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起身跳過壕溝,拿出當兵的架勢,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也不顧身後雪鳳她們娘倆了,頭也不回,就是一直往前走。


    雪鳳抱著孩子,在後麵緊趕慢趕就是跟不上趟。急得雪鳳在後邊直喊阿成:


    “阿成!你個傻b,你走這麽快幹什麽呀?等我一會兒!阿成!你聽到沒有?”


    阿成假裝沒聽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心說,傻娘們兒,你在後邊慢慢趕吧。能攆上算你能耐,攆不上啊,你就自己在後邊走吧。阿成會心的一笑,其實,他在和雪鳳鬥氣。等轉過一個彎,阿成又找個樹墩坐了下來,等雪鳳趕上來。


    看到不遠處就是雪鳳的娘家所在的村子,不禁想起三丫來,她的家離這也不遠了。要不是雪鳳的問話,阿成還真的想不起想三丫來,她這一提起,竟然勾起了對三丫的回憶。


    要說,婚姻成與不成,都是緣分的事情。今生與三丫沒有緣分,也就各走各的道了。曾經的應有已成過去,雖然三丫心中很愛慕阿成,怎奈,阿成媽聽信謠言,斷然拒絕了當初媒人的介紹。三丫知道後,心中很是氣憤,又不便於跟每個人去澄清。人嘴兩張皮,一張一合隨人便,別人管不著。


    傳瞎話是鄉下人最大的陋習,他們還沒有真正認識到傳瞎話是能夠發展成為誹謗罪的。就是沒有造成家破人亡而已,一旦造成無法收拾的局麵,誹謗罪就會成立,就會承擔法律後果。


    鄉下人在傳瞎話的時候,個個津津樂道,意猶未決。一傳十,十傳百,就跟傳聲筒遊戲表現的一樣,最後一個聽到的早已是麵目全非。每一道相互傳遞的過程,都是不斷地添油加醋,添枝加葉,避輕就重,斷章取義,迎合個人愛好,渲染精彩情節。到最後,你解釋都解釋不清,俗話說,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麵對這種事情和局麵,三丫隻好聽之任之。越解釋越招人家的猜疑,越描越黑。三丫心想,我還用脫褲子去檢查處女身嗎?索性不管了,b嘴長你鼻子下邊,願意說你就說去吧,不嫌累的話。


    三丫確實給阿成寫過信,阿成確實收到過三丫的信。三丫寫信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告訴阿成兩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我三丫在城裏打工,沒做出違背人格的事情,更沒有象一些人說成我是幹小姐的那些事情。說我給家裏郵寄的錢,都是幹小姐賺的,還有的說我跟了一個大款,那個大款給我的錢郵寄回家給家裏蓋房子了,這些都是無中生有,都是些屁話。如果你想知道我的錢是怎麽來的,你可來見我,我會如實告訴你的。一句話,我的錢是幹幹淨淨的,清清白白的。


    第二件就是,我愛你,阿成。這是我的真心話,信不信由你。上學的時候,我們彼此匆匆而過,互不打招呼。咱鄉下風俗就是這樣,誰都不好意思開口和對方先說上一句話,即使彼此心中裝著對方。再者,鄉下不像城裏,我們沒有初戀,更沒有早戀。我倒是後悔,我們怎麽沒有早戀你呢?既然你媽聽信別人的讒言,阻斷了我們的好事,那就相信緣分吧。我們今生沒有緣分在一起,來生再續前緣。祝你和雪鳳恩愛到白頭……


    阿成接到三丫的信後,確實勾起了他對三丫的印象。三丫長得白淨俊俏,個頭高挑,是阿成他們那裏方圓幾十裏村子中的大**。三丫對阿成的真情表白,確實叫阿成心動了。怎奈,後悔晚矣。


    阿成給三丫回信,這時三丫已經在城裏打工近三年了。從信封上看,是省城一家“福祿壽翡翠專賣店”。雖然,三丫沒有說清楚她具體幹什麽,但是,對於三丫的表白,阿成從心底相信她說的話。因為,在鄉下念書的時候,三丫雖然長得漂亮,但是,沒有漂亮女人那種與生俱來的輕浮和輕佻,非常穩重而且不張揚。


    阿成信中問三丫,老家的人都認為你是幹小姐的,我一直不信,真的。可是,我又無法證明自己的判斷,更沒有證據去為你證明你不是幹小姐的。可是,你哪來的那麽多錢給你家裏蓋房子用?這能不引起一些人的猜疑和眼紅嗎?你也太愚蠢了!


    在談到兩個人錯失的姻緣問題,阿成解釋說,別怪別人吧?就怪我們彼此心中的大門沒有及時為對方敞開;或者彼此沒有及時去叩響對方的心扉,沒有驚醒夢中人兒。(.好看的小說)


    阿成在接到三丫第二封來信的時候,對阿成說道,用什麽來證明我不是小姐?我有辦法,但是,我不會輕易就範。如果你非想證明我是否是幹小姐的,你可以為我來證明,我等待著那一天!


    等謠言傳到我耳朵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真的象你說的那樣:太愚蠢了!我沒有料到家裏的一些人的思想這麽肮髒!嫉妒心這麽嚴重,甚至不怕犧牲別人的聲譽。


    從此阿成沒有在給三丫回過信,他怕,很怕。阿成當時說不清楚他究竟怕什麽,隱隱約約感到是這樣又不是這樣。總之,他不敢再給三丫回信了。三丫也適可而止了,也沒有再給阿成寫信。她也怕,怕一種控製不住的愛情的魔力驅動她作出更愚蠢的事情來。就這樣,兩個人在阿成複員之前,都沒有書信聯係過。


    阿成回到省城戰友那兒,都沒有反應過來去尋找一下三丫究竟在哪裏打工。阿成被雪鳳的問話勾起了對三丫的回想,心想,這次去省城何不如順道去看看她?看看她到底在幹什麽?也好打消自己心中的懸念和疑問。


    阿成有了這種想法,心中不免有些激動,他想不到去找她到底是為了什麽?就為了刨根問底地問她是不是小姐嗎?有沒有那個必要啊?她會怎麽對待自己呀?我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很齷齪啊?究竟會發生怎樣的故事呢?……許多個問號在阿成的腦海中不停地閃過,答案在哪裏?會不會有很好的答案?阿成心中沒底了。


    眼望藍天,沒有一絲的雲彩飄過,天高氣爽的季節,涼風漸漸刮過。阿成起身站在道路中央,看到雪鳳抱著小寶很吃力地走過來了。


    阿成折身向雪鳳走去。阿成感到自己這樣做有些過分了,他要走過去討老婆的歡心,別讓老婆心裏不高興,到家裏了顯示出來就不好了。兩口子打打鬧鬧是常事,但是,阿成和雪鳳不一樣,他們兩個人兩地分居時間很長。明上是夫妻,實則在一起過日子的時間很短很少。說白了,夫妻之間更細節上的磨合還沒達到快速奔跑的程度。也就是說,很多舉動或者小搞笑小動作彼此對方還不能完全接受。這和夫妻間的**是兩碼事,**即使很粗魯,甚至夾雜著暴力或者虐待狂的舉動也會彼此原諒。


    有時,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類似於這些東西,他們可以很快忘記、忘掉。但是,顏麵上的事情,更多的時候很多人都無法原諒。就像今天阿成光顧著自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而忽視忽略了雪鳳的內心感受,這就可能導致雪鳳從心底的不理解,甚至走向極端的看法。這也是阿成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所以,他回過味兒來的時候,馬上就采取積極的態度,改變剛才由於自己的衝動而導致的目前尷尬的局麵,還不知道雪鳳能否原諒自己的舉動。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阿成故意麵帶笑容地說道:


    “老婆子,怎麽樣?還是當兵的身體強壯吧?眨眼的*夫就把你給落沒影兒了!這叫急行軍,跟不上趟了吧?”


    “瞅你個傻b樣!也不說等我一會兒,喊你都聽不見。”雪鳳的臉汪成了兩串葡萄。


    “行如風,雙腳如輪,耳邊生風,怎能聽得見夫人的喊話,請夫人見諒!”阿成嘻嘻哈哈地。


    “你就嘴好,說不定剛才我問你的話你生氣了,就撂下我們娘倆不管了。也好,你走你的,奈我何?一年到頭你才和我們待在一起多長時間,有你沒你都習慣了。”雪鳳無所謂地對阿成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阿成聽了老婆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兒。這就是兩地分居的夫妻之間常見的陌生感,說得透徹些,這是心與心之間由於長時間的兩地分居,缺乏有效的溝通,特別是彼此思想上的溝通和磨合不夠,必然導致這種對問題和看法上的分歧與隔閡。這不同於夫妻之間的性生活,那是人本能上的東西,都需要,隻是強烈與否的區別而已。所以說,兩地分居的家庭,首先大人心靈上的缺失是彼此之間的融合。阿成孩子還不懂事,要是懂事了,傷及到孩子的是親情間的心靈上的共鳴。使親情間的親和力錯位,很長時間都找不到親和力的重心點,彼此別別扭扭,若近若遠。親熱中夾雜著生分,生分中渴望親熱。這複雜的矛盾,需要靠時間的調和,需要心靈的慰藉,才能慢慢地融為一個整體,―個家,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和諧的家,一個幸福的家。


    家幸福與否,關鍵是和諧不和諧。整天吵吵鬧鬧,打打罵罵,雞毛蒜皮,指桑罵槐,指雞罵鴨,上不孝公婆嶽父嶽母,下不尊敬長輩,與同事朋友鉤心鬥角,男吃喝嫖賭,女輕佻獻媚迷戀穿玩……這些,都會使家庭處於戰爭狀態。在硝煙彌漫中,誰會有呼吸順暢的機會和環境?本來生活在家的氛圍中,應該是和諧的音調為主,偶爾有些超重低音或者停頓,會增加樂感。間歇性跑調就能足以使整個生活暢想陷入歧途,家的節奏因此也會變成亂引。


    家,這個概念,說小它小,說大它大,說輕它輕,說重它重。這要看你怎麽看家,怎麽理解家,從哪個角度去解釋家的內涵。


    當兵的對家的概念理解得最為徹底,最為實在。家,就是爹娘;家。就是老婆孩子,就這,足矣!還用添置其它的嗎?想家,其實想的是爹娘,想的是老婆孩子。這些都不想的話,你添置其它的又何用?其它的存在又有何位置?


    所以,阿成對家的概念還沒有上升到一個完美的程度,還停留在爹媽的元素上。老婆孩子是家的另一個主要元素,阿成還沒有升級到這個高度和純度。對於雪鳳的言辭,有些另樣的觸動。心中家的元素中在爹媽之後,還應該加上雪鳳和小寶,這就趨於完美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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