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芳子笑著掏出煙盒,纖長的手指挑出一隻煙。“你知道,我們對待俘虜一向都是虐待。”她笑著說,放佛在說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隨便吧。”我笑著揚了揚嘴角,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說什麽。


    川島芳子頗有興趣的看著我,隻吸著煙,一句話也不多說。過了好半天,她才說道:“其實,你為什麽不考慮加入我們日本特工部呢?”


    我笑著說道:“金先生,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人家的姨太太,哪裏有那種本事?你別拿我開玩笑了。”


    川島芳子揚了揚嘴角,眼神中露出一絲寒光。


    對於日本人來說,她這個血統不純正的假日本,現如今也不太受寵。溥儀的新皇妃譚玉玲死後,日軍硬要溥儀娶了李玉琴,溥儀認為這個“福貴人”的日本人安排在他身邊的奸細,所以並不寵幸她。


    而川島芳子更是失寵,日本人見溥儀十分的聽話,便不在需要川島芳子。打發她去了北平。閑居家中的川島芳子閑來無事,自己組織了一個特工組織,一麵為日本人搜集情報,一麵自己從中獲利,剝削一些中產階級的銀子。


    突然,川島芳子笑著說道:“你們的戴老板,一個月前,我曾親自登門拜訪過。”說完,她看著我,想看看我到底有什麽反映。


    我笑了笑,沒有什麽時候比這時更加的頓悟。


    川島芳子、戴笠、和談。將這些詞匯混在一起就能找出一條頭緒。


    戴笠與日本人的和談看樣並不融洽,而日本人為了盡快解決這件事就找到了川島芳子。畢竟,過去川島芳子與**還算是有過一些接觸。而國民政府許多高層官員,更是對川島芳子視為上賓。


    我突然發現。我和蕭烈。已經成了川島芳子手中地一顆棋子。


    “我打算放你回重慶。”川島芳子說道。


    我笑著說道:“隻怕金先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川島芳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她指著我。笑得幾乎背過氣去。


    “你還真是聰明。沒錯。我地目地本來也不是你。”川島芳子說道。


    我點了點頭。看著她說道:“金先生。你真是會借刀殺人。我若現在被你放回去。戴笠一定會心生疑慮。到時候。我不是死在你們地手上。而是死在戴笠地手上。”


    川島芳子搖了搖頭,說道:“你多慮了。我是來幫你的。”


    見我沒有回答。她又說道:“香港和談已經過去多日,我們大日本帝國正在考慮你們提出的賠款協議。我想來想去,不如把你放回去,以表我們地誠意。”


    我笑了笑,說道:“原來,我成了禮物。那我丈夫呢?”


    川島芳子笑著說道:“那就要看看戴老板有什麽誠意了。”


    我眯著眼睛看著她,原來,這個女人早有預謀。我不過是誘餌。真正大魚是蕭烈。戴笠不會讓蕭烈輕易的犧牲,川島芳子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會如此的囂張。


    “我看你身上有不少的傷,不如,先治療幾日,在會重慶吧。”川島芳子說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放我回去,明日就可動身,不必拖拖拉拉。”


    不能讓日本人給我治病,他們很有可能在藥中放些什麽慢性的病毒。這並不是我多慮,而是日本人實在是心狠手辣。


    多年以後。日本人為了除掉李士群。特意宴請他吃飯。席間,李士群自知那是鴻門宴。格外的小心翼翼,隻吃了兩口牛肉餅。哪知。正是著牛肉餅要了他的命。


    不知道日本人在那牛肉餅中下了什麽毒,身材高大地李士群最後竟然縮成了一隻猴子大小。(.無彈窗廣告)聽說。李士群被折磨的三天三夜,第四天清晨,才在家中悲涼的死去。


    “我必須見到蕭烈在走。”我說。


    川島芳子笑了笑,說道:“你不是已經見過了?既然已經知道他身中蛇毒,為什麽不快點回去說服戴笠來營救他?不然,到時候,他毒發身亡,我也無可奈何。”


    “你……”我憤怒的說。


    川島芳子嫵媚的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道:“放心,隻要戴老板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會還給你們一個健健康康的蕭烈。”


    說完,她大笑著走了出去。


    一天以後,我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身上穿著李太太送過來地,我過去的衣服。


    從川島芳子的種種舉動分析,日本人已經開始希望這場戰爭能夠停止腳步。或者,換個說法,日本人希望停戰得以喘息。


    我坐在車裏,隨手掏出了鏡子。這些天的折磨,我幾乎已經不成樣子了。全身消瘦,臉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鞭子的痕跡。


    我腳上地傷和手臂上的燙傷還沒有好,特別是左腳,已經有些發炎了。乍暖還寒時節,最難將息。


    我看著車窗外麵的金陵城,不知道還能否在一次的回來。


    不回來也罷,這裏全部是我痛苦的回憶。


    當年,我就是在這裏求張勒抑放過蘇文起。為此,我付出了女人一生中最美好地時光。也正是在這裏,我用美色勾引了糜偉震,一定要他幫我除掉張勒抑。


    也正是在這裏,我與蕭烈經曆了生與死。看著窗外淡淡地薄霧,已經晨曦獨有的寂靜,我,掉下了眼淚。


    五天以後,我總算回到了重慶。


    糜偉震接到消息,早早就到車站去接了我。跟我一同回來地,還有川島芳子派來的監視我地信使。


    我被直接送到了醫院,腳傷刻不容緩,左腳已經開始化膿,若得不到救治,很有可能會被截肢。很難想象,我一瘸一拐的,隻剩下一條腿地樣子。


    信使跟著糜偉震到了戴笠哪裏。兩國交戰不傷來使,誰知道戴笠會不會在一氣之下殺了他。沒人能猜到川島芳子的信裏會寫些什麽。


    我幾乎立刻被安排住院,兩隻腳被兩條白色的紗布高高的掛了起來,樣子十分的滑稽。我的弟弟一直守候在我的身邊,見到我如此的落魄,他突然哭了出來。


    “姐,都是我的不好,我不應該提前離開南京。”他趴在我的床邊失聲的痛哭。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不要總像個孩子似的。你若不提前撤退,也會跟著我受到連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潛伏了那麽久,被人發現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到是你要記得姐姐的教訓。”


    桑彥像個孩子一樣的點了點頭,我皺了皺眉。他已經二十五六歲了,卻做出了這樣的表情,令我有些不滿意。他這個年紀應該學著堅強,或許,蕭烈說的對。我太緊張了,不敢讓他去輕易的嚐試,他才會如此的不成熟吧。


    “行了、行了,別哭了。像個男人一樣。”我略微不滿的說道。他點了點頭。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若死了,他怎麽辦?這個世界上,不會在又人照顧他。到了那時,他是否真的有活下去的本事?


    半夜的時候,糜偉震來了。他一臉疲憊,輕輕的推醒了剛剛睡熟的我。


    “你還好吧。”他拉起了我的手。我對他笑了笑,說道:“醫生說,不會截肢。養一養就好了。”


    糜偉震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這就好。”


    我笑了笑。兩年未見,再次相見的我們兩人之間充滿了尷尬。他輕輕的垂下了頭,說道:“桑彥呢?”


    “哦,我讓他先回去了。”我說。


    他點了點頭,說道:“也好,這小子最近工作不錯。前幾日戴笠還表揚了他。”


    我沒有說什麽,兩人之間又陷入了短時間的沉寂。


    “讓你受委屈了。”糜偉震半天以後說道。我笑了笑,不知道要用什麽話來打發了他這句。


    “對了,戴笠怎麽說?”我說。


    糜偉震看了看我,說道:“他一個人將自己關在了辦公室。剛才我們在開會,聽了川島芳子的信。”


    “那信裏寫了什麽?”我問。


    “先是一些恭維的話,在就是,如果戴笠想要救出蕭烈,就必須與她合作。具體的合作內容,她會向我們提供一些南京偽政權的資料。但是,我們要放了櫻花少佐。”糜偉震說。


    “銀蝶?她……她不是早死了?”我盡量壓低了聲音。


    “沒有,對外界雖然一直說她已經被槍決,實際上,一直在渣滓洞關著呢。這兩年,沒少受了折磨。”糜偉震說。


    我閉起了嘴,川島芳子的情報來的如此的準確,說不定**內部有人向她出賣情報。這個可能性十分的大,日本人十分的狡猾,利用**的一些官員惟利是圖的心裏,大量的購買情報。這樣一來,他們的潛伏人員,就可以減掉一部分的壓力。


    更重要的,他們的潛伏人員,不會輕易的暴露。


    “這讓老板十分的為難。關了櫻花少佐這麽多年,她竟然一句日軍的消息都不肯透露。有一次王秘書和我說,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一條大腿,被硬生生的撕了下來。即使這樣,這女人都不肯說!”糜偉震說。


    “她對我們,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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