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紫塵的離去,讓李道清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二人幾乎在一起相處了一年,他還是第一次離開武當山這麽長的時間,雖然無所事事,依舊不打算回到文曲峰,站在天地之間,仰頭歎了一口氣,想起了之前自己的一個想法,辨認了一下方向,踏步而去。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自秦朝設縣治以來已有2200多年的曆史,曾是吳越國和南宋的都城,是中國八大古都之一。因風景秀麗,素有“人間天堂”的美譽。杭州得益於京杭運河和通商口岸的便利,以及自身發達的絲綢和糧食產業,曆史上曾是重要的商業集散中心。


    李道清來到此處倒不是為了欣賞美景美食,遊玩戲耍的,而是有著正事要做,隻是此事不能留下證據,需要秘密行動,所以才會獨自一人來到這處沿海城市。


    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個大地,海邊空無一人,李道清一人獨自來到了海邊,站在柔軟的沙灘上,仰頭望著九天之上的月輪,銀輝灑落,幽冷清淨,麵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麵的波浪不斷湧來又退去,衝擊著沙灘,幾百萬年了,滄海桑田,如今的大海,在遠古之前有可能也是大陸,土壤肥沃,鬱鬱蔥蔥,生機繁茂。


    李道清一步步的踏出,腳下是不斷湧來的海浪,他就像是海鳥掉落的羽毛,飄在海麵之上,隨著海浪上下起伏,不斷的向著東海深處走去,在月輝的照耀下,一步一步,認準了方向,消失在了大海深處。


    武俠中曾有描述,少林寺祖師達摩,一葦渡江的神通,但是比起李道清踏海而行,卻又低了一個境界。


    李道清自從撬動了世界法則,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自身強大的精神力,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幹涉現實,踏波而行,用了一日一夜的時間,從九州島登陸東瀛,一路向北,向著東京城而去。心神精神晉入了空明之境,心靈深處升起了感應,循著感應來到一處一個偏遠僻靜的鄉下。


    這是典型曰本式農村,水田,院落,小路。一間還算是比較寬敞的院落前的寬敞農田中,李道清看見了一個頭發全白,幹瘦幹瘦,沒有一點肉,但是全身的筋都很結實,很粗大的老頭正帶著一幫年輕人在忙著翻地。


    春耕要開始了,雖然這個老頭像個老農民,卻是曰本一個小武道流派,水月流的掌門人,田村尚義。現在已經一百零三歲了。這個老在東瀛武術界並不出名,水月流派也是一個小小的道場,平凡得近乎不平凡。就好像神州大多數的鄉野拳師一樣。


    但是李道清卻不會小覷這個老頭,水月流派崇尚的是“武農一如”的生活。


    這個理念就是一邊進行生產勞動,一邊練武,在勞作中,鍛煉武功,領悟武道。


    田村尚義外表看上去雖然平凡,但對武道修行的理解,卻是很可怕的。因為他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參加過那場戰爭,得到了一部分少林寺的真傳功法,武農一如本就是少林寺的理念,一邊勞作,一邊練武參禪。


    李道清身如鬆柏,氣如瀚海,深不可測,一步一步的向著田村尚義走去,強大的氣勢使得樹上的鳥兒也不再鳴叫了,天地間充滿了壓抑,風起雲湧,轉瞬之間,天就黑了下來,烏雲低垂,遮住了太陽,壓得人喘過氣來,雷霆炸響,震動整個天地。


    田村尚義停下了手中的農活,直起了腰背,深邃銳利的眸子裏,精光大作,身上的平凡褪去,一道強大的氣勢在這位百歲老頭的身上升起,鋒芒銳利,目光猶如鷹隼,充滿了殺機,揮了揮手,將身邊的年輕人打發離開了。


    這群水月流派的年輕人,眼中帶著幾分猶豫,驚疑不定的看向了李道清,灰色道袍,風雲相隨,好像是神話傳說中的神明,神秘恐怖,強大英俊,隻是看上一眼,就嚇得低下了腦袋,好像是冒犯了神明的威嚴。


    李道清如今已經踏出了最關鍵的一步,成就了唯我獨法,人前顯聖的境界,稱呼一聲神明也不為過,心靈精神外放,充滿了無盡的威壓,那群水月流派的年輕人,剛剛雖然隻是看了一眼,卻也在心靈之中留下了一道陰影,此生怕是難以臻至武道上乘境界。


    田村尚義看著依舊盤桓不肯離去的弟子們,臉上出現了怒容,雙眸瞪大,怒火中燒,大聲的嗬斥了幾句。


    這群年輕人才不情不願的離去,腳步中帶著幾分沉重,身影中滿是悲傷,他們知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到老師了,日後水月流派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李道清並沒有阻攔這群年輕人離去,他們實力低微,最強的一個也不過是暗勁大師,又被自己在心靈深處種下了陰影,此生無望成就化勁,更不用說丹道了,放他們離去,無關緊要。


    田村尚義神色凝重,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農田,來到了小道之上,和李道清對麵而立,此時的他目光也已經變得無比平和,多年的修行,讓他的心境已經臻至了心如明鏡,麵對著李道清這麽一位來者不善,高深莫測,危險至極的敵人,他不敢讓任何的雜念生出。


    “你不是東瀛人,是從九州而來吧?”


    田村尚義對東瀛境內的高手都了如執掌,年青一代最優秀的是伊賀源和川島玄洋。


    伊賀源現在是東瀛皇室教練,是東瀛第一實戰武道家,已經有了化勁圓滿的修為,有望踏入丹勁大宗師。


    玄洋不同伊賀源,是東瀛軍部第一高手,重新組建了黑龍會,川島玄洋並不是東瀛人,祖上乃是滿人,應該姓愛新覺羅,是跟隨川島芳子那一部分的清皇室後裔,修為驚人,曾經跟著本能寺主持剃度修行過,傳聞他已經踏入了丹勁,成為了東瀛年青一代唯一一位拳術大宗師。


    但是就是這兩人如此優秀,比起眼前的這位年輕道人,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有著天壤之別,這是一位極有可能踏入了武道極限的絕世高手。


    在田村尚義的眼中,李道清周身日月環繞,陰陽相合,道身不朽,眾神拱衛,已經是眾神之王,天地之主,這場突入起來的風雨就是對方召喚而來的。


    田村尚義心中隱隱明白,自己這次怕是災劫降臨,在劫難逃了,心中沉重無比,老朽的體內氣血再次活躍了起來,他雖然有著丹勁修為,但是太老了,雖然一直在鄉下參悟武農一如,使得境界有提升,但是體能已經衰減,隻能爆發一次,身體髒腑就會衰竭,生機盡絕。


    李道清聽著田村尚義正宗的漢話,沒有任何的意外,田村尚義八十年前,就去過華夏了,裝作漢人,拜入了少林寺,偷學了心意把和禪武合一的武道理念,將其改造成了水月流派,又在那段苦難的時期,搶奪了不少華夏的功法秘籍,這才踏入了金丹大道,成就了神明之境。


    “我的確是從九州而來,此次東渡扶桑,隻為斷爾等武道前路!滅爾等的武道精神!”


    李道清直言不諱,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一雪華夏武術界百年之仇,斬盡東瀛丹勁高手,斷絕東瀛丹道傳承,通達念頭,他有信心可以做到,沒有人能夠阻攔他的腳步,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自信。


    田村尚義聞言,眸子緊縮,微微眯起了眼睛,寒光射出,他絕不允許李道清如此做,他們武道家為了研究武道奧秘,耗費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好不容易使得東瀛武道有了些丹道傳承,怎麽可以毀於此人之手,他哪怕是搭上這條老命,也要阻止對方。


    李道清感受著田村道義身上的殺機,嘴角一扯,帶著不屑的笑容,腳步輕踏,大地微微震動,讓田村尚義臉色大變,心靈之中,升起了一絲懼意,在他的心境精神之中,李道清好像化為了大地之主,驅山趕嶽,神通廣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田村尚義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須現在就出手,不然連最後爆發的幾乎都沒有了,氣血用出,幹瘦的身體變得魁梧起來,肌肉隆起,像是充氣了一般,心髒在劇烈的跳動,氣血從中瘋狂的湧出,肺部也膨脹變大,深吸了一口氣,這口氣是如此之長,整個肚子都鼓了起來,全身皮膚漲紅,毛孔緊閉,將所有的熱氣都縮在了體內。


    田村尚義如今就好像是一尊正在煉製九轉金丹的八卦爐,圓坨坨,金燦燦,爆喝一聲,如同雷霆炸裂,虛空都被震動。


    田村尚義好似春秋戰國時期的慷慨悲歌之士,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一往無前,心中充滿了覺悟,他知道自己即使是爆發了全部的氣血,依舊不能將這位武道至聖擊殺,隻求能夠給他留下一點傷勢,剩下的就交給其他幾位老夥計了,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出和自己相同的選擇,爆發一切,犧牲所有,也要阻止眼前這位武道之神的瘋狂之舉,為東瀛武道保留火種。


    田村尚義氣勢如虹,視死如歸,腳下每踏出一步,地麵泥土都炸裂開來,塵土飛揚,遮住了視線,步伐精妙無比,有著陰陽兩儀的意境,這讓李道清心中殺意更盛,因為這是田村尚義所踏的步伐,乃是道門不傳之秘禹步,傳說這是當年伏羲觀河洛大陣,鑽研八卦之時創出的步伐,玄妙深奧,沒想到居然被這個東瀛人偷學了。


    田村尚義眨眼間就來到了李道清的身前,突然一蹲身,左手往下一摟,好像抓著麥子的莖,同時右手如鐮刀,起身向前一割。


    田村尚義化身成了一位老農,在遍地金黃,碩果累累的田地裏,揮舞著鐮刀,收割著自己辛苦一年種植的麥子,臉上帶著收獲的滿足喜悅,誰能想到這金燦燦的麥子,卻是人的性命。


    “心意把練得不錯,神意充盈,帶著精神感動,有著豐收的喜悅,即使是少林寺和尚,也沒有這等境界!”


    李道清目光平和冷靜,心中殺機更盛,這位東瀛的大宗師,不知在九州搶奪偷學了多少功夫,決不能讓他在活下去,腳下猛踏,勁力爆發,滲入地麵,方圓十米範圍內,大地劇烈震動,讓田村尚義都站不穩,手上勁力一下就散了,大驚失色,還來不及變招,李道清的拳頭就如一柄大戰錘,轟了過來,罡風大作,空氣好像爆炸了一般,不可阻擋的轟在了田村尚義的胸膛之上。


    “哢嚓!”


    胸骨和肋骨全部斷裂,髒腑破碎,田村尚義的身體瞬間就癟了下去,猶如破麻袋一般,跌在了十米開外的地上,嘴巴張合,最後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止不住的血水從口中溢出,不能發出任何的言語,眼睛睜大,眸光黯淡,斷了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驚駭欲絕的臉上,還帶著幾分遺憾和悲傷,似乎還是在為東瀛武道擔憂。


    李道清走到了田村尚義的屍體旁,低頭看著對方長大的眼睛,眼中印著李道清和黑壓壓的烏雲,恐怖陰沉,象征著東瀛武道的未來。


    “可惜,你老了,不然還能再多支撐一招!”


    丹勁的陸地神仙之境,終究不是國術的至高境界,年紀老了,體內的氣血也會衰退,體能體質,都經不起那種全力的爆發,每一次動用全力,都會對五髒六腑造成嚴重的傷害,減少壽命。


    田村尚義本就已經是百歲之齡,更是經不起爭鬥,雖然全力爆發了氣血,將他幾十年如一日參悟的武農一如之境展示了出來,依舊不能讓李道清有任何的損傷,一招就被打死,這就是練拳之人爭鬥的現實,功夫隻要高出一線,就高得的沒邊了,更何況,李道清的實力還隻高了田村尚義一線。


    李道清走了,在殺了田村尚義之後,一步一步,繼續向著東京城走去,頭頂跟著烏雲滾滾,風雨相隨,猶如龍王出行,風起雲湧。


    忍者這個稱謂正式使用是在東瀛江戶時代,但忍者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更加久遠的年代。據說在東瀛首次派遣忍者完成任務的是聖德太子。在當時,忍者普遍被稱為“忍“,同時各個時代各個地區對忍者也有其特有的稱謂,


    如飛鳥時代稱為“誌能便“,奈良時代稱為“斥候“,戰國時代叫法很多,其中流傳最廣是“亂波“,由武田信玄命名,而江戶時代使用的就是和今天一樣的忍者。


    江戶時代是忍者這一名稱正式確立的時期,同時也是東瀛在德川家族統治下和平時期的開始,這導致忍者失去了活動的舞台,作用越來越小,終至於淡出人們的視野。許多忍術也因而失傳。關於忍者活動的最後記載,是1637年的“島原之亂“,忍者作為幕府的部下參與了這場戰鬥。


    忍者的工作,主要是為主君進行秘策、破壞、暗殺、收集敵方前線情報、攪亂敵方後援基地等種種諜報活動。忍者在世時必須隱姓埋名,與黑暗為伍,也不能留下隻言片語,以免日後東窗事發。因此,關於忍者的曆史記錄寥寥無幾,隻發現忍術秘本中記錄了聖德太子身邊的一位忍者,忍者的起源也成為一個曆史難題。


    東瀛各地雖有無以計數的忍術流派,但追根究底,忍術的源頭都要上溯到伊賀、甲賀兩地。兩者祖出同緣,多有親戚關係。但若彼此的主君處於敵對關係,他們便不得不同室操戈,甚至兄弟鬩牆。


    忍者世界中,有四項基本戒律:不準濫用忍術、舍棄一切自尊、必須守口如瓶、絕對不能泄露身份。


    東瀛五位大宗師之中,就有一位東瀛碩果僅存的忍術大師伊藤男,伊藤男年紀極老,甚至要比水月流的田村尚義還要老。


    李道清心神沉寂於冥冥之地,追尋心中的感應,來到了一處幽靜的住所,看到了一位身穿漆黑衣服,沒有胡子,眉毛稀鬆,弓著背,佝僂蒼老,獨坐池塘樹蔭下的老頭子。


    這個老頭子旁邊放了一個綠色的葫蘆,葫蘆裏麵散發出淡淡的酒香味道。是日本的清酒,酒勁遠遠不及華夏的白酒剛烈,多了幾分清冽,同時葫蘆旁邊放著一根竹子拐杖。


    老頭子的眼睛盯著旁邊一朵鮮花,鮮花之上有著一隻蜜蜂忙碌,采集著花蜜。


    “曰午樹蔭正,獨呤池上亭。靜看蜂教悔,閑想鶴儀形,法酒調神氣,清琴入靈姓。浩然機以息,幾仗複何銘?”


    清朗悅耳的聲音在李道清的口中發出,他乘風雨而來,烏雲籠罩著東瀛半島,雷聲陣陣,豆大的雨滴落入了池塘中,激起了沉沉漣漪,驚走了鮮花之上的蜜蜂,倉皇的向著蜂巢飛去。


    伊藤男緩緩轉身,看向了風雨相隨的李道清,眸子裏泛著妖冶的血色,無比的陰冷,這位也是百歲之齡的忍術大師和田村尚義身上的氣勢不同,陰沉幽暗,妖冶血腥,透著幾分詭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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