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幾個流裏流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年輕男子,圍住了淩雪顏。(.好看的小說)帶頭的男子,拿下了嘴裏叼著的麥草杆,湊近淩雪顏狉狉言到:“這位姑娘,是不是在找人那,我們兄弟可以幫你哦。”


    淩雪顏看著這幾個怪模怪樣的男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帶頭的男子一看淩雪顏往後退去,“嘿嘿”一笑,哼!送到嘴邊的肥肉,在不曉得張口去吃,就太對不起自己了,看著女子的身段,相貌定是不俗,不然也不會遮著麵紗,嗬嗬!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直接伸手一把拽掉了淩雪顏臉上的麵紗。麵紗被拽下,那幾個男子紛紛大驚失色,驚慌的往後退了幾步,大喊出聲,“鬼啊——”


    一聲呐喊,街邊擺攤的,過路的,紛紛看向了淩雪顏,全都大吃一驚,甚至有人厲聲尖叫,這聲音一起,駭嚇,震驚,恐慌的聲音相繼在大街上響了起來。


    “這姑娘怎麽長了這麽一副鬼樣子?”


    “…………”


    那幾個年輕的男子,原本以為是個天仙,卻不曾想是個“魔鬼”,再加上街上行人一說,頓覺失了麵子,又浪費了力氣,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指著淩雪顏,“該死的臭~婆~娘,長得這麽恐怖,還往街上跑,簡直就是在折磨大家的眼睛。”


    邊上的路人,擺攤的小販,紛紛圍了上來,加入了指責諷刺的團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出的話,沒有一句是好聽的,世態炎涼,人們都是見高攀,見低踩。


    人群在擠動,驚駭鄙夷的聲浪越演越烈,到處都在指指點點......


    怔怔看著圍在周圍的人群,淩雪顏驚慌失措,尖叫出聲,像個受驚的孩子,蜷縮在地上,不停喊著,救命!走開!


    眾人一看,那反應就是個癡兒嗎?便紛紛散開,個忙其事。即使癡兒,就沒必要再湊熱鬧了!


    哼!原來是個傻子?


    男子一看半天都沒人出來管,更沒人問一句,便大笑出聲,對著淩雪顏使勁的奚落,那個領頭的,吩咐自己身後的男子,跑到賣菜的大嬸那裏,搶~了一堆的時令蔬菜。


    “瘋婦,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沒事往大街上跑,害得大爺白白浪費了半天的口水,錢沒撈到,還被你嚇了一跳。”


    說著將手上的疏菜葉子,往淩雪顏扔去。街上的眾人全當沒看見,繼續著自己的事情,隻是會不時地瞥一眼,那目光裏滿是同情,同情歸同情,卻無一人上前援助。畢竟沒人喜歡給自己惹麻煩。


    “雪兒。”


    一道聲音響起,震驚,深痛,憤怒,一下子壓住了街上所有的嘈雜與混亂。


    靜靜凝望著蜷縮在地上那抹白色的身影。


    誰和誰,常相見。


    石桌上,她離去前用鮮血寫下的那首詩,也像一抹血紅塗抹在他心頭,把他裹得死緊,無法喘氣。


    這些天,他死死壓抑著自己不可去想這首詩,不去揣摩她離去時的神態,心情,一切的一切。


    一想,他便無法冷靜去思考,指揮,布置接下來的事情。


    因為,隻要想起,他就難受,就自責,直至瘋狂。


    十年來,他沒有對夏慕青說過一句重話,那天他卻劈手奪下她手裏的梅花木簪,冷冷跟她說,我派人送你回去。


    然後,他對著南五說:辦好這事。


    話語一落,奔入後院解了馬韁便追。拍打著馬身,以最淩厲的速度去追趕。


    呼嘯的風聲中,能聽到還未愈合的傷口,一個個撕裂的聲音。


    鮮血順著傷口蔓延而出,他不敢停,也不願停,直到摔下馬背,意識墜入黑暗前,腦裏有個聲音告訴他:南煜風,你錯了。[.超多好看小說]


    是的,他錯了!甚至沒有下令暗衛前去追截,便自己去追。


    他的傷勢,即使追趕上了,也未必能救下她。可是,聽說她落入東方玉手裏的時候,他的腦裏,再沒有其他,隻想要救她!


    …………


    不管怎樣去壓抑,後來,還是想了。想著與她重逢的情景,想要跟她說的話。


    他甚至想了千百個開頭。隻是,沒有一個開頭同此刻。


    她低著頭,蜷縮著身子,一身白衣上掛滿了蔬菜葉子,一直喊著救命,喊著不要打我,那聲音嘶啞,那摸樣狼狽不堪。


    遠遠看見街中圍著的人群,突然聽見一聲淒厲的喊叫,喊著救命,那是她的聲音……不顧一切衝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卻驚詫了了,頓時得心痛自責緊緊地包裹住。


    她蜷縮在地上,一些地~痞混~混,在拿蔬菜葉子丟她,更有一些小孩子拿著石子也在丟她,嘴裏罵著醜八怪,瘋婦,白癡。


    街上行人眾多,熙熙攘攘的,卻無一人上前阻止,頓時怒火大盛,拔出腰間的軟劍,唰唰幾下,揮舞出幾朵劍花,收起了手中的軟件。


    街上頓時厲聲哀嚎,響徹雲霄,那幾個欺負奚落淩雪顏的男子,紛紛躺在地上,再不複適才的囂張,雙手雙腳處鮮血橫流,染紅了地麵。他們被挑斷了手腳筋。


    街上頓時響起了抽氣聲,行人紛紛躲開,那些攤販下的蜷縮在自己的攤位下,街上頓時變得驚悸,隻有那幾個地~痞,嘶啞的哀嚎聲。


    處理了那幾個地~痞。上前小心翼翼的抱住了,由在顫抖,嘶聲喊叫的身子。輕輕拿掉了她身上的菜葉,“雪兒,不怕了,那些人不會再欺負你了。”


    “……”輕柔的哄著,直到那個纖細瘦弱的身子安靜下來。


    聽著耳邊溫柔的聲音,感受不到,那些怒罵,痛楚,才緩緩的抬起頭,頓時抱住頭,尖叫出聲,“救命啊!你走開,你走開……”掙紮著,推據著。


    她的容顏盡毀,皮肉外翻,刀疤猙獰,滿臉淚痕。


    此刻見到,心痛與自責加劇,遠比沈雲告訴他,她受傷毀容更加的難受。


    她怕他,她在躲他,麵對她的排斥,他卻無可奈何。生平第一次,如此的無能為力。


    他真想緊緊地擁著她,宣泄他的思念,他的憤怒,但此刻的他什麽也不能做,隻能輕聲誘~哄,安慰。


    因為她現在隻是個受傷的孩子,她不認識他!


    因為在他懷中的她渾身顫抖著,她的嘴微微張著,顰起的眉,就像一彎冷月,她的眼睛像一隻受驚的小獸,失措地看著他,臉上的刀疤,近了看得很清楚,是用那種帶著利刺的小刀剜出來的,這樣,每下一刀,皮肉便被翻卷出來,痛到極致,那樣的傷也很難再愈合。


    就算愈合,也會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那是一種讓人絕望的傷痕。


    有一刀從額頭滑到眼皮,再偏一點,便會將眼睛剜瞎。滿臉的黑色暗紋,看著邪魅,又恐怖。


    其實記憶中,她也不過才雙十年華,比南雨涵大不了多少,也就半歲不到。


    隻是,她胸口上的傷痕,肩上的,手臂上的,還有這臉上的......她嫁給他短短幾個月,卻似乎把她一生都過完了。那些坎坷與磨難比一個人幾輩子還要多!


    憤怒,突然全數消失殆盡。眼裏竟然有了一點刺痛,然後那刺痛慢慢擴大,視線竟也有了絲模糊。眼角閃現了一朵晶瑩的淚珠,都是他的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若是他稍微對她好一些,多注意一些,就不會……


    終於,他捏著她的雙肩,低聲說:“雪兒,咱們回去,我替你把臉上的傷治好,我殺了東方玉他們給你報仇,好不好?”他嘴裏低低在問著好不好,修長的指撫著淩雪顏臉上的疤痕,語氣盡是蒼涼。


    東方玉......眼眸裏的血光殘戾。


    死,也是不行的,那樣太便宜他們了!他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更要找出他們背後的人,讓他們也嚐嚐這種痛苦。


    他不會讓他們如此欺侮她?欺負過她的,他一個也不會放過……陳逸!派人去了那個小山村,原想帶出他,卻不想那個小山村已被人屠殺殆盡,真是便宜他了!


    他是誰?為什麽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那是一種深深戀著疼惜著的語氣,盡管藏得很深,卻沁滿悲傷與痛苦,可是,一切都好奇怪啊!他們之間不該這樣啊!他怎麽會……他愛的不是她,不是她......睜大眼睛凝視著那雙眸子,仿佛有人拿著一把榔頭,在她的頭部敲打著,又像一把刀子在剜著刺著。淩雪顏撫上頭顱,大叫一聲,使勁推開抱著自己的男子。


    “你住口,住口,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你說話,你一說,我的頭就好痛......”


    明明他隻與她說了幾句話,當日馬車裏利刃閃過的恐懼與絕望,全數湧上心頭,淩雪顏緊緊捂住頭,嘶叫出聲。


    離開以後,她到底經曆過些什麽?眸光映著她,她臉上醜陋的疤痕,她眸中的痛苦和淚光,他竟這樣怔怔癡癡看著她,一時忘記把她拽回懷中。


    原來,相較這一刻來說,他受的那些傷,根本算不得了什麽。南煜風苦笑,眸裏的濕潤卻終於破眶而出。


    在十多年以後,在父親和母親中毒消失後,他流淚了,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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