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不早向佛門借封魔釘,為何此時才借寶?”


    許七安繼續問道,他想要借此拖延時間,讓更多的人來救他,他不是什麽準備都沒做,也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埋下了後手。


    “我需要等魏淵戰死,等許子聖閉關!”


    白衣術士臉上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語氣中充滿了對兩人的忌憚之意,不論是魏淵這位二品合道武夫,還是許子聖這位一品亞聖,都不是好惹的,不僅實力強大,還智慧過人,智計百出,他不敢妄動。


    如今魏淵封印巫神戰死,許子聖斬殺了貞德帝後,閉門不出,正是好機會,白衣術士才會選擇此時出手。


    “而且貞德帝抽取了龍脈之靈,撼動了大奉氣運,正是風起雲湧之時,中原即將大亂,正適合起兵,也是我拿回氣運的絕好機會!”


    說話間,白衣術士一點不耽擱手上的動作,又是一根金色的封魔釘插入了許七安的體內,疼的他臉色慘白,額頭滿是冷汗,嘴裏直哼哼。


    白衣術士沒有忘記趙守,抬頭看了一眼,再次打開香囊,一件件法器,武器,不要錢一般的湧出,再次布滿了虛空,向著趙守攻擊而去。同時,他腳下一跺,一道道陣紋浮現,化為了一座座大陣,將趙守團團圍住,不斷的絞殺,讓其無法脫身。


    趙守本身就是三品大圓滿,又有亞聖儒冠加持,手中持著儒聖刻刀,依舊被這位白衣術士困住,可見他的修為有多麽的強大了,應該隻差一線就可以踏入一品天命之境。


    其實如此說也不對,白衣術士原本已經可以踏入了天命之境了,隻是因為一個王朝隻能有一位天命術士,沒有足夠氣運的他,隻能一直待在二品練氣士的境界。


    白衣術士不斷的將手中的封魔釘插入許七安的體內,想要徹底封印他體內的神殊和尚,隻有這樣,他才能從容的將許七安體內的氣運收回,晉升一品天命之境。


    趙守也不是好對付的,再次發動了言出法隨的神通,將周身所有的陣法全部破滅。


    “此地禁止一切陣法!”


    劈裏啪啦,一陣光輝閃耀,陣紋紛紛崩滅,趙守再次出現了在許七安的麵前,神色肅穆,眼神銳利,注視著白衣術士。


    白衣術士對此沒有任何的意外,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的八卦銅盤,臉上掛著笑容,挑釁的看向了趙守,笑著說道。


    “你如果有種,就禁止此地使用法器!”


    “那樣你也就無法動用儒聖刻刀和亞聖儒冠,我正好趁機斬了你這位三品立命境!”


    八卦銅盤飛旋著衝天而起,凝於趙守頭頂,蒙蒙清光灑下,一道八卦大陣籠罩下來,重新將趙守困住。


    趙守投鼠忌器,沉默不語,他實力境界比不得白衣術士,如果不能動用法器,根本就不是白衣術士的對手,怎麽可能自縛手腳。


    術士戰力並不強大,但是經不住他們有錢,可以氪金,煉製了大量的法器和陣法,幾乎將自己的頭發絲都武裝上了,這樣的氪金玩家實在是太招人恨了。戰力不夠,法器來湊,簡直惡心。


    隻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遊戲官方,可以平衡各體係之間的平衡,麵對氪金玩家,隻能硬抗,別無他法。


    白衣術士目光從趙守身上收回,不緊不慢的最後幾根封魔釘插入許七安的體內,神殊和尚徹底的被封印了,許七安感到了幾分絕望,再不來人,他可就真的要涼涼了,他好不容易養的魚塘,都還沒來得及享用,這下不知道要便宜誰了。


    “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忙完了這一切,白衣術士看向了許七安,十分人道的問道。


    “可以不死嗎?”


    許七安不死心的問道,臉上露出幾分諂媚的笑容,心中卻是暗罵,自己那麽多幹爹,都對自己疼愛有加,沒想到碰到了自己的親爹,卻對自己要打要殺的,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白衣術士微微搖頭,打消了許七安心中最後的一點僥幸,他並沒有直接抽取氣運,而是抬起手在虛空中不斷的寫寫畫畫,一道道的符籙咒文融入虛空,他這是在破解許七安身上被施加的畫地為牢,需要一點時間。


    “哢哢!”


    幾道脆響聲回蕩,畫地為牢被白衣術士抹除,他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說道。


    “我知道你也做了許多的準備,但是不要緊,我隻要將你身上的天機屏蔽,所有人都會忘記你的存在,自然也就不會前來救你了!”


    說罷,白衣術士在許七安頭頂輕輕一抹,天機命運頓時發生了變化,讓許多人的記憶發生了變化。


    白衣術士抓住許七安的肩膀,兩人身影漸漸變得虛幻黯淡,微微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了。


    趙守打破了八卦盤,一臉的茫然,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儒聖刻刀,不知自己為何會在此處,周圍一片狼藉,自己剛剛難道和人戰鬥,那對手哪去了?


    ……


    官道上,策馬狂奔的許平誌,忽然露出了迷茫之色,他勒住馬韁,環首四顧,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幹什麽,嘴中喃喃自語。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要去做什麽?”


    許誌平正困惑之際,身後傳來一道喊聲,問道。


    “許大人,你要去作甚?”


    許平誌回頭看去,隻見雲鹿書院的大儒張慎禦風而來,這人乃是他兒子的老師,他不敢失禮,連忙拱手道。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許平誌一臉的茫然,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麽,心裏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


    張慎聞言露出了無奈之色,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發了瘋似的。你的妻女還在書院等你回去呢。”


    許平誌皺了皺眉,恍然大悟,他因為侄兒戰死在雲州,成日鬱鬱寡歡,女兒玲月更是睹物思人,以淚洗麵。幼女許鈴音夜裏時常哭醒,喊著要找大哥,甚至有時候在席上想起大哥,一傷心,就化悲傷為肚量,連吃五大碗。


    因此,許誌平為了離開這個傷心地,辭去了禦刀衛千夫長之職,打算帶著妻女去劍州定居。


    許平誌回過神來,一臉鬱鬱,歎息了一聲,傷心的說道。


    “抱歉,自從寧宴戰死在雲州,我便時時精神失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張慎聞言愣了一下,茫然的看向許誌平,不解的問道。


    “寧宴是哪位?”


    “是我侄兒,年紀輕輕,便戰死在雲州了。”


    張慎點點頭,許新年雖是他的學生,但他與許家人並沒有太深的交集,這次是受了學生許辭舊的委托,送許家人去劍州定居。


    ……


    皇宮,韶音宮。臨安公主瘋了一般的在書房裏尋找著什麽,動作粗暴,書籍隨意亂丟,花瓶劈啪碎了一地。


    “殿下,殿下,你在找什麽?”


    貼身宮女大急,一臉的驚恐,不明白公主為何會突然發瘋了一樣。


    臨安公主停了下來,茫然而立,眼角兩行淚水滑落,十分傷心,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聲音哽咽的說道。


    “我,我好像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兩位宮女麵麵相覷,完全聽不懂自家公主在說些什麽。


    突然,臨安公主在散亂的書籍中,看到了一麵棋盤,無數的棋子散落一旁,她眉頭緊皺,依舊沒有想起自己遺忘了什麽,但本能的覺得這副棋很重要,蹲下身子,死死抱住棋盤,淚如雨下。


    “我究竟忘了什麽?”


    .......


    永安侯府,一道無形的力量拂過,想要改變一些人的記憶,一處書房之中,許子聖手持書卷,癱在躺椅上,旁邊有著一方小案子,擺著蜜餞,茶點,他一臉的愜意,隨手翻動著書卷,伸手將茶杯端起,品了一口,無比享受。


    雖無紅袖添香,卻有香茗書卷,偷得浮生半日閑,閑適疏懶,讓人何等豔羨這等生活。


    許子聖剛剛放下茶杯,突然直起身來,眉頭微皺,臉色冰冷,澄淨清澈如同溪泉的眼眸裏射出一道寒芒,冷哼一聲,不悅的說道。


    “大膽,老子沒有插手你的事情,你居然還敢修改我的記憶,真是不知死活!”


    說罷,許子聖一揮衣袖,一道浩然正氣破空而出,轟入了天際,無數命運天機被打破重組,一道道的記憶再次出現在了許多人的腦海中。


    .....


    京郊,官道上。許平誌策馬,往雲鹿書院的方向趕,大儒張慎一步三丈,悠哉哉的與馬匹並行。


    突然,許誌平勒住了韁繩,臉色是劇變,透著憤怒和痛苦,怒吼一聲。


    “許平峰你不是人,寧宴是我的侄兒,是你的兒子,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張慎也是麵色一僵,無數記憶浮現,須發倒豎,怒聲道。


    “不當人子,虎毒不食子,居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算計,許平峰你枉為讀書人!”


    許平峰在元景十年也曾參加過科舉,名列一甲,是當年的探花郎,曾經風頭無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張慎自然也認得他,找回了多年的記憶。


    ........


    許七安眼前畫麵變幻,從模糊到清晰,他發現自己置身在某個山穀口,穀中幽靜,花草凋零,樹木光禿禿的,蕭條又安靜。


    許七安閉目,感應了一下空氣的溫度和濕度,微微鬆了口氣,與京城的氣候相差不大,這說明初代監正沒有把他帶出大奉,或帶到邊境,對於除武夫之外的絕大部分高品修行者來說,幾十裏和幾百裏,屬於一步之遙。


    白衣術士抬起手,中指抵住拇指,彈出一粒血珠,嗡的一聲,血珠撞在看不見的氣牆上,空氣震蕩起漣漪。


    “這裏是我當年花費不少精力打造的秘地,隻有我和我的血脈後人能進,即便是監正也進不來,強行闖入,隻會讓此地崩碎。”


    白衣術士拎著許七安,跨入結界,穿透了那層透明的波紋,眼前景物完全改變,山穀依舊是山穀,但沒有了草木,隻有一座巨大的,刻滿各種咒文的石盤。


    石盤直徑達十丈,幾乎覆蓋山穀每一寸土地。一看到石盤,許七安就產生了頭暈目眩的感覺,像是孕期的女人,忍受不住的想要嘔吐。


    “這座陣法,我斷斷續續刻了三十多年,總共一百零八座陣法合成一座,攻防無雙,除了一品的監正,很難有人能攻破此處。”


    白衣術士語氣溫和的解說,一點不介意將此地的隱秘告訴許七安,彰顯出了強大的自信。


    許七安環顧四周,目光被陣中的一具盤坐的幹屍吸引了,這具幹屍身上穿的衣服,比較古怪,以布料和獸皮縫製,腰上掛著一枚枚色彩豔麗的石頭,頭上戴著層疊的汗巾帽,這是典型的南疆服飾風格。


    這具幹屍的身份是南疆的天蠱老人,當年正是他和許平峰一同偷取了大奉一半的國運,為的就是利用這股氣運修複儒聖塑像,重新封印蠱神。


    隻可惜,天蠱老人壽元將近,又遭受了氣運反噬,根本來不及回到南疆,就隕落在了京都城外。


    “那是天蠱老人,他遭受了氣運反噬,死在了此地,竊取氣運需要付出代價,即使是抽取你體內的氣運,同樣如此,隻是反噬大小不同罷了!”


    許七安收回目光,抬頭看向了這位親爹,白色的霧氣籠罩著他的臉,看不清容貌,歎了一口氣,問道。


    “我必須死嗎?”


    “氣運你隨便拿去,我不在乎!”


    白衣術士在一旁忙碌著,不斷的刻畫陣紋符籙,為抽取許七安體內的氣運做準備,他聞言抬頭,臉上無比平靜,沉聲道。


    “那倒也不是,如果你可以修煉到二品合道武夫之境,即使是氣運抽離,也不會身死!”


    “隻是你如今也不過隻有四品意境的修為,我等不及了!”


    “如今魏淵戰死,貞德帝隕落,龍脈氣運散了,滾滾大勢,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我需要抓住機會,晉升一品天命,真要等到你修成二品武夫,就太晚了!”


    白衣術士說到這裏,臉上露出幾分忌憚之色,再次解釋道。


    “更重要的是,你如果修煉到了二品合道之境,即使是我也難以製服你,武夫雖然粗鄙,但是戰力強橫,壓了其他體係一頭!”


    許七安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滿之色,武夫怎麽了,是吃你家大米了,還是穿你家衣服,一個個說到武夫,都要罵上一句粗鄙,真是讓人生氣。


    ..........


    永安侯府,許子聖眸子裏閃爍著清光,目光穿透了空間,看到了陣法之中的許七安和白衣術士,聞言,若有所思,眉頭一皺,喃喃道。


    “二品武夫嗎?”


    許子聖從會懷中掏出了一個香囊,香囊鼓囊囊的,好像裝著什麽東西,他打開了香囊,將裏麵的東西倒出,一顆血色晶瑩的丹丸映入眼簾。


    “這顆血丹的煉製,許平峰沒少摻和,楚州的血債還沒清算呢,罷了,我就助許七安一臂之力,讓他晉入二品合道之境,讓他狠狠收拾一下這個攪動風雨的老鼠吧!”


    說罷,許子聖將手中的血丹隨手一拋,一道紅光閃耀,打破了虛空,鑽入其中,消失不見了。


    許七安正在皺眉思索脫困的辦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後手是否能夠奏效,必須抓住一切機會自救。


    突然,許七安身體微微震動,一股龐大的氣血之力融入了他的體內,洗筋伐髓,浩浩蕩蕩,如同江海,洶湧澎湃,衝擊著武道桎梏。


    “啵!”


    一道虛幻的聲音從許七安的腦海裏響起,三品不死之軀突破,許七安神色不變,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深處浮現狂喜之色,這不知又是哪位爸爸出手相助了,他居然毫不費力的就突破了三品武夫,而且體內那龐大的氣血還在不斷的衝擊更高的境界,他隱隱感覺,自己好像要衝破二品合道之境了,雖然境界有些跟不上,但是氣血能量已經達到了。


    “轟!”


    如同火山爆發,岩漿噴湧,許七安全身一震,九枚封魔釘直接從體內飛出,一股強大無比的氣勢從他的體內湧出,風雲匯聚,虛空震動,一道道陣紋浮現,閃爍著清輝。


    白衣術士大吃一驚,回首看向了許七安,周身白霧湧動,眼眸睜大,不敢置信的聲音回蕩周圍。


    “二品武夫,這怎麽可能,你就算是吃了大補丹,也不至於如此誇張?”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許七安心神一動,他還真的知道有一件寶物可以助人突破二品合道武夫之境,那就是鎮北王屠戮楚州城三十萬無辜百姓煉製的血丹,隻是那顆血丹被許子聖拿走了。


    “還是許爸爸愛我,居然連這等至寶都舍得給我了,我回頭就去問問他還缺幹兒子嗎?我可以!”


    許七安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活動了一下手腳,體內發出了哢嚓哢嚓的骨骼響聲,不懷好意的看向了自己的生父,冷聲道。


    “我今日就要忤逆不孝了!”


    白衣術士神色微動,許七安能夠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可以想明白,臉上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沉聲道。


    “沒想到許子聖居然如此看重你,將血丹都給了你,如今你將其完全煉化,倒是讓我沒有想到?”


    白衣術士誤會了,他以為許七安早就得到了血丹,並不清楚是許子聖暗中出手了。


    許七安自然不會糾正提醒白衣術士,許爸爸關注此地,自己有人撐腰,心中無懼,自然要好好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即使不敵自己的親爸爸,也有幹爸爸在背後,完全不需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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