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主島。


    因為好幾輪的調查探索,都沒能找到致使鎖星台崩潰的根本原因,並且,從鎖星台裏散落出來的各類犯人,對天庭的防患體係造成了巨大的衝擊。所以,負責調查原因的真玄大帝,也不得不停下調查,按照安排,與真象大帝,一起維穩。


    仙班眾在兩位大帝的率領下,全麵部署,各般神通、法寶盡顯,逐步挽回頹勢,實現了基本的穩定抵禦,避免神話本格,也就是仙班體係受到直接的衝擊。


    另外一位大帝,真冥大帝則負責對被控製的罪犯進行後續料理工作。


    目前來說,是能處理的,直接處理了,比較棘手的,就暫時關入陰曹地府的十八層地獄中,以後再收拾。


    總的來說,從鎖星台崩潰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現在,基本上是暫且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隻需要逐個擊破。


    當然,後續安排的一切前提是,不再出現第三輪危機了。


    所以,天庭有那麽一批仙班眾,專門負責提防第三輪危機。他們駐守在各個關鍵提防,對內嚴格監控每個人,對外,則吧監視視角擴大到整個仙界大千世界。畢竟,不能排除有那麽一些小世界,會趁此機會搗亂。


    看樣子,是進入了有條不紊、耐心料理的階段了。


    主島,至真大殿。


    作為天庭如今的領袖,至真上聖所辦公、居住以及本格象征的地方,在鎖星台崩潰後,這裏就算得上是整個天庭最安全的地方了。


    一方麵,有專門的仙班眾,負責守衛,另一方麵,至真上聖本身也就是站在本格之巔的至高仙。


    剛剛解決了一個比較棘手的“域外悍徒”罪犯的真玄大帝,行色匆匆地來到這裏。


    天兵守衛見到他,連忙行禮。


    高大魁梧的真玄大帝隨意揮揮手,便越過他們,進了至真大殿的巨大殿門。


    一進去後,他稍稍頷首,以表示尊敬。裏麵是沒有人的。


    但真玄大帝並無多餘動作,直接開口說:


    “目前已進入攻守易勢的階段了。上聖,是否要重啟前些時候的天門事件?”


    空蕩蕩的大殿裏,他的聲音回蕩了一會兒後,才幽幽響起至真上聖的聲音,


    “鎖星台崩潰不是一場意外,是蓄意而為。如果我們不能預計到敵對者接下來的安排,那我們很快又會再次陷入被動。”


    真玄蹙起眉,


    “可,目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會有第三輪危機。”


    “許多事情,不需要去看跡象。真的有跡象的時候再去反應,就已經晚了。”


    “上聖,可是,我們目前沒有防範的方向。我們甚至無從知曉,麵對著什麽樣的敵人。”


    至真上聖久久沒有說話。至真大殿陷入長久的沉默。


    真玄大帝高大的身軀,拉出很長的影子。


    過了一會兒,至真上聖說:


    “那任何人都是我們的敵人。群星也好、起源也罷,都是我們的敵人。”


    真玄大帝有些恍忽,


    “上聖,仙界何時已經淪落至此了?曾經的我們,不是對抗惡魔的核心神話嗎?”


    “可,真理環已然重啟,天堂也已回歸,支配者們、獨行者們也逐漸失去了本格。至今一看,就隻剩下仙界能獨當一麵了。所有的目光,都將落到這裏來。群星把仙界當作歸途,起源認為仙界是最佳的回歸點。我們唯有更加堅定最初的選擇,才能在這場大淘汰中,站到最後。”


    真玄大帝悵然道,


    “有限世界的黃昏,將要降臨了嗎?”


    “趕在黃昏前,觸碰無限吧。”


    “上聖,起源熔爐的使命,真的是奔赴至無限嗎?”


    “我們堅信這一點。”


    真玄大帝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肩膀一頂,撐起魁梧的身材,


    “真玄,定不負信任。”


    “不管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隻要搞清楚其目的是什麽即刻。現在看來,無非是要給天庭本格施加壓力,使得秩序崩潰。我們便防範住即刻,待到起源熔爐鑄成,再多的手段,也就無濟於事了。”


    “上升所言極是。”


    “無其他事,便到此為止吧。”


    “真玄告退。”


    真玄大帝退出至真大殿。


    有了上聖的一番話,他心裏堅定很多。不管天庭還會受到怎樣的攻擊,隻要守住神話本格,等待起源熔爐完好鑄成即刻。


    不會太久了。


    按照計算,起源熔爐的鑄成不會等太久了。


    也許,就在最近一段時間裏。


    真玄大帝沒有再多想其他,迅速投入到維穩工作當中。


    ……


    登仙台上的人,密密麻麻。


    幾乎要把整個登仙台所能落蒲團的位置給占滿了。


    藍君時不時睜開眼觀望,發現,來到這裏的,大多都是些老得不成樣子的人,而且基本都處在飛升的邊緣。想來,應該是天庭仙班已滿,他們無從飛升,便一直待在人間。


    他們給藍君的感覺就是,再不飛升的話,就要壽元終了了。


    大概正因為如此,才會受到這登仙台的呼喚,從遙遠的各地趕赴而來吧。


    這麽想著,藍君確定了,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的。畢竟,選在這個天庭正虛弱的時間段。實在讓人難以不懷疑是故意針對天庭的。


    想來,她戳了戳喬巡的腰,好奇問:


    “你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回事了嗎?”


    喬巡搖頭,


    “並不是。隻不過,這種事很容易預料。對於現在的天庭而言,最直接的增壓方式,就是讓大量人飛升,擠占仙班之位,給世界之根施加壓力。天庭仙班本身就不夠,強行擠占,那擠占的隻能是那尊起源生命多占用的仙班。”


    “那你覺得,是誰主導了這次登仙呢?”藍君好奇問。


    喬巡想了想,依舊選擇搖頭,


    “不知道。”


    他想過會不會是依紅,會不會是就在不遠處的那位真武大帝……但都沒有一個肯定的說法。


    在他看來,這大概並非是某一個特定的人所全盤操控的。


    畢竟,一連串事的發起人,嚴格說來,相關程度都非常低。


    就像依紅,主導了天門事件的前半段,而他喬巡,主導了後半段,並摧毀了鎖星台。在兩人相見之前,喬巡可不知道依紅的打算。而現在的登仙台之況,說不好又是其他人趁勢而為之。


    按照依紅的說法,現在的仙界,是群星的終歸之地。也就說明了,任何一個群星,都可能是參與到其中來。


    所以,他更傾向於仙界這座龐大的棋局,並非是黑白子那樣的雙方較量,而是一個十分龐大的群體的共同較量。他們相互之間,並不關聯,隻某些人會存在共同的默契,就像他跟依紅。


    每個人都可以操縱棋盤上的棋子,從而實現自己的目的。


    就像……大亂鬥。


    “你都不知道啊……”藍君微微張著嘴。


    喬巡說,


    “無法肯定的事情,自然算是不知道。”


    “也就是說,你還是有一些猜想咯?”


    “嗯,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猜想,你也是。”


    藍君尷尬一笑,


    “我還是太弱小了,沒有資格去猜想呢。”


    “不要緊。如果這件事是一場洪流,那充當洪流裏的一滴水,也是可以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決定洪流的走向,這是所有的‘一滴水’所共同引導的。有限世界,無法被個體意誌所主宰,這便是‘宿命’存在的意義。”


    “好深奧……”藍君眼神迷離,“宿命。我們相遇,也是宿命嗎?”


    “任何事的發生,都是宿命寫就的。”


    “那真可怕。”藍君縮了縮腦袋,“就像什麽都注定好了。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全都注定好了。”


    “正因為很可怕,所以古往今來,才會有那麽多人前赴後繼地追尋無限,試圖逃離這種‘悲劇’。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不知所謂的人,反而是幸福的了。不知道,便不會承受壓力。”


    藍君捂住耳朵,


    “這麽說來,我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喬巡看著她。


    她嘿嘿一笑,


    “開玩笑的。我可不會做掩耳盜鈴的事情。”


    “沒事的,你就算掩耳盜鈴,我也會送你一副最好的鈴。”


    “誒,這麽縱容我嗎?”藍君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喬巡。


    喬巡搖頭,


    “掩耳盜鈴,並非是什麽不好的事。我在有限世界裏旅行的時候,所見的最痛苦的人,便是毫無目標,不知道去往哪裏,不知道歸途在何方,沒有信仰,沒有自我的人。然而,這類人非常多,他們大多都是一個世界的強者,在觸碰到不可視之壁壘後,被時間逐漸消沒了意誌。這也是有限世界悲劇的寫照。”


    他微微吸氣,吐氣,蹙著眉,輕聲說:


    “與其變成那樣的人,我寧可你自欺欺人。起碼,自欺欺人的前提是還有自我。”


    藍君聽來,雖然不知道喬巡為何說出這樣一番話,但心裏有些感動。她承諾道:


    “我一定不會變成沒有自我的人……而且,我也不會自欺欺人。真有一天,我不知道做什麽了,天上有星星,我便去抓,麵前有高山,我就去爬。總會有要做的事……”


    “可之前……”喬巡稍微說。


    藍君知道他想說之前她那麽消沉。她吸了吸鼻子,別過頭,小聲滴咕:


    “那是因為沒有你。沒有你的話,還有什麽意思……”


    喬巡微微一笑,沒多說什麽話。


    但他心裏卻說,我就是不想你這麽覺得啊……


    想著想著,喬巡少見地神情悵然,發了呆。


    藍君見到他的神情,覺得自己應該沒能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但,她又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麽。自己所說的話,都是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既然是真話的話,又有什麽錯呢?


    在她想要叫醒喬巡的時候,登仙台忽然輕顫了一下。


    接著,登仙台上每個人座下蒲團都湧出白色的光芒。


    光芒,像一層水膜,漸漸覆蓋了在座的每一個求仙之人。


    眾人驚奇欣喜之際,登仙台前方逐漸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從白色的光暈中走來,邊走邊說:


    “你們是天上的星星,你們是璀璨的一員,你們應當位列仙班。”


    話音消沒,來者現了真身。


    藍君望過去,目光逐漸呆滯了。


    她分明地記得這張臉。眉眼、唇鼻、臉頰……她都記得。


    藍月冬,消失了七年的藍月冬。


    按照輩分,她是姑姑,不過,以前一直都是叫她姐姐。


    當藍月冬,剛露出麵容的那一刻,藍君是高興的,是驚喜的。但立馬,她就在藍月冬身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修羅武神》


    那種陌生感,並非是對不熟識之人的慣常感覺。更像是,隔著一個時代,甚至數個時代……數不盡的光陰匯聚而成的,久遠感。


    這一刻,藍君陡然意識到,自己一點都不認識藍月冬了。或者說,這個跟藍月冬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


    她茫然地看著從光暈中走出來,漠然凝視眾人的藍月冬,


    “她……是月冬姐嗎?”


    喬巡平靜地看著藍月冬。


    他早就確定藍月冬並非一般人。所以,當藍月冬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裏時,他並不驚訝。甚至有種“果真如此”的感覺。


    料想來,應該是心裏早就覺得,藍月冬是群星之一。而作為一個群星,以凡人之姿出現在人間,定然是有著非凡的打算的。


    現在看來,藍月冬興許就是那個主導了登仙台之事的幕後主使。


    喬巡所在意的重點,反而是為什麽自己會那麽早就跟她產生交際與接觸?


    這莫非也是宿命的牽引嗎?


    還是說依紅安排了她跟自己的提前接觸……


    都有可能。


    不過,現在的話,哪種可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當下正在,或者說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喬巡說,


    “藍月冬是她,但她不是藍月冬。”


    藍君迷茫地問,


    “那她是誰?”


    “群星。但具體是哪個群星,我不——”


    喬巡正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十分玄妙的感覺。這種感覺,瞬間把他拉回剛打算進入仙界,請求王良一相助的時候。王良一那時候希望他在仙界幫忙做件事,但具體是什麽事沒說,隻是說,若是碰到了,便會知曉。


    如今,這“知曉”的感覺,變得十分清晰和明朗了。


    喬巡深深地吐出一口擠壓已久的濁氣。王良一給他的未知的“壓力”,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原來,王良一所說的事,便是幫助“藍月冬”。


    “嗯?”對於喬巡的戛然而止,藍君發出疑問。


    喬巡重新說,


    “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暫時要站在她那一頭了。”


    “啊,這樣嗎?”


    喬巡心情輕鬆了不少,笑著說:


    “是的。”


    “好的哦,雖然她應該是很非同尋常的存在,但肯定也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月冬姐。站在她那一頭,我肯定支持!”


    “她是你姑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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