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饒罪,臣妾知道錯了。”雲日衫拾起裙角跪了下去,這次她不再挑釁他,而選擇了妥協,如果她在再不妥協的話就顯得她是在自找死路,自取滅亡,她抬起眼眸,親眼看著王禦醫被他們架著拖下去,而王禦醫的眼神是那樣的不服氣,完全沒有向皇帝求饒。


    突然一隻手掌伸到雲日衫的麵前。雲日衫望著秦穆延,一臉的不解,都已經是醜時了,他真是精力旺盛,


    秦穆延擰起眉頭,他收回手掌,輕聲地道:“君無戲言,朕說過今夜你要留下來伺候朕,難道你不願意?”


    雲日衫站起身子,她抿了抿紅唇,複雜地瞧著秦穆延,沉默了一會兒後,便主動地勾住他的手臂,而她大膽的主動令在場的丁公公膛目結舌,雙眼瞪得幾乎快掉下來了,她滿臉嬌羞地道:“能夠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榮幸,不知皇上要臣妾如何伺候你?”


    “很快你就知道了。”秦穆延斜睨了雲日衫一眼,她的嬌豔媚態,展現的淋漓盡致,若不是他早已見慣了絕色佳麗,恐怕今日的他不會如此淡然,無動於衷,他邁開步伐,任由雲日衫這樣親熱地勾著,兩人的身影走到大殿門前。


    “皇上,這殷貴妃老奴該怎麽處理?”丁公公手足無措,他還是頭一次處理女人,這女人天生就是禍水,他能不沾就不沾,丁公公見秦穆延步伐一頓,雙眸充滿了希望,可是他還是失望了。


    “哪裏來哪裏去。”


    雨後的夜色顯得十分的寂靜,四處都像被灌入濃稠的墨汁般伸手不見五指,風微微地吹過,引起了大片的漣漪,雲日衫穿的極為單薄,怎敵得過這寒風的凜冽,她哆嗦了一下手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此來緩解寒意的蔓延。


    秦穆延察覺到她很冷,可是他沒有主動地解下身上的袍子為她驅除寒意,而是一味的邁著步伐走著,他仰起頭,看向天邊模糊的勾勒出幾朵浮雲的形狀,風中夾雜著細細的雨滴,拍打在他的臉龐上,讓他清醒了許多,忽然開口道:“你不問朕要帶你去哪?”


    “皇上要帶臣妾去哪裏是皇上的權利,臣妾無須多問,也不敢多問。”她的嗓音既冷淡,又陌生,勾著秦穆延的手掌加重力道,這風好似有意於她作對,刮得更猛了些,她的眼眶微微的濕潤,這樣的夜晚,隻是少了星星,她記得和蘇滿兒道別的那一夜也是這樣多風的夜晚,“日衫姐,今日的天色異常的詭異,像告訴我將要發生什麽事似的。”一句熟悉的話出現在腦海裏,可是今非昔比。


    秦穆延轉回頭,他看見她呆立不動,仰望星空的癡迷樣子,他竟然萌生了想過去摟住她的念頭,徐徐的靠近她,皺了皺眉頭,他便不由地抬起手來,指尖觸碰在她的臉頰上,道:“這漆黑如墨的夜空難道有什麽值得你可看的地方?”


    雲日衫像是受驚的雛鳥般倒退了三步,淚水決堤滑下,她又哭又笑地拭著淚水,可著淚水就像是存心與他作對似的,宛如斷了線的珠簾般一粒又一粒的滑下,沁濕了她的下顎,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解釋道:“這樣靜得讓人窒息的夜晚,難免觸景生情,臣妾不是有意要哭的,皇上恕罪。(.)”


    秦穆延走近雲日衫三步,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讓她正眼對視著他手指背撫過那唇、那眼、那眉、那鼻,女人哭泣的樣子居然也會這樣迷人,她的淚顏可以顛倒眾生,可以讓人甘心為她而瘋狂,幾乎失去所有的理性而瘋狂,他的唇慢慢地靠近她,見近在咫尺的她緩緩地閉上雙眼,諷刺道:“他們就是這樣教你來迷惑朕的嗎?引起朕的憐惜、引起朕的注意、引起朕的征服欲望。”


    雲日衫猛然地睜開美眸,盯著秦穆延冷淡的俊龐有些微微地發愣,好一會兒,她才恢複理智,她的眼神越發的暗淡無光,歎息了一聲,承認道:“是,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教我這樣做,可是我別無選擇,我的命是他們給的,我的才藝是他們教的,我生來就是一顆棋子,隨時準備上陣滅亡。”她沒有用“臣妾”來尊稱她自己,而是用了我,她懂得放長線釣大魚這個道理,要先學著放開,要學著挖開她自己的傷疤,把血淋淋的她展現在他的麵前,才能徹底地把他抓牢。


    秦穆延被她的坦白震撼住了,他看過萬千女人的心,卻看不懂現在她的心,他清了清喉嚨道:“你的命是別人給不起的,是先你放棄了你的性命,否則他們是無法趁虛而入,控製住你的性命,包括你的人生。”


    “不……你不明白,像你這樣高高在上、受萬民敬仰的皇帝,怎麽會明白像我們這樣身不由己的人呢!”雲日衫無力地扶著樹杆,滿臉寫著“絕望”二字,“如果有人拿著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會選擇投降還是選擇死亡,生與死的距離靠得那麽近,我幾乎可以感覺到死亡的恐懼,活的絕望,那種冰冷的刀鋒帶來的恐懼,是我終生難以忘懷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是我再也承受不起的了。”


    雲日衫揪著心口,她手指甲用力地刮破樹皮,臉上的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眼眸空洞地望著遠方的黑暗。


    “既然連你自己都放棄了你自己的性命,誰又有辦法救你呢!朕,身為一國之君,卻沒有普度眾生的能力,如果有能力點化世人心中的渾濁,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不該發生的事情了。”秦穆延的嗓音充滿了冰冷,他的質疑沒有消除,除了冷眼旁觀之外,他說的話可是出於真心。


    終於天色開始泛起亮光,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雕梁畫棟還有他們眼前的參天大樹,輪廓清晰可見,琉璃瓦上灑滿了水珠,巍峨的宮殿沐浴在白色的光線中。


    她的笑容竟然比這一束等候已久的光線還要的刺眼,流幹的淚痕,她似乎聽到流星劃下的聲音,再次仰起頭來天邊隱隱地透著一股暗淡的紅色,就連一旁的雲朵也被染得鮮紅奪目,道:“是紅色,是月亮要出來了嗎?是紅月要出來了嗎?”


    “天已經亮了,沒有月亮會出來,更沒有紅色的月亮,別再說夢話,你改醒了。”秦穆延也跟著望向天邊,一夜的大雨總算是停了,雨過天晴,一切都會有好的開始。


    雲日衫倉促地往前邁去,眼前呈現的是她離去的那一晚滿天星鬥,她否定秦穆延的說法,呢喃道:“不是的,是紅月,隻有紅月出現了,才配得上那晚滿天星空,這才叫做完美的結局。”她的步子越來越快,近乎她是在奔跑,追著那一道暗紅色奔跑,風呼呼地吹拂而過,而她的手腳冰冷,早已失去了知覺,她已經分不清她是在奔跑,還是駐足原地。


    “小心。”秦穆延及時地追到她身後,用力地一扯,將她攬入懷裏,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柔荑,而那一襲繡著龍的黃色披風早已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他嗬氣道:“小心,那裏是河,你要是掉下去,就算是朕也無法保證能將你安全的救上來。”


    雲日衫抬起氤氳著霧氣的美眸,不斷重複道:“我聽到流星劃下來的聲音,就這樣子,它就落下來了,隻有紅月,才配得上那滿天星鬥,隻有紅月才配得上那滿天的星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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