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仰頭看向了城頭,神色從容,風采無雙,朗聲笑道。


    “諸位,我等已經恭候多時了,還不一決勝負,分出高下嗎?”


    侯希白這話一出,李閥的諸位高手紛紛躍下城頭,隻留下了李淵父子幾人,李世民在一個麵容有些癡傻的男子耳邊輕聲囑咐了幾句。


    這男子手裏握著一對擂鼓甕金錘,足有磨盤大小,重逾千斤,體形卻極為瘦小,比李世民矮了近乎一頭,腮上無肉,精瘦無比,隻是這等身形,居然可以用得了千斤重的擂鼓甕金錘,實在是天生神力,鋼筋鐵骨,身上氣勢霸道凶狠,猶如一頭毫無理性的野獸,眼睛裏沒有清明之色,隻有陰狠毒辣,看什麽人都像是在看獵物,隻有麵對李世民時,眼眸裏才會閃過一絲純真幼稚,這人正是李元霸,橫練大宗師,戰力彪炳,實力恐怖。


    “元霸你下去後,用手中的大錘狠狠的打對麵的人就可以了,知道嗎?”


    李元霸得了李世民的吩咐,點點頭,帶著幾分呆滯的眼神,隨著李世民的手指,看向了對麵的侯希白等人,眼中凶光大盛,甕聲甕氣,聲音極為響亮,震得人耳朵一陣嗡鳴。


    “知道了,二哥讓俺打誰,俺就打誰!”


    說罷,李元霸縱身一躍,也隨著一同跳下了城頭,轟然砸在了地上,地麵之上出現了一個深坑,大地震動,塵土飛揚,李元霸提著手中的擂鼓甕金錘,腳下狠狠一踏,也不等其他人準備好,直接衝向侯希白,如同一頭發瘋的大象,腳下留下了一個個清晰的腳印,地麵震動不休,還速度極快,手中的擂鼓甕金錘猶如一對巨大的磨盤,劈頭蓋臉的砸向了侯希白的頭顱,嘴裏還大喊著。


    “二哥讓俺打你,俺就打死你!”


    聲音如同雷神咆哮,震動天地,無數人都被嚇了一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侯希白看著這個二愣子如此莽撞凶猛,又聽到了他的話,不由抬頭將視線看向城頭之上的李世民,心中暗暗記下,他可是魔門弟子,報仇不隔夜,哪能饒了給自己找了這麽一個大麻煩的李世民,心眼小極了。


    侯希白雖然心中腹誹,但還是需要先應對眼前的這個大麻煩,歎了一口氣,向前踏出了一步,舉起雙拳,向著劈頭蓋臉砸下的這對巨大的擂鼓甕金錘狠狠轟了過去。


    侯希白以血肉之軀硬抗金鐵鑄就的戰錘,所有人都不忍看下去,轉頭閉目,認為這位俊朗秀美的多情公子,要被這一擊紅塵了一灘血肉,怕是連親媽都要認不出了。


    “轟!”


    “當!”


    空間中的空氣都被侯希白這兩拳轟爆了,一對瑩瑩如玉的白嫩拳頭就這樣狠狠的砸在了擂鼓甕金錘上,這對大錘高高蕩起,李元霸全身一震,身形一個踉蹌,向後倒退了幾步,止不住後退的身形。


    “轟!”


    李元霸手裏提著的擂鼓甕金錘,狠狠砸在了地上,塵土飛揚,李元霸大喝一聲,再次將手裏的錘子提起,輪了一圈,腳下狠狠一踏,再次向著侯希白衝去,好似剛剛的劇烈反震之力對他毫無影響,真是鋼筋鐵骨,天生的金剛羅漢。


    侯希白腳下土地塌陷,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土坑,地麵之上一道道裂縫,蔓延開去,侯希白嘴角帶著一抹冷笑,澄淨幽深的眸子裏滿是寒光,一躍而出,也不示弱,直接衝向了李元霸,一雙鐵拳泛著瑩瑩白光,清淨琉璃體全力運轉,和李元霸以暴製暴,豪邁非常,硬抗硬打,絲毫不讓一步,看上去極為違和,一雙完美無瑕的白嫩拳頭和那磨盤大小的擂鼓甕金錘不斷對轟,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的氣爆聲,白色的氣浪,肉眼清晰可見,如同駭浪一般,不斷的翻滾,洶湧無比,駭人至極。


    所有人都被他們二人的大戰吸引了注意力,二人如此狂暴凶猛,都是瞳孔緊縮,心下凜然,真的強悍的肉身,天生的神力,簡直超乎眾人的想象,簡直是非人一般的存在,可以稱得上水火不侵,刀槍不入了。


    宋缺收回了目光,眸子看向了明顯麵對他的寇仲,眼中殺氣彌漫,煞氣衝天,透著無盡的寒意,手中的厚背刀舉起,指向了寇仲,開口邀戰道。


    “寇仲前來受死!”


    寇仲背叛了宋缺,心虛無比,目光躲閃,不敢直視宋缺,未戰先怯,鬥誌戰意都不足,如果和宋缺對戰,必然會隕落在天刀的絕世鋒芒之下。


    寧道奇見此,自然不能讓寇仲和宋缺敵對,用不了一百回合,自己在這方就要少了一位大宗師,所以向前踏出一步,道氣盈然,衝虛之氣縈繞周身,清靜無為,逍遙自在,好一位人間山中人,道家真自在,寬大的袖袍一甩,拱手一禮,對著宋缺說道。


    “宋閥主,何必以大欺小,老道前來領教你的天刀之威,三十年前,我們一戰,未能盡興,如今正好趁此機會,做個最後的了斷!”


    三十年前,天刀宋缺初出江湖,鋒芒畢露,剛猛無敵,極為好鬥,到處挑戰高手,寧道奇作為道門大宗師,自然也難逃宋缺的挑戰,二人大戰一場,寧道奇仗著境界高深,修煉時間長,小勝一招,讓天刀第一次落敗。


    不過,宋缺心性堅毅,有了寧道奇作為磨刀石,刀意心境不退反進,更加銳利,完成了蛻變,即使寧道奇能夠勝過宋缺,依舊不能留下他,讓他全身而退,可謂是驚豔了世人,將天刀宋缺列為大宗師下第一人,神威蓋世,氣壓中原。


    宋缺眉頭一皺,看著主動邀戰的寧道奇,心中有些遲疑,對於背叛了宋閥的寇仲,宋缺有著必殺之心,隻是看如今寇仲的狀態,麵對自己,怕是不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他即使是斬殺了寇仲,也勝之不武,這對於誠心武道的宋缺而言,極難接受。


    宋玉華一笑傾城,風華絕代,腰間的圓月彎刀出鞘,一道寒光閃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宋玉華一身華服錦袍,雍容華貴,氣質溫婉髙潔,神色清冷幽靜,眸子裏一輪寒月升起,高掛星空,輕輕踏前一步,完美無瑕的秀掌握著彎刀指向了口中,俏臉含煞,冷聲道。


    “久聞少帥井中月皎潔璀璨,今日宋玉華前來領教!”


    寇仲自從闖出了名堂之後,就被武林之人中稱為少帥,寓意他是青年才俊,擅長兵法,倒也貼切。


    寇仲看著風華絕代,雍容溫婉的宋玉華,劍眉緊皺,臉上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輕聲道。


    “宋大小姐,我不願傷了你!”


    “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退下吧!”


    寇仲這話說的十分好心,他已經跨入了大宗師之境,天下少有敵手,宋玉華嬌滴滴的一個大小姐,沒有被他的放在眼中。


    宋玉華聞言,秀眉一挑,丹鳳眼微微眯起,寒光大盛,周身氣勢猛地爆發,氣浪翻滾爆炸,一道道的雷鳴聲響起,一道清冷豪邁的聲音響起,冰冷無比,不待一絲的溫度,傳入了眾人的耳中,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心中發寒。


    “即使是天刀璀璨,也不敢言勝過我手中的圓月彎刀,你一個叛徒,也敢口出狂言,瞧不起我手中的彎刀!”


    話音未落,宋玉華手中的圓月彎刀就化為了一輪明月,寒光閃耀,清冷幽靜,劃過了虛空,斬開了空氣,狠狠的斬向了寇仲的咽喉,鋒芒銳利,無物不斬。


    寇仲臉色大變,心神之中升起了無比危險的感應,右手連忙握住了腰間的井中月,“錚!”的一聲清鳴,寒光乍現,井中月出鞘,猛地斬向了寒月,迅捷無比,猶如閃電,劃過虛空。


    “叮!”


    圓月彎刀和井中月碰撞在了一起,火星四射,極為璀璨,好似豔麗的煙花綻放,二人一觸即分,錯身而過,同時向後揮出一刀,刀氣淩冽,刀光凝練,再次碰撞在了一起,空氣都被斬爆了,轟鳴不絕,和不遠處正在大戰對轟的侯希白、李元霸發出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各位的和諧,不分彼此。


    宋玉華心神晉入了星河之境,璀璨絢爛,卻又如寒月一般清冷幽靜,不動於心,手中的圓月彎刀極盡招式之精妙,變化無窮,玄妙非常,刀氣凝練淩厲,刀光純淨璀璨,宋玉華的星河刀法,是天地間最璀璨驚豔的刀法,輝煌絢爛,宋玉華的人是風華絕代,驚才絕豔,人與刀爭輝奪豔,絕對是世間最美的景象,令人心魄皆醉。


    寇仲也不遑多讓,心神進入井中月之境,心如枯井,身如明鏡,觀照周天,意隨神動,身隨意動,手隨身動,刀隨手動,精氣神三才合一,圓滿無缺,招式精妙,刀意幽深。


    宋玉華和寇仲糾纏在一起,被璀璨明亮的刀光團團包裹住了,在這絢爛魅麗的景象下,蘊藏著無窮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刀光斬殺。


    宋缺看著看到女兒宋玉華已經出手,心中不再遲疑,眸子裏綻放出了璀璨的光芒,戰意升騰,直衝天際,無比銳利的鋒芒,張開了天上的白雲,一分為二,極為罕見的景象。


    “今日,正好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


    宋缺腳下一踏,厚背刀猛地斬出,招式大開大合,氣勢雄渾,凶猛無比,霸道肆意,青絲飛舞,刀光璀璨,豪其幹雲,慷慨悲歌,人和刀融為了一體,一往無前,有進無退。


    寧道奇從宋玉華身上收回了震驚的目光,凝神靜氣,手上浮現了一股道境禪意,散手八撲這一門寧道奇最得意武功用了出來,招式隨心所欲,全無定法,如天馬行空,不受任何束縛規限。


    寧道奇的散手八撲不是真的隻有八招,和宋缺天刀九式一樣,是一種泛指,但是大道至簡,數起於一而終於九。散手八撲雖可變化無窮,歸根究底仍不出八種精義。


    宋缺的揮刀動作契合天地某種玄妙,更是與永遠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本體結合為一,本身充滿了恒常不變卻又千變萬法的味道,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更使人感到隨他這隨手的一刀,必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開始,沒有終結,刀道至此,已達鬼神莫測的層次。


    “鏗”!


    刀身發出錚錚之聲,肅殺之氣充斥長安城下,引動了沙場煞氣,與其共鳴,更添三分殺機,藍天中的白雲都承受不住這凜冽的殺機,被煞氣衝碎了。天刀劃破虛空,刀光閃閃,天地的生機死氣全集中到刀鋒處,天上星月立即黯然失色。這感覺奇怪詭異至極點,難以解釋,不能形容。天刀破空而去,橫過兩丈空間,直擊寧道奇。


    天刀沒帶起任何破風聲,不覺半點刀氣,可是卻籠天罩地,讓寧道奇除了硬拚一途外,再無另一選擇,這才是宋缺的真功夫。


    在天刀前攻的同一時間,寧道奇往前衝出,似撲非撲,若緩若快,隻是其速度上的玄奧難測,可教人看得頭痛欲裂,偏又是瀟灑好看,忽然間寧道奇躍身半空,往下撲擊。


    “蓬”!


    寧道奇袍袖鼓脹彎拱,硬擋宋缺奪天地造化的一刀。寧道奇借力飛起,移過丈半空間的動作在刹那間完成,倏地背對背的立在宋缺後方丈許處。


    宋缺雄偉的身軀重現眾人眼前,天刀像活過來般,自具靈覺的尋找對手,繞過一個線條充滿美感,合乎天地至理的大彎,往寧道奇後背心刺去,而他的軀體完全由刀帶動,既自然流暢,又若鳥飛魚遊,渾然無瑕,精彩絕倫。


    出乎意料之外是,寧道奇沒有回頭,右手虛按胸前,左手往後拂出,手從袍袖探出,掌變抓,抓變指,最後以拇指按正絞擊而來的天刀鋒尖,其變化之精妙,純憑感覺判斷刀勢位置,令人歎為觀止。指刀交鋒,發出“波”一聲勁氣交擊聲,狂風從交擊處往外瘋狂卷動,聲勢驚人。


    宋缺刀勢變化,緊裹全身,有若金光流轉,教人無法把握天刀下一刻的位置。在宋缺似進非進,似退非退時,寧道奇頭下腳上的來到宋缺上方,釘子般下挫,撞入宋缺刀光中,竟是以頭顱硬憧宋缺頭顱,一副與敵同歸於盡的打法。


    如此奇招,觀戰的眾人想也沒想過,但卻感到這一變化,正是應付宋缺無懈可擊的刀法唯一的救命招數。


    宋缺刀光散去,左手疾拍寧道奇頭頂天靈穴,寧道奇兩手從側麵疾刺歸中,兩手中指同時點中宋缺掌心。


    “噗”!


    宋缺風車般旋轉,化去寧道奇無堅不摧的指氣,寧道奇一個翻騰,回到原處,兩手橫放,指尖聚攏,形如向地而啄的鳥兒,悠然麵對宋缺往他遙指的刀鋒,重成對峙之局。


    眨眼之間,寧道奇就施展了散手八撲中的三招,精彩絕倫,無比驚豔。


    宋缺的天刀是以無法為有法,以有法為無法,在千變萬化中,尋求其恒常不變,有時如龍飛九天,時而若蛇潛地深,無譽無毀、不滯於物,得刀後而忘刀,才可與天地齊壽量,物我兩忘,逍還自在。


    寧道奇的散手八撲其精要在乎一個‘虛’字,虛能生氣,故此虛無窮,清淨致虛,則此虛為實,虛實之間,態雖百殊,無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無大無小。


    長安城下,兩兩爭鬥比武,分為了三組,隻剩下了石之軒和徐子陵二人靜立原地,對峙而立,周身氣勢升騰,精神波動詭異,二人和其他人不同,比拚起了精神心靈之力。


    徐子陵修煉了許多神功妙法,其中就有道家天書《長生訣》,傅采林的《九玄大法》,真言大師的《九字真言手印》,侯希白的《智慧密藏法經》,修為精深,心靈境界奇高,自然對精神比拚情有獨鍾。


    石之軒也不弱分毫,一人兼修花間派和補天閣兩派絕學,又曾經潛入了佛門,偷學了禪宗和三論宗的武學精義,創造出了《不死印法》,又得到了侯希白贈送的邪帝舍利,從中得到了侯希白特意留下的《道心種魔大法》,精神圓滿無缺,自然也樂得和徐子陵比拚精神修為。


    徐子陵心靈最深處,一處神秘莫測的密藏大門半開,無盡的智慧氣息從中衝出,點燃了智慧,化為一盞智慧明燈,照亮了陰暗的心靈空間,光明大放,無盡璀璨。強大的心靈精神之力化為了世間萬般兵刃,密密麻麻,遍布虛空,按照某種玄妙的痕跡運轉,組成了一座驚天大陣,向著石之軒的精神罩了過去。


    石之軒不知從何得到的靈感,心神一分為二,一光明,一黑暗,好似人格分裂,真讓人懷疑他的精神病,是否根本就沒有治好,光明心神腳下滿是黑暗氣息,黑暗心神腳下,全是光明氣息,這兩道心神和黑暗光明的氣息組成了一座陰陽大陣,兩道心神就是陰陽雙魚,光明和黑暗相生相克,陰陽相互轉換,橫空而起,衝向了徐子陵的萬刃大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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