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景親的性格決定了他不願意參與政治,這也是造就了他能在浦上家和宇喜多家都能成為常青樹的原因,最終在70歲高齡的時候自然死亡,算是日本古代的壽星了。


    但是年級大了的明石景親也有弱點,那就是不複年輕時候的果決,開始變得優柔寡斷,容易被親屬關係羈絆。


    秀家作為直家唯一的兒子,其一定是非常關注的,現在秀家直言不諱的道出對戶川秀安的忌憚,也讓這位已經年逾65的老人動了心。


    秀家難道真的對戶川秀安忌憚嗎?難道秀家真的治不住這位家老嗎?


    秀家這麽做的原因,隻是出於那該死的被稱為“平衡”的帝王遊戲。


    在宇喜多忠家和花房正幸隱退之後,整個宇喜多家家老評議眾內,隻剩下直腸子岡利勝和隨大流的長船綱直。


    秀家當然可以親自下場對戶川秀安進行監控,可是這樣一來會使得君臣之間矛盾激化,而來秀家也沒有這麽多經曆聚焦在內鬥中。


    秀家明知明石景親閑雲野鶴的性格,依然通過表演逼迫其進行表態,完全是無奈之舉。


    秀家對宇喜多詮家可以信任,但是對他能否在戶川秀安的忽悠下堅持立場保留看法。


    那麽在秀家提拔的新參眾們威望還不足以入選家老的情況下,秀家就必須從老臣中選出一個可以合戶川秀安抗衡,或者說可以有所分權的存在。


    可惜的是如今的宇喜多家,除了明石景親無人能承擔這樣的重擔。所以不管這次會麵的最終結果,明石景親同不同意加入家老眾,秀家都一定會強推他上台與戶川秀安打擂台。如今隻不過是最好的結果罷了。


    淺野長政和三好秀保的軍勢在先行一步離開後,會流部分軍力在阿波駐守。因為這裏是秀家此前已經許諾過給他們的領地,秀吉同意的可能性很大。一來可以提早接管新領,而來也算是幫秀家分擔防守的壓力了。


    而秀家的宇喜多本隊時間暫定在下午,會押送長宗我部元親、信親父子一同上洛。


    大軍從岡豐城啟程,行軍速度並不是很快,等到越過餘木崎進入讚岐領土已經是7日後了,等到高鬆町時,正是過元月的日子,町內張燈結彩迎接新春。


    町內百姓一來是為了恭賀新春,二是因為在秀家平定四國之後,使得四國百姓不用再遭受兵災,百姓恭賀秀家馬到功成,祝願秀家武運長久。


    可是秀家還沒有高興太久,新免宗貫就前來拜見秀家,給秀家送上了一個難題。


    原來隨著四國軍團開始退出四國,此前由新免宗貫帶領部分美作眾監管的伯耆眾,早已經被聚集在高鬆町聽後秀家的發落。


    秀家也很迷惘,自己早在數月前久將伯耆三將送給秀吉發落,怎麽到現在這個時候大阪那邊還沒有傳來準信。


    如果高山右近三將比處以改易減封等處罰,標誌了此事塵埃落定,那麽秀家自然會將這些士卒送回伯耆國等待新領主的進行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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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三將的處置一直沒有送來,讚岐這邊的4000人就成了定時炸彈。這隻軍勢的人數,非讚岐一國可以監管的,秀家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就在秀吉苦惱的時候,門外侍從傳話“木村大人有事前來求見。”


    所謂的木村大人自然就是是木村定次,早前秀家命他押解高山右近等三人前往大阪,親自麵見羽柴秀吉進行稱述。結果到現在處理結果還沒個準信,秀家正好呆著他詢問一下原因。


    誰知木村定次正是為此事而來,他剛見到秀家的第一句話就把秀家雷到了“石田大人以大納言曾言其有權監管四國諸將的權利,將高山右近等將從在下手中接過,說是交由他進行處置。”


    石田三成有沒有這個權利秀吉此前並沒有和自己說過,但是秀家很確信石田三成被秀家派下來必定來者不善。更深層次的原因是秀家相信石田三成不會假傳秀吉的命令。


    因此當秀家被木村定次詢問此事真實性的時候,秀家明沒有直接否認,而是模棱兩可的表示已經知道此事,自己會去和石田三成交流。


    當天夜裏,秀家就在賀勝城本丸,設宴接見了三成,並向他詢問道“聽聞前不久木村大人押解犯人前往大阪的途中,被石田大人攔下,並將犯事的三位大人接管,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秀家的態度是非常客氣的,畢竟石田三成在接下來的15年中,都將成為秀吉身邊最忠實的走狗,秀家對他的態度也是極為信任,秀家一直在規避可能與其交惡的可能。


    此事本就沒有好隱瞞的,木村定次沒必要在此事上欺騙秀家,因此石田三成非常從容的回答道“確有此事。”


    秀家的問題得到了石田三成的確認,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實則是在思考下一步要如何與其周旋。“木村大人應該有和您說過,這三人所犯何事吧?”


    “這正是我準備和殿下敘說的的事情,我認為其中有些冤情,需要申訴。”石田三成也不避諱,直截了當的告訴秀家,你探案搜證有問題,導致了冤假錯案。


    石田三成的表述讓秀家眉頭一皺,秀家非常肯定,在人證物證具在的情況下,此案是絕對不可能存在事實上的冤假錯案的,因此對石田三成的回答有些不喜。


    如果秀家真的斷案有錯,那麽秀家就沒有權利剝奪他們的兵權,同時將他們關押起來。秀家從一開始就失去的大義,對秀家的名聲是有很嚴重的影響的。


    因此即便秀家再能忍耐,此時此刻也隻能不再給石田三成一絲麵子,當麵駁斥道“石田大人可聽了受害民眾的親口論述,是否有親自前往箕浦城探查過痕跡,這是常規的攻城戰能造成的結果嗎?”


    “石田大人對四國軍團有所關心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石田大人直接攔下木村大人押解去大阪的隊伍,強行把人扣下,是否做的有些過了呢?”


    石田三成聽出了秀家語氣中的不善,微微晗笑向秀家道歉道“是在是對不起,是在下考慮不周了,隻是當時我聽到有人呼救,才會上前探查一二,沒想到居然是木村大人押解著三位大人。我認為此事牽涉過大,還是應該仔細詢問後再做處置為好。”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是確實是在其職權範圍內。休假之所以讓木村定次直接前往定浦港裝船,就是怕被石田三成看到。


    倒不是秀家有什麽虧心事,而是秀家就是怕石田三成這個事逼給你來上一套,整到最後麻煩的不行,拖延四國討伐的大局。


    現在看來石田三成此人還是比較顧全大局的,在押送軍糧去前線的途中偶遇木村定次,在把人暫且扣下後為了不影響秀家的決斷沒有馬上上報,而是待一切穩定下來後再報給秀家。


    饒是如此,這種行為依然給了秀家突然襲擊,讓秀家有些不知所措。因此秀家冷哼一聲,有些不服氣的問道“那麽石田大人是否有探查到什麽‘冤假錯案’呢?”


    秀家把“冤假錯案”念的特別重,是在向石田三成宣誓自己的主權。正是因為秀家自信,此事自己是公平公正的處理,最終的處置權還上交給了秀吉,自己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才會在被石田三成質疑後感到不適。


    誰知石田三成點了點頭,有些耐人尋味的說道“據我所知,還真的有。”


    “武衛殿對於次案的判斷確實頗為精準,確實是有些人殺良冒功為禍百姓的舉動,對於這一點我不否認,這一點也是主公大人所不允許的。”


    “可是據我所知,此事左近將監與左衛門尉兄弟倆是絕對沒有參與的。”石田三成直接向秀家拋出自己的探查的答案說道“殿下可能不知,左近將監性格懦弱,伯耆眾又以高山重友為主,因此在高山大人下令封口後才決口不談此事,與兩人同一戰線。”


    “殿下您比鄰伯耆,伯耆現在的格局又有殿下的參與,殿下應該是了解的,伯耆國一共13萬石領地,高山殿與山田大人占了大半,南條將監有些顧及也是可以理解的,據我詢問後驗證,殺良冒功之事,南條殿絕對沒有參與啊。”


    石田三成言之鑿鑿,再三向秀家保證南條元續沒有參與此事。拋開其究竟有沒有參與的事實不談,秀家翻到好奇起來,石田三成為什麽這麵關注伯耆國這個不足5萬石的小大名的事情。


    “此言當真嗎?”


    秀家的語氣充滿著不信任的挑釁,但是石田三成依然一本正經的回複道:


    “確有此事,此事一經探查後,我就和木村大人交換了意見,但是我和木村大人都不能決斷,因此才將此事暫時壓下,待殿下返回後在做決斷。”


    “縱然確有此事,左近將監與另外兩人同流合汙,欺上瞞下謊報軍忠狀,難道不應該處罰嗎?”秀家因為此事博了自己的麵子,因此對待石田三成的的語氣也變得非常生硬。


    秀家此刻的語氣其實已經表達了其對待此事的態度,那就是不反對石田三成的論點,不讚成他將南條元續摘出來的想法。


    從進來到現在,石田三成的態度都非常謙卑,時刻對秀家保持著下位者的笑容。


    即便是被秀家懟了,他依然笑著回複道“殿下所言極是,我也認為南條家存在一些問題,但是罪不至死啊不是。此事送達主公案前,殿下應當知道主公此刻正值關鍵時刻,四國軍團出了這麵檔子事情,不僅有損您的顏麵,他的麵子上也過不去啊。”


    “你我都了解主公的性格,屆時必然降下雷霆之怒,恐怕疑罪從有,小錯大懲,三人都及其背後的家族都逃不脫切腹改易的處置,這樣對左近將監來說是不是冤了點?”


    “而且此刻大納言正在關鍵時刻,殿下所帶領的四國軍團突然給他澆了一盆冷水,縱然大納言此刻不會說些什麽,總會對殿下有所影響啊。”


    “事情畢竟發生在四國軍團內部,還是我們內部處置後,再交由主公評判為好,沒必要把人直接押解到大阪去,到時候事情就真的公之於眾了。”


    石田三成的勸說,好似是在為秀家著想,可是橫豎聽著總覺得其中法理性有待驗證,更重要的是摸不準石田三成對待此事的態度。


    於是秀家反問石田三成道“那依你之見,南條大人應該如何處置啊?”


    “左右不過是受人脅迫,減封轉封已經是從重懲處了。”


    “減封轉封?”秀家對石田三成給出的答案感到驚訝,繼續問道“我哪有權利對南條家進行以上處置,南條家可是織田家的家臣,於我是平級的,要處置也是大納言代為處置啊。”


    “是了是了,我的意思就是這樣,殿下將三人暫時看押在賀勝城,而後上書大納言裁判即可,把人送到大阪去是在太過顯眼了。”


    秀家沒有馬上同意石田三成的建議,把人送到大阪確實有些顯眼,但是這與秀家何關,爛事是他們作出來的,難道還要秀家代為遮掩嗎?


    更重要的是,秀家將此事壓下,看似是為了秀吉和自己的麵子,可是此事真相有這麽多人知道了,萬一到了政治鬥爭你死我活的時候,自己送上去的奏折反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但是石田三成所言不無道理,在這個時候確實沒必要去觸秀吉的黴頭,看來這個鍋也隻能由自己背上。當然自己一個人被背著有點沉,還是得找幾個墊背的。


    想到這裏,秀家就看向對坐的石田三成問道“你問他我南條家應當轉封至何處為宜?”


    石田三成很快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殿下如若意屬伯州,大可將其安置在四國不是。予州與土州廣大,大可尋各偏僻之地進行安置,給個2/3萬石即可。”


    “哎哎哎,石田大人此言差異,軍功封賞與懲處自有公論,我怎麽能為了意屬哪州,就公報私將人轉封呢?”石田三成的話還沒說完,秀家皆趕忙讓其打住。


    雖然相比較飛地,緊鄰自己備中與美作的伯耆確實的一塊不錯的領地,但是秀家並不願意因為此事惹得自己一身騷。


    石田三成似乎發現了自己的失言,對著秀家肯定的說道“殿下所言極是,是在下表述不周了。三位大名皆是犯錯之身,轉封本就是其應得的處置,至於伯州的歸屬,自然是由大納言定奪的。”


    至此,秀家從石田三成這邊得到了相對滿意的答案“那麽事情就這麽定了,待我四國的封賞定下來了,隨便找個地方安置南條家,至於南條家這邊,就有勞石田大人前去全說了。”


    “應有之義”石田三成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還有一件事,這份陳條上麵不能隻有我一個人的意見,人是你石田大人壓下來的,冤案是你石田大人查明的,上麵也必須要有你的押花啊。”


    石田三成沉思片刻,沒有馬上回答,反而繼續說道“此事先暫時放一下,我還有事與殿下細說。”


    “還有何事?”秀家有些驚訝的問道


    “左近將監的冤案已經明了了,高山大人的事情,還沒敘說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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