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約在一甲子之前,江湖上亂象橫生,就像是春秋九國相互割據一般,江湖中也是廝殺不斷,其中就有一個讓大半座江湖仰視的門派自稱魔門,但是下場如何?


    龍虎山輕輕鬆鬆出世了一位百年難遇的到人齊玄幀,威壓天下,發貼武林,約戰魔門於蓮花頂上的斬魔台,齊大真人獨自一人便屠光了六位自命不凡的魔道高手,從此一蹶不振,已經淡出視野五十年,可算得上真正的一人鎮壓一個時代,如今的王仙芝不肯接受天下第一的名頭,其中就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當年自忖,難以戰勝齊玄幀,所以愧不敢當,隻是可惜的是,齊玄幀斬魔後飛升,沒有和王仙芝交手,讓王仙芝遺憾一生。


    “真是不知你小子怎麽修行的,這可是道家先賢設想中的境界,出自南華真人的《齊物論》,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如果被龍虎山上的那群道士看到,怕不是當場就要跪下認你做道教祖師了!”


    李淳罡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驚駭,眼中有著一絲的落寞和暢快,落寞的是自己境界大跌,不負巔峰,暢快的是當世居然有如此人物,著實是幸事,日後自己如果重新踏足陸地神仙之境,一定要和許宗甲比劍論道,即使身死也足以無憾。


    徐鳳年聽到滿頭霧水,他隻是初步接觸道家的經典,哪裏知曉這些道家典籍和境界,但也知道應該是說許宗甲境界高深,修為驚人。


    李淳罡看了一眼懵懂的徐鳳年和薑泥,態度確實兩極分化,對薑泥眼中全是喜愛,對徐鳳年確實滿眼的嫌棄。


    “你小子還是沒資格知曉這些,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麽保命吧,我看許先生不像是出手的人!”


    李淳罡將視線投向了許宗甲,似乎在確認許宗甲的態度。


    許宗甲笑著點點頭,很是認同李淳罡的觀點,玩味的看向前方正在交戰的幾人,絲毫沒有出手的欲望。


    徐鳳年知道這種小場麵,許宗甲肯定不會出手,甚至樂意見得自己狼狽而逃,隻要保證自己不死就可以了,所以倒也不自討沒趣,將視線投向了李淳罡。


    李淳罡頓時有些惱怒,他連連搖頭,極為得意道。


    “你就是將這馬車瞅出花來,老夫也不會幫你的!”


    徐鳳年絲毫不惱怒,反而漏出了狡猾的笑容,眯著細長的眼眸,愜意的說道。


    “不如我在猜猜,你和徐驍約法三章中,會不會有一條就是,你不得沾手任何的兵器!”


    李淳罡的囂張氣焰為之一落,伸出了自己獨臂,將手掌打開,以示清白,狡辯道。


    “老夫單手空空,哪裏碰過兵器?”


    徐鳳年笑而不語,隻是玩味的打量著李淳罡的腦袋上新換上的發簪。


    許湧關也是用鄙視的眼光盯著李淳罡的腦袋,笑得有些不厚道。


    徐鳳年伸手就要將神符摘下,“把神符交由我保管。”


    薑泥大聲抗議道:“這是我的!我的!”


    徐鳳年也不理會天真爛漫的薑泥,隻是盯著李淳罡。


    李淳罡無奈的道,“罷了,記住,老夫這次出手可不是為你,是為了小丫頭。”


    老頭也不下車,隻是獨臂,屈指一彈,一滴水珠,向著紅甲人飛去,


    徐鳳年的視線追隨著這滴水珠,一滴,兩滴,十滴,百滴,珠簾成線,水凝成劍,輕而易舉的就將那金剛不敗的水甲胸膛洞穿,劍氣炸裂,那傀儡轟然倒塌。


    徐鳳年看得目瞪口地,連忙將眼睛閉上,心神沉入虛空心海,一條青龍在海麵竄出,在天地間出現,龍吟之聲響徹天地,行雲布雨,飛翔於雲天之間,倏爾出現,倏爾隱沒,讓人神往。


    “好一招青龍出水!”


    徐鳳年睜開雙眼,眼中露出一絲的滿足之色,總算是見到了高手出手,當日許宗甲雖然在他眼前和王仙芝隔空交手,但是因為當時的徐鳳年還未習武,加上交手的雙方境界太過高遠,他是一無所獲,滿頭的霧水,不像現在,徐鳳年已經是一品金剛境,再加上李淳罡境界大跌,如今也隻有指玄境的修為,所以讓他所獲頗豐,受益匪淺。


    徐鳳年反複品味著那一條如青龍出水的劍氣軌跡。


    水劍對水甲。


    一品有四境,金剛之上是指玄。


    原來屈指一彈,便是玄機,果然不愧指玄之名。


    李淳罡眼中透出一絲的詫異,沒有想到徐鳳年居然由此悟性,可以看出自己這一式的幾分奧妙,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不成。


    其實這也不怪李淳罡,雖然徐鳳年平日不學無術,習武也晚,但是他畢竟是徐驍和吳素的兒子,資質過人,天生的好記性,悟性也是遠超常人,隻是一貫偽裝成平庸之人,讓所有人對他都有所誤解,當然也有徐鳳年所修功法的緣故,這門被徐鳳年稱之為《大周天星鬥禁法》的功法,本就可以增人底蘊,讓人脫胎換骨,洗筋伐髓,增進智慧。


    遠處的舒羞戰戰兢兢的不敢妄動,剛剛的那道水劍剛好自她頭頂擦過,將他綁著秀發的頭巾切成兩半,頭發完全散開,裙衫也隨著劍氣向前飄動,直到那劍氣轟入了水甲之內,她耳邊才傳來了轟鳴之聲,直到現在耳朵還嗡嗡作響,難以消停。


    徐鳳年自回味中回神,皺眉問道。


    “這水甲可是死絕了?”


    李淳罡撇了撇嘴角,譏笑道。


    “哪有那麽容易,這具水甲雖然是後人仿製的,不是原來葉紅亭那件黃紫氣運在身的甲胄,卻也沒有一指就亡的道理,當年葉紅亭身披紅甲,以金剛境何人對敵,對手都是被他硬生生的磨死的,除非像韓生宣那般將他的紅甲整個剝開,才算是了結了,不然對對方而言都是不痛不癢。如今紅甲重創,不知暗處之人是否會出現?”


    老頭等待了半晌,不見動靜,有些氣惱。


    許宗甲玩味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早就察覺到了遠在五裏之外的趙楷早已是被李淳罡出手嚇得滿頭大汗的落荒而逃了,卻故意不出聲,就是為了看好戲。


    許宗甲心中暗暗感歎,趙楷不愧是識時務,見勢不妙,立刻腳底抹油扯呼,身邊跟著一起逃命的應該就是那大冤種的金甲了,每次趙楷都會拿他當做擋箭牌墊腳石,多虧了本身就是傀儡般的存在,沒有什麽靈智,不然早就弑主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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