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北岸,長垣渡。


    大量潰敗的漢軍軍卒在河灘上擁擠在一起,此時的長垣渡早已亂成了一鍋熱粥。


    你擠著我,我擠著你,不時有倒黴的軍卒被擠落入洶湧的汾水之中。


    黃巾軍步卒的軍陣正在推進,而黃巾軍的騎兵正在肆意的屠戮著那些腳步緩慢的漢軍。


    潰不成軍的漢軍軍卒瘋了似的想要逃離,他們蜂擁而來,向著停靠在岸邊水師的樓船攀登而去。


    水師的樓船裝載的人越來越多,甲板上明明已經擠滿了軍卒,但岸邊還是不斷有想要登船的軍卒。


    渡口的浮橋上擠滿了想要過橋的軍卒,他們蜂擁而上想要爭搶渡河的機會,沒有將校,沒有主官來製止、來約束、來指揮他們的行動。


    長垣渡的漢軍已經徹底的潰不成軍了,完全失去了建製,大量的軍卒驚慌失措的擁擠在渡口。


    甚至有軍兵拔出了兵刃,砍殺著和他爭搶浮橋的軍卒。


    生死關頭,軍營之中的袍澤之情早已被他們拋在了腦後。


    河岸上,渡橋旁皆是一片殷紅,四處流淌的血水染紅了整個河邊的水麵,一具具麵色猙獰的浮屍出現在汾水之上。


    越來越多人擠上了浮橋,但過渡所用的浮橋,它所能承載的重量畢竟是有限的。


    浮橋的吃水線越來越高,眾人也發現了這恐怖的情況,但沒有人願意離開浮橋。


    沒有登上浮橋的人想要沿著浮橋逃回南岸,身後黃巾軍的喊殺聲正越來越大,死亡的危險正在臨近。


    這些潰兵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想法,受到驚嚇後,這些失魂落魄的潰兵更是不顧一切地往浮橋處湧去!


    浮橋旁,此時早已是一番修羅場一般的景象了,在那些還活著的人腳下是無數被踩出青白髒器的幾乎被踐踏成不成人樣的屍首。


    汾河的河水早已帶上了殷紅之色,在死亡中掙紮的人們再次變成了獸類,每一個人隻知道往前擠,往河水裏擠,往浮橋上擠,往水師的樓船上擠去。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三道由輔兵們辛苦搭建出來的浮橋,擁擠在上麵的軍卒越來越多。


    浮橋終於是不堪重負,組成浮橋的舟船傾斜著翻下,上麵的人群被帶著如同下餃子一般,紛紛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而那搭建浮橋的舟船就此沉入了汾水之中。


    汾水洶湧的水麵上浪頭拍打而來,很多想要通過浮橋渡河至南岸的軍卒,就那麽跟著浮橋一起沉下,被那冰冷的河水一激、被浪頭一打,就永遠的消失在了洶湧的河水之中。


    長垣渡的四周都充斥著漢軍絕望的哭嚎聲,死亡的陰霾籠罩在每一個人的頭頂。


    漢軍水師的樓船也顧不得河岸邊的那些潰兵,要是更多的潰兵繼續湧上船來,他們自己恐怕也無法走脫了。


    他們舉起兵刃,阻擋住了想要繼續登船的潰兵,拔起了船錨張開船帆,向著南岸的方向駛去。


    長垣渡外黃巾軍中那此起彼伏的尖銳哨音猶如催命的信號,那一道道土黃色的旗幟就像是九幽地府之中招魂的靈旗。


    許安胯騎著棗紅馬,停駐在長垣渡漢軍搭建的高台之上,冷眼看著河岸邊那些搶渡的漢軍潰兵。


    身旁無數黃旗疾馳而過,大隊大隊的黃巾軍步卒從許安所在的高台之下衝鋒向前。


    鮮血幾乎侵透了許安的衣袍,衝陣之時那振聾發聵的廝殺呐喊聲,還未在許安耳邊消散。


    撥雲見日,金黃的陽光灑在平原之上,許安抬頭看向蒼穹,握緊了手中的環首刀,也握住了汾水之戰的勝利。


    ……


    南岸,袁滂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起碼有三千多名漢軍軍卒永遠的留在了北岸的長垣渡,而無名的河灘,漢軍傷亡也有兩千多人。


    一戰下來折損了近六千多名軍卒,那可是他麾下六分之一軍卒。


    一條條軍情送到了袁滂的手中,袁滂也慢慢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理清了失利的原因。


    先是黃巾軍疾風浪濤般的進攻,根本不惜軍力和傷亡,一陣接著一陣,一部接著一部,輪番對漢軍的先鋒部曲發起進攻。


    不過隻是這樣,漢軍的先鋒尚且能抵擋,但最後壓垮漢軍的卻是黃巾軍突如其來的騎兵,還有兩部奇兵。


    據無名河灘的逃亡回來的漢軍的軍卒回報,黃巾軍中有數名驍將,他們分別帶著大隊的黃巾軍騎兵從側翼切入軍陣之中。


    這些驍將武藝皆是不凡,他們帶領著那些悍勇的黃巾軍騎兵從側翼切入了漢軍的軍陣。


    隨後那些裝備著重甲,手持戟戈的黃天使者策應著這些騎兵衝陣,也從黃巾軍的軍陣後方突然殺出,打了前陣漢軍一個措手不及。


    漢軍雖然有銳士存在,但雙拳難敵四手,漢軍依舊節節敗退。


    軍司馬張續更是被黃巾軍騎兵的主將徐晃一斧斬於馬下,張勳的身死引起的連鎖反應徹底讓漢軍陷入了崩潰。


    而長垣渡傳來的消息更是讓袁滂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起來,逃亡歸來的軍卒言說,有一名手持長戟,身穿盆領鐵鎧的黃巾軍戰將帶著黃巾軍的騎兵輕易的擊破了漢軍的右陣。


    而最後導致漢軍徹底潰敗的,則是因為黃巾軍的大賢良師許安,親率具裝重騎衝陣。


    六千多名軍卒死傷,軍司馬衛平、張續戰死,漢軍之中各級的將校死傷也是頗為慘重,這一切猶如一座大山一般壓在袁滂的肩上。


    黃巾軍的具裝重騎,袁滂在展開攻勢之前就有過了解,當時葵城之戰後,張溫就詳細了的了解過葵城之戰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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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堅等人還將葵城之戰戰敗的原因都排列了出來,漢軍眾將也都傳閱了一遍,其中一條就是詳細述說許安編練的具裝重騎。


    此番袁滂帶來的三河騎士,其中有三百餘騎,就是同樣裝備了甲騎具裝的重騎兵。


    隻是三河騎兵珍貴,袁滂並沒有將其投入第一部攻擊的序列,隻是派出了輕騎兵護衛渡口兩翼。


    但那些輕騎兵並沒有起到護衛的作用,相反被黃巾軍的騎兵輕而易舉的便驅逐了。


    那些騎兵全都言說黃巾軍的戰將驍勇異常,難以匹敵。


    袁滂眉頭微皺,黃巾軍的戰力明顯比葵城之時又強大了數分,原來騎兵的短板似乎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那幾名好似憑空冒出的黃巾軍騎將,讓袁滂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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