麽一撥人在一旁藐視一切,否定一切,冷嘲熱諷。


    “是啊,裝吧,不知道裝逼挨雷劈麽?”


    “哢炸!”


    晴天突然響起一聲霹靂。把現場所有人都給驚了個不輕。所有人都將怪異的眼神朝韋燦投去。而剛正冷嘲韋燦裝b挨雷劈的人,此時也不由得縮了縮脖頸,一下子閃到了人群中間去了。


    旁人疑惑,難道真讓剛那人說準了,裝逼過頭要挨雷劈了?剛可是晴天霹靂啊!


    而韋燦此時卻是一怔,緊接著整個人便再次變得急躁,惶惶不安起來。


    清濁幾番隨運轉,辟開數劫任西東。韋燦額上一片冷汗,總算明白剛聽到的聲音是怎麽回事兒了――這是天道昭示!


    他因頓悟而即將突破四階,這是要渡劫,渡雷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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