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在大阪灣口的大阪城,無疑是這個時代最宏偉的城池,從1583年他開始建造開始,一直到德川家康發動大阪夏之戰,他一直修築了30年還沒有完成秀吉當年的規劃。


    但是這座宏偉的城池看似牢固可靠,但也實際上千瘡百孔。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大阪城內從來都不存在秘密一說。


    無論秀吉多麽想要保守秘密,當日大阪城內的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被傳播了出來,甚至因為人雲亦雲的緣故傳的更加離譜。


    甚至有人說:“因為隱瞞知行的事情,中務卿被自己的養父關白殿下看下了右手以示懲戒。”


    也有人說“是因為關白殿下想要懲戒中務殿的家臣,然後和中務殿起了爭執,雙方拔刀相向下砍傷了中務殿”種種。


    隨著事態的發酵,秀吉不得不親自出麵平息輿論,並且讓石田三成大肆搜捕散步謠言之人。


    但是大阪的消息還是通過各地的行商和雲遊藝人傳播了出去,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秀家回到岡山之時已經是9月初,此時消息還沒有傳播到這裏,整個岡山城上下正張燈結彩準備迎候自己的家主。


    隨著秀家被敘任正四位上·中務卿,更是獲得了豐臣朝臣的姓氏,並準許直接以此姓氏示人,吉備七國的武士各個都興奮異常。


    因為在他們看來,豐臣秀吉是最有希望評定天下之人,今後這個天下就是豐臣氏的天下。


    那麽自己的主家成為豐臣氏的一門眾,更是擁有百萬石高,今後肯定是管領級別的人物,他們的身份也水漲船高。


    因此在接到消息秀家馬上抵城的時候,就已經派然在城下町迎接。


    但是出乎家臣們預料的是,他們家督對於他們的熱情的反饋非常冷淡,這個年輕又富有活力的家督坐在自己的馬上右手牽製韁繩沉默不語的入了城。


    秀家不知道的是,為了給自己地位上升一個禮物,家臣們找來周圍的畫師,特意為秀家畫了一幅《躍馬入城圖》。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秀家之所以保持這樣的姿勢,完全是為了掩蓋自己右手小指的殘缺。


    秀家回到岡山的第一件事就會回到自己的內館,看望已經臥床等待生產的直子。


    自從去年12月倆人連續耕耘中靶十環之後,直子已經懷胎9月有餘,現現如今即將麵臨生產。


    這可是秀家第一個孩子,由不得宇喜多家上下不重視,為了保證直子順利生產,每天他的周圍都有十幾個女試和侍女服侍,更有見性院日夜陪同保證安全,甚至還斷掉了秀家其他妾室與她接觸的可能。


    秀家早在美濃時候就聽說了她懷孕的消息,早就想要回來陪產,畢竟這可是秀家兩世為人的第一個孩子。


    也正是這一個孩子支撐著秀家從大阪這可魔窟中堅強的走了出來。


    “殿下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直子雖然比秀家大7歲,現如今卻像孩子一樣依偎在秀家的懷中,小聲詢問道。


    “咳咳”聽到直子的詢問,在一旁服侍的見性院咳嗽了兩聲說道“殿下福佑萬年,我也親自拔過脈象了這一胎一定是男丁。”


    秀家聽聞有些驚訝,這脈象還能分辨出男女嗎?


    但是在回答直子的問題時候,雖然秀家受過後世教育,對於男女並不介意,但是這畢竟是古代,傳宗接代是第一要務。


    而此刻又有這麽多雙眼睛看著自己,自己必須要作出正確的表態,於是秀家對著直子說道“生出的女孩子一定會像直子這麽體貼吧,不過我還是希望生一個男丁,這樣宇喜多家的家業才算有了繼承人啊。”


    直子扭頭看了看秀家甜甜的回應道“那我就為殿下生一個男丁。”


    “一個怎麽夠,今後直子還要為我生好幾個呢。”秀家調笑道,手不自主的想要去撫摸直子的肚子。


    在安撫完家中女眷之後,秀家又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前殿,家老眾長船貞親、宇喜多詮家、明石景親和一眾家臣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秀家此來最重要的事情就下達軍役狀,在座的諸位其實都心知肚明,長船貞親也沒有多餘的廢話,高舉宇喜多家的武士名冊請求秀家點將。


    這其實是一個傳統環節,再過去宇喜多家還小的時候沒這麽多麻煩,隨著秀家的不斷勝利,宇喜多家的知行擴大了數倍,原本小小的一本冊子也已經被分為5冊分別記錄,原本由家主親自下達的動員命令也變成家主命令家臣,家臣代為下達的方式。


    秀家隨意的翻了幾頁,叫了幾個名字,就對著宇喜多詮家說道“以宇喜多太宰少貳為先鋒大將,明石伊予守為中軍陣代,將本家軍役狀上尚未征召的武士盡數動員,9月15與我一道出陣九州。”


    “哈衣!臣定奮勇殺敵,以死報君。”


    明石景親作為中軍陣代,負責軍隊征召事宜,從秀家手中接過敕命和調兵的符印,向秀家行禮後轉過身去,向秀家剛剛點到名字的在殿武士分派任務,讓他們分別去宇喜多家各地傳達動員的命令。


    每有一名武士上前接令,都應和一聲從他的手中接過一卷敕命和一麵令旗,隨後轉身快步離開殿內。


    整個過程看似有些繁瑣複雜,但卻是象征著秀家對這個封建王國擁有著絕對的掌控。


    相比較已經提前動員的東國和近畿大名,宇喜多家的動作算是慢的了。但是像這樣的全領動員,在沒有得到秀家的首肯之前,沒有一個家老敢於代為征召。


    也是因為秀家回來晚了的緣故,宇喜多家領內七國已經基本完成了秋糧的收割,現在隻剩下曬糧和脫穀了,這些家裏的健婦、老人、孩童都能完成。


    當然也因為這個原因,今年的稅收還有收上來,各地具體的執行數並沒有上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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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動員的時間大概是一周的功夫,由於秀家在去年年底就已經提前打了預防針,各家早就做好了作戰準備,大家都摩拳擦掌等待上陣殺敵賺取軍功,因此秀家一聲令下,紛紛披盔戴甲從各自的封地帶著足輕往岡山趕來。


    雖然隻有七天的功夫,但是秀家這個野獸在外麵早就憋壞了,趁著這個功夫直接把阿南和藤姬收入房內,由於清姬出身高門,是萬萬做不得妾室的,所以無論她是否主觀上願意,隻能幹瞪眼看著。


    趁著動員的這個功夫,秀家就是在岡山城內練習射箭,由於斷了小拇指的功夫,無論是拿刀提槍還是手握火銃都會不穩,但是射箭的話右手拉弓用不到小拇指影響較小。


    秀家練習箭術也是想要給自己找到一個方向,雖說身為武士上陣殺敵有些困難,但是並不代表秀家看押直接忽視武士的基本功,被秀家塵封多年的射術正好可以重新練習起來。


    為了練習射箭,秀家特意向宇喜多家內箭術名家馬場職家請教,沒錯就是秀家的那個姑父。


    也是因為練習箭術的緣故,秀家斷指的事情才被家臣所知曉。


    秀家雖然知道此事不可能保密太久,但是他確實沒有想好怎麽和家臣解釋這個事情,畢竟武士斷指就相當於宣告他失去武士的資格。


    為了給自己留出緩衝的時間,秀家請求馬場職家暫時保密,不能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


    可是秀家隻關心外頭,卻忽略了裏頭。


    秀家新將南姬和藤姬納入為妾室,在三人肌膚之親的時候必然會把指套脫去,秀家斷指的事情自然就被倆人知曉了。


    南姬因為是鄉下武家出身,自然隻是這其中意義;而且跟隨秀家多年,夫妻本是一體;又得見性院教養多年,自然會為秀家保密。


    可是出身筒井家的藤姬就不一樣了,筒井家是大和的大族,從小就錦衣玉食的她可能並不清楚此事的影響,居然就和自己的侍女碎嘴碎了出去。


    而他的侍女也是蠢貨,居然堂而皇之的問別家的侍女“你家的殿下是不是天生九指啊。”


    雖然秀家不願意承認,自己家的內院也確實比秀吉的要嚴肅的多,但是這裏畢竟也是人在管理,很多秘密是很難藏住的。


    女人鎖在深宮中又沒有別的可以八卦的,興趣全放在了宮內唯一的男性秀家身上了,秀家隻有九指的事情自然開始瘋傳,最終傳到了見性院和同方院的耳中。


    倆人本來開開心心的開著茶話會,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在一旁嘟囔了幾句,愣是傳入了家臣家夫人的耳中,再經由她們的口傳給同方院和自己的丈夫。


    這下是真的藏不住了。


    同方院嚇得茶話會都不開了,認下這麽多武士夫人,直接帶著見性院就衝入直子的居館,打破了秀家與直子的甜蜜時光。


    “殿下,可否讓我看看您的右手。”同方院坐到秀家身旁試探性的詢問道。


    其實剛剛瞥了一眼的她已經發現了右手的問題,現在依舊詢問,隻不過是抱有僥幸罷了。


    秀家知道已經隱藏不住,隻能當著他們麵將右手指套去除,露珠隻剩半截的小拇指。


    由於斷切麵的關係,秀家的傷口並沒有完全愈合,秀家在手指上依然綁著紗布,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比尋常短小一截的差距。


    女眷們看到紛紛捂住自己的嘴巴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見多識廣的見性院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猜想,根據阪東武士的習俗,一般隻有犯了極大的錯誤的人才會選擇斷指請求別人的原諒,故他好奇的詢問道“殿下這是怎麽受的傷?”


    秀家有些害怕她亂猜,索性編造一個謊言道“在美濃時候不小心傷著的,右手手指已經淤腫潰爛,為了保證生命,隻能把它切了。”


    聽了秀家的轉述,同方院怒從心中來,竟然直接轉身甩了清水信也兩個巴掌“混蛋,你們做侍從的是怎麽保護的殿下,為了讓殿下受到這樣的傷害?”1


    “哈衣”心中明白真實緣由的清水信也有苦說不出,隻能硬著頭皮承受同方院的責問。


    同方院並沒有因為清水信也的坦誠就此放過他,反而對他愈加狠厲,又甩了兩個巴掌,嘴上的髒話居然不帶重樣的彪出口來。


    也許是因為同方院的暴躁,也許是因為對秀家的擔心,本就是預產期內的直子突然捂著肚子就要生產,突如其來的情況總算是把同方院的重心拉了回來。


    女眷們手忙腳亂的為直子騰地方,並且把秀家和他的侍從趕了出去。


    此時已經是9月13日,岡山城下已經聚集了超過2萬大軍,秀家本來計劃會在14日在岡山開設軍役,15日一早大阪從岡山開拔。


    雖然直子生產直接打破了秀家的計劃,由於被趕了出來,秀家並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隻知道直子捂著肚子疼了一會兒,終於在日落時分消停下來。


    秀家想要詢問一下其中的情況,想要知道羊水有沒有破,可是出來的侍女似乎覺得這是個忌諱的問題,紛紛避而不答。


    秀家本以為事情就此過去,可是直子於淩晨時分又開始陣痛,這一次羊水是真的破了。


    宇喜多家的岡山城上響起一陣騷動,明明是在深夜,但是本丸上卻點起了無數的燈火。


    本丸的喧囂傳到了城下,特別是在寂靜的夜晚那從山頂傳來的女人痛苦的慘叫聲,岡山城上下的武士似乎都有了一絲預感。


    幾乎隨著太陽的升起,直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把他生了出來,隨著見性院接過嬰兒,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打記下,嬰兒咳出了口中殘存的羊水,一聲響亮的叫聲從本丸穿透而出。


    秀家急不可待的想要步入屋內,卻被同方院安排的健婦阻攔,過了好一會兒見性院終於抱著孩子走了出來向秀家道喜:“恭喜殿下,是一位男丁,岡山豐臣氏有後了。”


    秀家看著被抱在懷裏的孩子,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他一下肌膚,卻又像觸電般收了回去。他不敢相信這居然是自己的孩子。


    “還請殿下給小殿下起個名字吧”見性院提醒西甲道。


    “對對對,名字!”秀家拍了拍自己的手,來回踱步想著名字。


    宇喜多家世代相傳的嫡子稱謂就是八郎,其他的還在都是為了拱衛他而生的,因此像忠家小時候就被喚作“五郎七郎(這是一整個名字)”。


    但是這個孩子畢竟是庶出的,象征宇喜多家繼承人的八郎乳名是萬萬給不得他的。


    同時秀家現在又是豐臣姓氏,這個孩子也是豐臣氏第三代的第一個孩子,彌足珍貴,在取名上馬虎不得。


    最後秀家望向城外那初升的太陽,與那還掛在天空模糊影子的月亮,轉身對著被見性院抱在懷裏的孩子說道“你以後就叫做‘辰千代吧’”


    第七章 日出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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