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跡部想說的是謝謝還是嗬嗬,二之宮早紀都由衷地感謝他,沒有誰有必要陪她演這麽一出。川澄離開之後,跡部景吾的約會對象也回來了,是一位美麗充滿魅力的女性,穿得很職業,給人一種雷厲風行的感覺。


    二之宮早紀同她頷首,連忙把座位讓出來。


    “阿拉,小景,認識的人嗎?”這位女性笑眯眯地問到。


    “不是的,隻是稍微有點事情而已,現在已經了結了。”少年淡淡地回答,而對麵的女性卻認為是他不好意思,玩笑地口吻調戲:“哎呀小景,你也到這種年紀了啦!媽媽我真的是老了老了……”


    “你說這種話的時間,不如好好決定一下搭配的紅酒好嗎?”有著銀灰頭發的英俊少年,有些沒好氣地說到。


    “站在那邊的漂亮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跡部的媽媽,轉過頭來,笑得很有親和力。


    “阿姨您好。”二之宮早紀也不怯場,“我叫二之宮早紀,剛剛因為有點事情,跡部君很好心地幫助了我。”


    “一直聽說二之宮家有位非常漂亮的小姑娘,真人比傳聞中還要出色呀。其實沒事來找他也完全沒問題的,大歡迎哦!”跡部媽媽笑眯眯地說著。對麵的跡部反而有點不耐煩,不禁皺眉道:“媽媽……”


    二之宮早紀如此會讀空氣的人,怎麽能不懂其中隱含的意思。


    她也笑眯眯地說:“雖然有些唐突,不過不知道能不能給我一個聯係方式,之後我再好好謝謝跡部君。”接著裝模作樣地看看手表,“今天實在還有些別的事情,得離開了。”


    一直態度都淡淡的跡部,這個時候說到:“沒有必要,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跡部媽媽這時反而拍了他一下,“哎呀,小景,怎麽能這樣。”然後熟練地給這兩個人交換號碼,全程超級熱心。


    這個過程中,跡部景吾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說:嗯啊?你這人最好別沒事找事……


    二之宮早紀挑了挑眉,仿佛在說:放心吧我隻是走個過場而已,要我找你我還不樂意呢。


    最滿意的估計隻有跡部的媽媽。


    再次道別後,二之宮早紀走出了這家店,一邊走邊和她媽媽打電話。不管她媽媽現在知不知道川澄是個草包,她的態度一定要表。如果不知道,那就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總不能直接把她扔火坑裏吧?


    她覺得,像她媽媽那樣的女人,起碼會選擇個好看的姿勢,把她摔下去。


    在電話裏早紀也說的很直接:“我堅決不接受這樣的人,簡直像腦子沒長好似的,順便你還可以問問對方家裏是怎麽教的,是個男的了不起?”


    電話那頭她媽媽喝道:“早紀!”


    聽她這麽個語氣,既然沒有問為什麽,二之宮早紀就覺得,得了,太後那邊肯定有消息了。


    雖然心裏哼了聲,嘴上瞬間服了軟,“……我知道了,以後不會這麽說話的。”


    她媽媽是嫌棄她說話的方式不恰當,不像個優雅的淑女。比如這句話這麽說:我覺得川澄君的家庭教育有一些小小的不恰當,當然他還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年輕人的,隻是他本人與簡曆表上的表現,有一些出入,對此我表示很遺憾。


    估計她媽媽就沒啥意見了。


    “聽說你在餐廳裏遇到跡部君了?”


    聽說?


    這也是聽說的挺快的啊。


    “是啊。”在電話裏,二之宮早紀不動聲色。


    “是嗎……挺不錯的。”二之宮媽媽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讓二之宮早紀摸不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過旋即她就不糾結了,猜測母上大人的想法沒什麽必要,總之之後不要再見川澄健太郎這個奇葩才是重點。


    “我今天能讓司機直接送我回神奈川嗎?我明天早上還要上學的。”


    “嗯好的,周末再回來吧。”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司機已經將車子駛了出來,見她出來,把門打開,她正準備進去,忽然有個人在她耳朵後麵吹了一口氣,二之宮早紀渾身一震,回頭看去——


    果然就是西門總二郎這貨啊。


    看上去很正經,有時又很輕佻,再以為這人輕浮得不行的時候,又忽然很正經。


    然而,能對她做出如此沒有骨頭的事情,還沒有老死不相往來的男性,隻有西門總二郎一個人。


    說他輕浮也沒有用,別人就是可以把很輕浮的事情,做得讓很多小姑娘覺得這就是愛!這就是魅力!西門君怎麽對我都可以!


    對此二之宮早紀表示很無語。


    這個可恨的輕浮男啊!


    “發現一隻阿早。”西門總二郎說到,心情挺不錯的。當然他的好心情都是來自於二之宮早紀的痛苦。


    早紀翻個白眼,“你別幸災樂禍,有你好受的時候……你怎麽跑過來了?”


    “這不是看你需要援助,特意過來了嗎。”


    “你援助一點用都沒有,你覺得我媽會信?你一點信用度都沒有了。”


    “別這麽說嘛,在你眼裏我就隻有這麽一點利用價值?”西門抱著肩膀,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哭訴。


    “哼哼,退一萬步說,你也來晚了好嗎。我早就憑著我的聰明才智,成功逃脫了!”


    “你不是說你是偶像派,從來不需要實力派的頭腦嗎?”


    二之宮早紀白他一眼,“這充分說明了我既可以靠臉吃飯,也可以靠腦吃飯。”


    “噗嗤……”


    西門總二郎聽到這裏就笑了,忍不住揉了二之宮早紀的頭發一下,也不管她才做好的發型是不是會亂,“走了,你不是要回神奈川,我送你吧。”


    “用我家的車還叫送我?”


    “我陪著坐車誒,有我這麽帥的坐陪麽?”


    就在兩人有進行著愉快又沒有意義的鬥嘴時,有道弱弱的聲音傳來:“那個……不好意思……”


    兩人齊刷刷回頭,穿高跟鞋近一米八的早紀,和本來就一米八幾的西門總二郎,簡直像巨人二人組一樣,回頭那氣勢,快把說話的妹子給嚇哭了。


    “嗯?”西門總二郎做代表,隻用一個鼻音發問。


    妹子強行鼓起勇氣,繼續說:“那個……我是ruiri日本版雜誌社的,這是我的名片。下月發行的雜誌上會刊登‘街頭情侶’這個係列,需要一些街拍。兩位的形象都非常適合,外形也特別登對,不知道能不能配合我們拍一些呢?”


    “情侶?”二之宮早紀很想問她是哪隻眼睛看出來了。轉念一想,也懶得和不認識的人解釋那麽多。瞥了一眼西門總二郎,這貨對於被別人照一下、愛慕一下的事情,完全都不上心,而且他一般不會駁女孩子的麵子。


    果然,西門微笑著答:“當然沒問題。”


    那笑容,比路邊的霓虹燈還要閃耀,並且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


    瞬息之間,那隻妹子就微紅了臉。


    “那就照吧。”二之宮早紀一臉無所謂。


    兩人就在路邊,西門一把摟過二之宮早紀的肩膀,臉還湊的非常近,乍一看,一個穿小黑裙,一個穿黑休閑西裝,還是有點像情侶。


    攝像師妹子舉著相機對焦,大聲說:“男朋友很上鏡哦,女朋友能夠笑一笑嗎?”


    二之宮早紀:“……”


    西門總二郎:“來,茄子!”


    二之宮早紀:“你是不是傻啊?”


    即使吐著槽,二早還是笑了,淺淺的微笑,眼睛裏也滿滿都是笑意,看得出來她整個人都很放鬆。店門口是一整片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細碎燈帶,燈光像一條黃金之河,璀璨奪目,浪漫氣氛無比強烈。燈光映照著兩人的臉,溫馨異常,且很有感染力,讓人也不禁隨著他們微笑起來。


    攝像師妹子很快就照好了,留了郵箱說之後會把照片發給他們,再三感謝後,就找另外的情侶去了。


    “走吧,送你回神奈川。”西門說到。


    “真的不用了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早紀的眼睛直視著西門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很擔心我,畢竟我很衝動,幹過的好事沒有幾件,恨不得天天都要別人給我收拾爛攤子。”


    “可我完全沒事啊。真的,我保證。”二之宮早紀玩笑似地錘了西門的肩膀一下,“你這混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拋下我一個人,擅自長大了。現在還來操著當爹又當哥的心,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西門歎口氣,之前的輕鬆狀態瞬間煙消雲散了。他還是平時那個樣子,和煦,風度翩翩,卻讓人感覺不到他是真的在笑著。


    “現在壓力是會大點,別頂不住了,我可是特別看好你的。”


    後半句又開始不正經了,二之宮早紀這次是真的笑了,“啊,我也特別看好我自己呢。”


    畢竟,有著不得不堅持的理由。


    ……


    目送走了西門以後,二之宮早紀買了雙黑色的芭蕾舞平底鞋換上,平底鞋很舒服,上麵小小的蝴蝶結十分可愛。車一路平穩地駛達神奈川,在她公寓前穩穩當當地停住了。


    晚上九點整。


    二之宮早紀並沒有回家,她本來已經進了小區,卻掉頭走出來,準備去買點明天的早飯,不知為何,現在是想吃甜食平複一下的心情。本來在商店街買東西的人,卻一路晃到了海濱附近的公園去了。這個時間,公園裏麵還有一些夜跑的人,和晚間鍛煉的老人。


    大家都帶著耳機,沒有人說話,靜悄悄的。


    圓圓的路燈造型很可愛,散發出溫暖的光芒,二之宮早紀在路燈下的長凳坐下了。


    似乎能聽見海浪的聲音,這種令人平靜下來的聲音,仿佛很遠,又很近,不甚清晰。空氣濕度很高,深吸一口氣,似乎能聞到淡淡的海鹽味道,還有綠色植物的味道……


    清新的氣味,霎時間在一呼一吸時盈滿。


    才買的蛋撻香酥可口,還是暖的,誘人食指大動。


    她沒有食欲。


    是的,一點都沒有,早紀靜靜地望著腳上芭蕾舞鞋的蝴蝶,結出了神。


    其實並不像同西門所說的那樣,她一點事情都沒有,相反,她感覺很不好。並且在回程的路上細細想來,就更加不好了。


    車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隻讓她的心更加沉了下去。


    她媽媽是二之宮當之無愧、異常匹配的女主人。


    和所有這類人一模一樣,她有著絕不會被外人窺探的完美麵具。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當著她的麵曾經歇斯底裏地喊著:“為什麽你還活著?!”


    這事西門不知道,她也沒說。


    然而不說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它被封存在心裏最深處,隻在某些時刻才會被回想起來。


    比如像今天。


    沒有辦法說清楚的感受,好似長期生長在陰影裏形狀已經扭曲了的小草,可憐的,又麵目可憎的。


    她歎一口氣,低下頭,無法控製的豆大一滴眼淚,打在裙子上。


    很快被布料吸收,隱去蹤跡。


    ——“哭的話,就太浪費你現在的打扮了。”


    一道男聲傳來。


    二之宮早紀抬起頭,少年站在離長凳不遠處,身材頎長瘦削,影子被暖色燈光拉長了,一直延伸到她腳邊。


    若有若無地挨著,可實際上,卻隔著比想象中還要寬闊的距離。


    一虛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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