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我們兩個領到二樓一個雅間,我直直走到桌旁坐下,平複一下心中的怒氣,說道:“項少爺好膽識,如此明目張膽地在此地出入,就不怕被有心人發現,拿你的人頭去換賞錢?”


    那人抬眼看我,冷笑:“姑娘好眼力,隻是不知師兄怎麽會知道我在此處躲身?”


    費雲看我們兩人一眼,苦澀一笑:“師弟誤會了,我並不知道你在此處,我去外麵守著,你們……你們聊。”


    說完打開門,疾步而出,大有落荒而逃地架勢。


    而此時我的心情並不好,姑且不談我為什麽隻身被扔在別處,單單是今日他的視而不見就讓我很是氣惱,這人腦袋是死的麽,就聽不出我的聲音來?


    我扯下絲帕,恨恨瞪著他:“項秋你混蛋。”


    罵完後我心情略好,因為我看到一隻呆頭鵝,項秋直直看著我,喉結幾次滾動,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怎麽,終於想起我是誰了?”


    那呆頭鵝終於回神,眨眼間一把銀色長劍橫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打扮成她的模樣?”


    我不會罵人,真的,罵不出來那麽低俗的話語,此刻,我恨不得化身浸染在潑婦堆裏十年的潑婦,罵個歡暢淋漓。


    “姓項的,你臉上長的眼珠子是擺設麽?現在是我對你失望!”


    虧我還計劃著跟他成親,竟然看不出我的真假,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眼睛,忒不公平了。


    橫在脖子前的劍輕輕一顫,項秋收回劍,嘴唇幾次蠕動才發出聲音:“你……胡胡檸?”


    心中不快,惡聲道:“多謝項少爺還記得賤名,今日多有打擾,告辭。”


    留下來就是自取侮辱,看看對麵那人哪像一個未婚夫該有的模樣?


    將將踏出兩步,身子被人從後麵箍住。


    項秋把頭靠在我肩頭,深深吸氣,仿佛是要聞出什麽氣味才罷休。


    “胡檸,真的是你!”


    “嗯哼,放開,痛。”


    項秋非但未曾放開,反而摟地更緊,溫熱的氣體噴在耳旁,讓我無措。


    “胡檸,你去了哪裏?”


    我欲要掙紮,但未果,憤然道:“我怎麽知道,反正昨天醒來的時候就是在劍盟山上,聽師叔說是剛中了毒……”


    “毒?什麽毒?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師叔怎麽說的?”項秋終於放開手,急切看著我。


    我心情大好:“據師叔說是解了,就是嗓子很痛,現在一說話還疼得難受。”


    項秋終於展露笑顏:“那就好,上天總算還未舍棄我。[]”


    我掙開,肅然道:“先別說這些了,你可知道陷害你的人就是南宮極?”


    項秋皺眉:“他?據我所知,他還沒有這麽大能耐。”


    我點頭:“的確,但他還有一個幕後黑手的幫忙,他用了一種叫作‘曇戀’的藥,而且是用靖國的‘蝶舞’幫忙,你還記得南宮極身邊的那個丫鬟麽?叫明玉的那個,她就是幕後那人的下屬,她說‘蝶舞’就是一種喜歡叮食人頸後的飛蟲,那天就是她給我下的藥。”


    項秋沉思片刻,道:“看來我一直查錯了方向,我這就給小呂傳信,讓他去查一下南宮極和這個明玉。至於你說的‘曇戀’、‘蝶舞’可能要費些功夫,我不是很了解。”


    “嗯,可以找我二哥問問,他也許知道。”


    項秋深深看我一眼:“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他們,應該不是很容易。”


    我奇怪:“他們能去哪裏?風閣還找不到?”


    項秋搖頭:“不是風閣,隻是小呂的下屬,如今我已經被父親趕出家門,呂伯父不會幫忙的。”


    “項秋……這隻是權宜之計,你父親不會真把你趕出家門的。”


    我遲疑片刻,還是問出口:“項秋,還有一件事……”


    “嗯,你說。”


    “師叔說是在很遠的地方撿到我的,我這段時間在哪裏,發生過什麽事,一點都沒印象,能不能讓呂俊悔也幫我查一下。”


    項秋表情有些奇怪:“什麽也記不清了麽?”


    “記不清,剛剛醒來的時候,我還認為是幾個月以前。”


    項秋抬手輕撫我的臉頰:“傻瓜,已經好幾個月了。你一直跟我在一起,躲在很遠的鎮上,你還嫌棄每天吃的東西太單調呢!把你救出來後你的精神不是很穩定,經常會忘事,放心,我已經找到解藥了,往後沒事了,都過去了。”


    我心中的石頭落地,甚至有些歡喜,原來是跟他在一起。


    “我先去給小呂傳消息,你休息一會,待會我叫你。”


    我點頭,聽話地躺到床上去休息,其實我真有些累了,昨晚並沒有睡太多,今天又一直在趕路。


    耳邊傳來開門關門聲,項秋還跟費雲低聲說了些什麽,我並未在意,沉沉睡去。


    有柔軟物體碾磨我的手背,癢癢的。我厭煩睜眼,就看到項秋的小白鴿子在靠著我的手背蹭來蹭去的,見我睜眼還歡快地衝我叫了兩聲。


    “喂,好不容易睡著,你就不能讓我睡會?還有,你的毛是被你家主人剪了麽,怎麽比上次見你的時候短了?”


    烏雉用嘴順順羽毛,然後甚是委屈看我一眼,仿佛是我把它的羽毛剪短似的。


    我摸摸它的頭,打趣道:“幾天不見,你還學會撒嬌了?”


    項秋推門進來,手裏還端著飯菜,問道:“怎麽起來了,你上次走的匆忙,也沒有把烏雉帶走,我就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了,剛剛應該是聞到你的氣味了,所以一直叫,就把它放在你身邊了。”


    我提起小白鴿的翅膀,奇道:“我沒喂過它吧?它怎麽還會記得我?你家的鳥也太能耐了吧?”


    “不是,現在你是它的主人,它自然記得你的氣味。別問我怎麽會這樣,我也不太清楚。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你先別問,吃過飯先休息,明天肯定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我望著他嚴肅的麵容,直覺到他是在逃避告訴我最近發生的事情:“項秋,如果是有什麽事情,我希望你如實告訴我,我不喜歡被人欺瞞。你說吧,我能接受,隻要是真實發生的。”


    “想什麽呢?沒事,隻是師兄說你剛解毒,身體虛弱,應該多休息。而且,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說清楚的,等明天起來肯定告訴你,可好?”項秋摸著我的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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