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郡一眾士族豪強皆是跪伏在地上,低垂著頭,以膝行向前。


    就像是麵對著主宰自己命運的天神一般,沒有人敢抬頭窺視端坐在首座的許安。


    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士族豪強皆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匍匐在許安的身前,甚至無一人敢發出一點點輕微的響動。


    站在許安旁側的閻忠緩緩走下台階,淡淡的開口說道:“長平一戰,我軍在王貢的大帳中繳獲了一份文書,不知道各位對其可有興趣。”


    閻忠話音剛落,一名黃天使者便走出了隊列,將一份竹簡擲於一眾士卒豪強的麵前。


    郭盛隻是睹了一眼,冷汗便從他的額頭上滲透了出來,那竹簡上撰寫的不正是各家援助王貢的錢糧,還有家兵嗎。


    其餘各家的家主、主事自然也是認出了那竹簡。


    眾人膽顫心驚,幾乎不敢言語,好似有斧刃加身一般。


    “哼。”


    閻忠冷哼一聲,堂下眾人俱是渾身一顫。


    “莫非以為我黃巾斧刃不快乎?!”


    那最先跪下的那華服中年男子此時已是滿頭大汗,驚懼使得他渾身發冷,不住的顫抖,他一邊擦拭著額上汗珠,一邊開口分辯道:“此皆是王貢脅迫我等所為,不得已而為之,非我等本意。”


    其餘的眾人也是紛紛附和,唯恐落後。


    “肅靜!”


    閻忠冷喝一聲,頓時止住了堂下眾人的言語,他們又惶恐的匍匐了下去。


    “好在大賢良師寬容,雖然爾等多有不敬之事,但卻願意給你們一個洗心革麵的機會。”


    “明日會有軍卒文吏陪同你們返回家中,既然資助漢軍,那我太平道取上一些錢糧,應該也無不可吧?”


    堂下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們所求的隻要能保的性命便好。、


    錢財,田土皆能給予,隻要漢軍重新打回來,失去的一切都能拿回來。


    “但聽大賢良師吩咐。”


    眾人皆是恭敬的俯身拜下。


    閻忠轉頭看向許安,許安微微頷首。


    得到了許安的許可後,閻忠輕輕一拍手,在寂靜的環境中倒是顯得格外清楚。


    堂下眾人中有些膽小的人,甚至被嚇的一驚。


    郭盛跪伏在地,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淩亂的沉重的踏步聲,隨後耳邊便傳來的淒厲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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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盛微微偏頭,隻見四五名凶神惡煞的黃天使者已經走入了他身後的人群之中,那哭喊的聲音就是幾名華服男子被黃天使者擒住後發出的喊叫聲。


    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讓堂中的一眾士族豪強皆是心中一慌。


    閻忠冷眼看著堂下跪伏的眾人,冷聲喝道。


    “屯留李氏,襄垣張氏,高都楊氏,橫行鄉裏,聚斂無厭,而百姓不能自保,綁回各自城邑,族誅!”


    堂下跪伏的眾人皆是驚懼萬分,走入人群的黃天使者也已經抓住了李氏,張氏,楊氏三家的家主。


    “饒命啊!”


    “我等知錯了,願獻全族資產充作軍姿。”


    “橫行鄉裏皆是市井流言,明察啊……”


    被抓住的三家的家主拚命的掙紮著,哭喊著。


    但抓住他們的黃天使者並沒有放鬆手中的力道,閻忠也沒有出言阻止,一眾跪伏著的豪強更是戰戰兢兢無人敢出言阻攔。


    郭盛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越聚越多,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但郭盛卻不敢擦拭汗珠,生怕些許的動作會不小心觸怒了上首的許安還有閻忠。


    太行黃巾第一次出軍劫掠並州,就有傳言,言說太行黃巾約束軍眾,不曾在聚落劫掠,侵犯百姓,就算大破城池也不曾行賊匪之事,隻取官倉之錢糧。


    殺戮的士族豪強,也皆是風評中作惡頗多之輩。


    郭盛突然想起了此前一段時間在屯留周圍的聚落,市井中突然出現了很多生麵孔,莫非那就是探聽他們各士族豪強平日作為的探子。


    那幾名被黃天使者拖出去的家主聲音已經漸去漸遠。


    郭盛低垂著頭,心中微涼,黃巾之亂時,他也聽說過黃巾軍的所作所為,和這太行山中的黃巾軍大為不同,後者明顯更讓人感到驚懼。


    太行黃巾並不是之前黃巾之亂時期,那些胡亂作戰的黃巾軍。


    郭盛跪伏在地,百般思緒在他腦海中轉動,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心中更為惶恐,他甚至感覺,漢軍可能永遠都無法再重新奪取上黨郡了。


    郭盛微微抬起頭顱,他想要看清那坐在首座之上,大賢良師許安的麵容。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居然能讓本來已經跌入深淵之中的太平道,重新起死回生,甚至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威勢。


    郭盛艱難的抬頭看向首座,但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照在了許安的身上,讓郭盛無法看清楚許安的麵容。


    許安身旁一名絡腮胡的武將注意到了郭盛的異狀,他圓睜著一雙豹目,怒視著郭盛。


    郭盛見狀趕忙重新低下頭顱,重新跪伏了下去。


    就在此時踏步聲再度傳來,郭盛驚慌失措,差點被嚇的癱坐在地上,他以為是自己不敬,要被那些黃巾軍的軍卒給擒下了。


    不過這次卻不是黃天使者過來抓人,而是在一眾士族豪強的麵前放上了一份竹簡,竹簡的上麵寫的正是太平道入道的文書。


    “請諸位在竹簡上,簽下姓名。”


    閻忠收起絹扇,繼續開口說道。


    “十月二十日,長子城中開設道堂,傳播我太平道經義,屆時某希望各家的長子能入學修習。”


    郭盛拿起毛筆,手顫抖的不停,但還是艱難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黃巾之亂後朝廷便規定加入太平道即是死罪。


    而且黃巾軍還要在長子城開設學堂,還要求各家的長子入學,這根本不是教習經義,而是收取質子,脅迫他們這些士族豪強就範。


    片刻之後,堂下跪伏的最後一名家主簽下了姓名。


    許安冷眼看著堂下誠惶誠恐跪伏著的一眾士族豪強,許安攤開手掌,掌中是金黃的陽光。


    奮戰三年,從184年到186年,從屍山血海中殺出,轉戰千裏,到如今他終於擁有了一片可以發展的基業,一片立足之地。


    上黨郡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士族豪強,已經匍匐在了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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