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那名單隻有一份?”我不禁的問道。尚合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定,因為,我也是逃出來不久。還有,蘇文起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喜歡獨占鼇頭,不會將立功的機會與人平分秋色。”我點了點頭,蘇文起喜歡這種刺激。尚合又說道:“隻有一點,到時候,你一定要小心。現在的蘇文起不比當年了。”我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是怎麽被發現的?因為被那個人出賣?”尚合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還記得勞中全吧?就是那次追殺我的公安局長。”我點了點頭。尚合歪著腦袋,說道:“勞中全是蘇文起的人。蘇文起在廣州的工作特別的不順利,於是,就想盡辦法把勞中全借調到了廣州。”“所以,勞中全認出了你?”我問。他揚了揚眉毛,說道:“或許是他認出來了,也或許,他沒認出來。但是,我把他殺了,而且,被蘇文起撞上了。”我點了點頭,無巧不成書。人若是倒黴,喝水都會塞牙。


    “你今天怎麽想到來我這兒?”我問道。尚合輕輕的笑了笑,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神情。“我想見見你,所以就來了。”他說。我點了點頭,心裏充滿了溫暖的感覺。他看了看我,“坐過來。”他說道。我低著頭,像一個剛見公婆的小媳婦一樣走到他身邊坐下了。他拉著我的手,說道:“晚秋,等一切結束了。咱們就回湖南老家住上一段日子。讓我爹娘看看你。”我點了點頭。他笑了笑,又說道:“從湖南回來,咱們就去井岡山。”我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好,隻要你願意,去哪兒都行。”他笑了笑,抱住了我。躺在他的懷裏,一個世紀變得如同一分鍾那麽的短。


    直到聽到蘇小童的開門聲,我們倆才不情願的分開了。蘇小童看著尚合,對他翻了一個白眼。尚合笑了笑,說道:“我要走了,隻是來看看你。”我點了點頭,送他出了門。一關上門,蘇小童就不高興的嘟囔著,“他怎麽又來了。”蘇小童低聲的說。我看了看她,沒在說什麽。過了一會,我對她說:“今天晚上,咱們出去應酬,準備衣服吧,你也去。”蘇小童看了看我,眼睛裏充滿了哀怨。


    挨到了晚上,胡迎春就來了。她一向喜歡參加各式各樣的應酬,她喜歡留戀於交際場的短暫的快樂,即使結婚以後也是如此。“我還真擔心你不去呢。”她對我說。收到請柬的當天,胡迎春就興奮的給我打了電話。大概,她心裏還存著對張勒抑的一絲希望吧。我記得那個時候,張勒抑沒離開重慶回到南京之前,她便和他大膽的表白了。結果,遭到了拒絕。張勒抑的理由很合理,第一,她爹不會答應;第二,他一個軍人四海為家,給不了她幸福。盡管如此,胡迎春在某一個時期還是怨恨我的,她一直以為我用了某種媚術勾引了張勒抑。雖然怨恨,但是,少了我,她沒勇氣去麵對過去的舊情人。她心裏還是掛念著他。愛情,是一種即美妙又痛苦的東西。可是,我一直認為,人的愛情和動物的區別不大,都是為了生育產生的特定的條件反射。


    晚上七點,我和胡迎春就到了周公館。這個宴會,是當地的名流周紳士特意在自己的公館舉辦的。隻說明一個問題,這位我不太熟悉的周紳士,十分想要巴結張勒抑。偌大的屋子裏擠了不少的人。周紳士算是花了心思,辦成了一個類似舞會的酒會,他知道,張勒抑喜歡跳舞。據說,張勒抑閑來無事的時候,常常會到某個舞場,一跳便到了天亮。


    我看著那些不太熟悉的和熟悉的臉,突然想起了周媚,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我想起了她。大概,是她那次驚豔四座的出場,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許,我是嫉妒她的。或許是這樣,潛意識裏的嫉妒。這時,周紳士說話了,隻見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麻煩各位安靜一下。今天晚上,就會的貴賓中央黨部的張勒抑張主任,以及中央監察委員會的蘇文起蘇委員已經達到現場,請大家具備,共同歡迎他們。”我不禁的楞了楞,怎麽,蘇文起也來了?怎麽這麽巧?


    這時,胡迎春輕輕的碰了碰我。沒理他,我繞開人群,走到周紳士講話的地方。這時,我看到了那個兩個男人,一個是意氣風發的張勒抑,還有一個,就是我曾經的情人,微笑著舉杯的蘇文起。誰有能想到(包括我自己),這兩個男人,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都會是我的情人,唯一的不同,一個,是過去,一個,是未來。


    張勒抑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掃,便看到了躲在角落裏的我。他放肆的對我笑了笑,引來了蘇文起目光。我看到蘇文起的眼鏡低下一閃。於是,我沉著臉,迅速的淹沒在舉杯慶賀的人群裏。


    好不容易找到了胡迎春,我立刻不高興的問道:“你都知道?”“什麽?”她被我問的糊裏糊塗的。“我是說蘇文起,你知道他要回來。”我不滿意的問。這時,胡迎春笑了笑,用手中的杯子輕輕的碰了碰我的杯子,說道:“老夫老妻的,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白了她一眼,說道:“你明明知道我不願意見他的。在有,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和我說?”胡迎春看著我,笑著說道:“你別生氣嘛。沒錯,我事先是知道的。但是,是蘇先生打電話給家父,特意要求隱瞞這個事實,他想給你個驚喜。”扭過頭,我隨手將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好吧,說不過你們,我走了。”我說。胡迎春這個時候有點著急了,她看的出來,我是真生氣了。一把拉著了我,她笑著說道:“別這樣嘛。”我笑了笑,說道:“我去補妝。”放開了胡迎春的手,我領著蘇小童,趁著大家不注意,流出了門。


    “主子,你別走,你這一走算怎麽著?”蘇小童不滿意的說道。“這件事,你也有份吧!”我狠狠的看著她問道。她沒有回答,依照她愛管閑事的性格,這種事情,少了她當參謀是不可能的。我的火氣更大了,想狠狠的摔她一巴掌。但是,我沒有這樣做,撒潑解決不了問題。我看著她,說道:“好吧,既然你們把我當傻子耍,我也不奉陪了。你若是留下,你就留下吧。我那兒廟小,容不下你這麽大的佛!”說完,我撇下她就下了台階。


    蘇小童自然是跟著我回家了。直到進門,我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她也不敢惹我。我很少發這麽大的火,她心裏有數。換了衣服,洗漱完,我又在門上家了一把鎖。“無論誰來都不許開門,你知道嗎?”我說。蘇小童點了點頭,陪笑著想和我說什麽,立刻被我的冷臉嚇了回去。


    躺在床上,黑暗,又如同這之前的每一個夜晚那樣,無休止的湧了上來。我又想起了尚合,如同多年前像小女孩那樣,又想起了他。哎,多年過去了,誰能知道,會成了現在這樣。尚合交代我的任務,我並沒有忘記。隻是,在這種場合下見到蘇文起,放佛,是我上趕著要見他一樣。這個胡迎春和蘇小童,一下子就讓我沒了主動權。一想到她們,我的火氣就更大了。當然,還有一方麵,就是張勒抑放肆的在我身上打量的德行,簡直讓我想吐!這時,門口有了聲音,有人敲門。


    “誰?”蘇小童像是等了很久一樣,興奮的問道。“是我,蘇禹皓。”外麵的人回答。果然,不出我所料,蘇文起來了。蘇小童是一定會給他開門的。我立刻起了床,光著腳走了出去。蘇小童一見我,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她沒想到我這個時候還沒睡覺,更沒想到,我會速度這麽快的跑出來。


    “你要做什麽?”我冷冷的說。蘇小童僵硬的指了指門口,“老爺回來了。”她說。我生氣的說道:“那你老爺,你若跟他去,現在就滾出去!”蘇小童愣愣的看著我,不知道下麵該說些什麽。門外,蘇文起似乎也聽到了我的聲音,說道:“梅子,是我,兩年沒見了,我想來看看你,你開門吧。”我冷笑了兩聲,說道:“勞煩先生前來看望,晚秋實在罪過。隻是,今日天色已晚,晚秋獨自在家,實不方便。先生請回,改日,晚秋自當親自上門謝罪。”蘇文起一聽,笑了笑,識時務的說道:“好,好,這樣也好,我也喝了不少的酒,改日在來看你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個交際花的回憶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左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左湳並收藏一個交際花的回憶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