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人,是住在城南下垇區的一個魚販子張九元,男性,現年三十九歲,三天前在城外捕魚,意外跌入魚塘,撈上來時,被確認死亡,但停殯次日,死而複生。坊間的說法是誤診,實際上並沒有死。”


    喬巡將名單上第一個人介紹了一下。


    管月好奇,


    “男性不直接排除嗎?”


    “我們並不能確定真實的性別是否會跟寄托人的性別相同。”


    “也是。男身女魂,也是可能的。”


    有管月幫忙,他們的速度很快。


    順著月光在建築物下投映的影子前進,隱秘的同時又非常迅速。


    離開徐國府後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了下垇區。


    這個速度,可要比長安城裏的任何馬匹都要快得多。


    兩人進入下垇區後,沿著徐列山指示的地點前進。很快,他們到了張九元的住處。


    “管月,找看看人在不在。我們盡量不走正麵。”


    “好的。”


    管月手掌貼在巷牆上。萬物聯係皆係於她的手掌之間。


    過了一會兒,她蹙起眉,


    “並沒有一個叫張九元的人在這裏。”


    “沒有?”


    “我確定沒有,屋子裏隻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


    喬巡皺了皺眉,


    “進去問問。”


    說著,他敲響房門。


    “誰啊!”門內傳來婦人的問詢聲。


    喬巡說,


    “司樓人員辦事。”


    腳步聲靠近門口。然後,門打開了一條小裂縫,一個精神憔悴的婦人探出頭,


    “你們……是司樓人員?”


    喬巡點頭,


    “你別緊張,我們隻是過問一件事而已。”


    “什麽?”


    “張九元,你認識嗎?”


    婦人神色黯淡,


    “我的男人。”


    “他人呢?”


    “上午的時候被帶走了。”


    “被什麽人帶走了?”


    “我也不知道。但說話上,應該也是機構的人吧。”


    喬巡形容了一下觀世樓外出辦事人員的穿著打扮。


    婦人搖搖頭,


    “不是這種。他們穿著紫色偏向黑色的衣服,全都用鐵麵具蒙著麵。腰間係掛著鐵令牌,上麵有不知道是龍還是蛇的花紋。”


    喬巡仔細在腦海裏搜尋這種特征的人。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麽人了。當今長安皇帝,明世皇的禁衛軍。


    喬巡接著問,


    “他們有沒有說什麽?”


    “什麽都沒說。”


    “好的,打擾你了,請早點休息。”


    隨後,喬巡跟管月離開這裏。


    管月問,


    “你知道那些人嗎?”


    “明世皇的禁衛軍。”喬巡蹙起眉,“我以為會是觀世樓的人,但沒想到居然是帝宮裏的人。”


    “會不會,他們已經意識到死而複生的人,非同尋常?”


    喬巡說,


    “這麽看的話,我們說不定也被盯上了。”


    “這對我們很不利啊。”


    “先去看看其他人。加快速度。”


    “嗯。”


    有了這麽個情況,前往尋找其他死而複生的人,他們速度近一步提高。同時也更加謹慎了。


    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連著抵達名單上前八個人的住處後,結果都一樣。


    這些死而複生的人全都被帶走了。


    管月很不理解,


    “能夠來到幻·長安的人,怎麽也得是五階進化者了吧。能進化到五階的人,居然這麽容易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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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忘了,他們是沒法把能力帶進來的。你都算是特殊情況。”


    “但,腦子呢?傻愣愣地待在原地等人來抓嗎?不知道躲啊。”


    喬巡搖頭,


    “我覺得你的考慮範疇有些狹窄。你把我們的身份拋去。如果我不是徐國府的二世子,你不是巫相手下的繆新月。我們在長安城裏知識普通人的話,很難知道長安城風雨滿城,暗流湧動。從普通人的視角看,長安城可是燈火璀璨,繁華熱鬧的祥和之狀。這八個人裏,身份地位最高的不過是個區內司樓的辦事人員,哪有機會知道這些事呢?”


    管月想了想,覺得確實有道理。


    在未知的環境裏,信息是最為寶貴的。


    他們兩個身份地位特殊,有很多的渠道了解到這個長安城要出事,但普通人幾乎無法知道。


    長安城幾百萬人口,達官貴人就那麽一小撮,而這一小撮裏有資格知曉長安城局勢,更少,少到跟幾百萬的人口比不值一提。


    況且,普通人的死亡率本身就高於貴族階層。


    進入長安城的外來者當然極大概率寄托在普通人身上。


    “這麽想,我們是歐皇啊!”管月瞪大眼睛。


    喬巡其實不是一個很看重運氣成分的人。在他看來,大多數的巧合都是有跡可循的。


    隻是,他跟管月的寄托情況,目前確實沒啥足跡。


    他翻了翻名單,剩下的七個人裏頭,六個都是平頭老百姓,隻有一個,算是個貴族階級。


    天部尚書李沛之女李姣姣。


    李姣姣自幼體弱多病,於今年春夏交際之時染上風寒,臥床不起,三日前晚上病重身亡。卻在次日清晨醒來。


    對於李姣姣的死而複生,尚書府上醫師最後給的說法是可能是體寒假死誤診。


    畢竟是尚書之女,巨細皆在府上,坊間沒那麽多傳聞。對於徐列山能弄到這個消息,喬巡也比較吃驚。


    喬巡決定先去看看李姣姣的情況。是否也像那些普通人一樣,被直接帶走了。


    尚書府在城西靠近城中的地方。


    那一圈基本都屬於朝廷要員的居住之地,是紫金巷子,所以治安管製非常嚴格。


    喬巡和管月潛入這裏後,打起十二分精神。


    然而,就在他們要靠尚書府的時候,一聲尖銳急促的哨音,刺破這邊安靜的夜。緊接著就是鞭炮的爆炸聲。


    喬巡和管月潛藏起來觀察情況。


    在尚書府宅邸後門處,十多匹匹駿馬嘶鳴著奔跑出來,它們的尾巴上都被掛上了一串鞭炮。


    鞭炮的爆炸聲響,讓馬兒驚恐不已,撒開腿在大街上狂奔。


    接著,尚書府宅邸中升起凶猛的火焰,冒著黑煙。一看就知道有桐油或者麻油助燃。熊熊大火借了一陣風,迅速在尚書府中蔓延,並且很快因為飄絮的緣故,散布到周邊其他宅邸去了。


    整條紫金巷子,在短暫了十幾個呼吸時間裏,一下子變得一團亂。


    “這……肯定是有人故意設計的吧!”管月說。


    喬巡點頭,


    “正常的火災蔓延速度不可能這麽快。而且你看,火一燒起來,立馬就不知從哪兒冒出密密麻麻的飄絮,把火苗帶到其他地方去了。這顯然是要鬧個大動靜出來。那些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為了擾亂街道,防止救援人員太輕鬆地趕到火災事發地。”


    “誰會做這種事啊。”


    “能辦成這種事,隻有尚書府的內部人員才有可能。”


    “你覺得,可能是那個李姣姣嗎?”


    “是不是,看一下就知道了。”


    喬巡雙眼銳利地刺破紛亂,捕捉到在尚書府的一麵側牆上,有一扇門。


    那扇門比較隱蔽,而且從痕跡看,應該是這幾天才開的。


    那也許是……後路。


    “管月,靠近那扇門。”


    喬巡指了指。


    “了解!”


    管月帶著喬巡,迅速穿過亂作一團的大街,跨到側牆門的旁邊隱藏起來。


    他們剛過來,那扇門便開了。


    一個身穿黑衣,麵戴黑巾的人走出來,先是謹慎地張望四周。見著沒什麽人後,迅速離開,沿著一條小道,進入了某個狹窄的凹口,消失不見。


    動作流利,一看就是提前規劃好了路線。


    “體態上,是個女的。”管月說。


    “十有八九就是李姣姣了。”


    “她應該也意識到了危險了,所以早就開始準備跑路計劃了吧。”


    “應該是。”


    大火搭配不斷升空的飄絮,在紫金巷子裏蔓延得非常快。


    很快,就有四五個宅邸起了大火。


    大火焚燒的焦脆聲,驚呼聲,哭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讓這裏變得儼然像地獄。


    聽著淒慘的哭喊聲,管月吸了吸氣,


    “這個李姣姣真狠啊。得死多少人啊今晚。”


    喬巡並不覺得,


    “越亂,越容易脫身。在這種木結構建築的地方,大火是製造混亂最好的手段。”


    “也是。”


    很快,從牆的另一側傳來密集且急促的腳步聲,同時伴有號令聲,


    “這邊有個門,還有足跡,她從這裏逃走了!快點追!”


    一個接一個身著紫黑色軟甲,麵戴鐵麵具的人從側牆門中跑出來。他們每個人腰間都係著一枚令牌,上有蛟蛇的圖案。


    他們中有人能夠辨識足跡,一番查看,迅速帶人沿著先前那個黑衣人逃竄的路線追擊。


    喬巡確定,這些人就是帝宮之中的禁衛軍。


    能指揮這些禁衛軍辦事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當今皇帝明世皇,一個是禁衛軍統領天策府上將。


    一隊禁衛軍離開後,緊接著又有人出來。


    一個身穿厚重盔甲,身材高大的男人,撞開側牆走出來。除了眼睛外,他全身上下任何一個地方都被盔甲覆蓋了。


    他左手提著個頭發斑白的男人。


    “李沛,你最好盼望著你的女兒被抓回來。不然啊,這尚書府上上下下怕是活不了誰了。”


    被他提著的男人麵色蒼白,


    “上將大人,下官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上將大人……能被這麽稱呼,那隻有當今天策府上將祁無印了。


    祁無印幾乎要將李沛的脖子擰斷了,


    “你的女兒是死而複生的,當時為什麽不上報天策府?不要說你不知道天策府在查這件事。”


    李沛慌張地說,


    “下官真不知道啊。府上醫師說是體寒失溫假死了。小女自幼體弱,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就沒想太多。”


    “特殊的時間,特殊的事情。李沛,看來你的覺悟不夠啊。”


    李沛臉漲得通紅,哭喪著臉說,


    “上將大人,下官真的冤枉啊。”


    祁無印一把將李沛扔在牆上。李沛凡胎肉身,被這麽一砸,直接去了半條命,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喬巡和管月躲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幕。


    管月問,


    “教練,這個人看上去不一般啊。”


    喬巡點頭,


    “還是先追上去看看吧,那個李姣姣看樣子應該是個比較厲害的人,行事風格上,說不定是辛漁呢。”


    “好。”


    管月說著。


    不遠處的祁無印陡然扭過頭,頭盔裏的雙眼叱電看來,


    “誰在哪裏!”


    他嘴上喊著的同時,身體也動了起來。右腳猛地往地上一跺,地麵石板瞬間開裂,強悍的力量蔓延至喬巡和管月隱蔽的地方。


    一下子就擊穿了他們的隱蔽。


    管月反應也很快,在被擊穿隱蔽的瞬間,抓住喬巡的手,猛地撞開街道對麵的牆壁,疾馳而去。


    祁無印看著被撞開的牆壁,並沒有追擊,目露思索之光。


    片刻後,他甩手點燃一張符紙,一匹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馬憑空浮現。


    他翻身上馬,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管月一連撞穿三條街道的街牆後才停下來。她驚呼,


    “他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喬巡皺起眉,


    “你覺不覺得他的力量有些……熟悉?”


    管月冷靜下來,回想剛才那一幕,她的感受是比較明確的。因為祁無印破開的就是她的隱蔽手段。


    “熟悉嗎?”


    喬巡反應過來,管月是後來才加入他們隊伍的。之前跟人間通判碰撞的時候,她還沒來。


    事實上,在他的感受裏,那種力量像極了人間通判的力量。


    人間通判的力量並非是自然進化或者修煉而來,來自於他們背後的“上方閻羅”,相較於進化者的力量更加特殊。


    “我之前感受過這種力量。就是人間通判,你也知道。我們進入幻·長安前,那個跟我們打過照麵的年輕道士,就是人間通判。”


    管月問,


    “那個上將會不會就是他?”


    “可能性比較大。畢竟,祁無印的力量,應該說很強。一般的人間通判恐怕不如他。”


    “能識破我的隱蔽手段,起碼也是我這個水平的了。不過,我要是全盛狀態的話,他肯定識破不了。”管月叉著腰說。


    但,為什麽祁無印沒有失去力量呢?


    喬巡仔細揣摩一番後,有了個猜想。人間通判的力量來自於“上方閻羅”隻要他們跟“上方閻羅”之間的關聯沒被切斷,那應該就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這說明……上方閻羅也在長安城裏,興許還不是像他們這樣寄托在死去之人身上。


    更多的猜想,在喬巡腦海中發散。


    一時之間有些亂。


    他搖搖頭,顧不上想那麽多了,


    “先去找到那個李姣姣吧。”


    “好的。”


    隨即,管月帶著喬巡沿著一條氣息軌跡行進。


    李姣姣的氣息軌跡。


    “她很聰明,選擇的路線是人很多的地方。估計是為了避免被太輕易追蹤。”管月說。


    “但她從小體弱多病,應該無法長時間逃竄。我們得再快點。”


    “沒問題!”


    管月再次加速。


    紫金巷子的大火沒能止住,即便已經離開那裏好幾條大街道了,還能非常清晰地看到燎起的大火。


    長安城從今夜開始,局勢急轉。


    040 大火燒穿紫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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