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陳鋒就從沙發上站起身,朝餐廳那邊的兩個女人說了一聲「我有事出去一下」,然後他就拿了車鑰匙徑直出門了。


    還在餐廳那邊吃飯的孫小蕊和莫莉見此都是有些麵麵相覷。


    莫莉就問:「他在外麵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


    孫小蕊稍一遲疑後,還是點了點頭。


    莫莉現在也算是盟友,而且基本上不存在任何競爭關係,陳鋒不可能娶她,稍微透露一些陳鋒的信息給她,也沒什麽。


    莫莉微微搖頭說:「他還真是個多情的男人。」


    孫小蕊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會罵他渣男呢。」


    莫莉再次搖頭說:「他從一開始就跟我說了他的風流,沒有對我絲毫隱瞞,我和他彼此是心甘情願的,你也一樣,還有他的女朋友也一樣。他沒有對我們任何一人故意隱瞞,一直都很坦誠,怎麽能說是渣男呢?他隻是多情了一些。」


    聽了莫莉這話,孫小蕊差點忍不住就要給對方豎大拇指了,莫莉這思想覺悟可比她高多了。


    ……


    陳鋒開著車,十幾分鍾後就到了現在沈琳租住的單身公寓,距離他們以前租住的房子不是很遠,距離她工作的單位就更近了。


    這處的單身公寓算是在同類中比較高檔的,房子也比較新,門禁安保環境各方麵都很不錯。像陳鋒這樣一個外人沒有門禁卡,也通不過人臉識別係統,想要進去就比較難,必須要先聯係裏麵的住戶才行。


    當然,你也可以買通門口的保安,或者假扮快遞、送水送煤氣人員也行,再或者找個地方偷溜進去,這小區又不是保密單位,肯定不可能做到完全無死角的安保。


    但陳鋒顯然沒必要那麽去做,他在大門口直接給沈琳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陣後,都沒有被接通,直到自動掛斷。


    陳鋒微微皺眉,再次撥打了過去。


    這回響了差不多半分鍾後,終於接通了。


    「你……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沈琳的聲音有些沙啞。


    陳鋒實話實說:「湯悅給我打電話,說你的情況不怎麽好,讓我來看看你。」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陳鋒沒等她說完,就打斷道:「我已經在xx小區大門口了,我讓門衛聯係你確認一下。」


    沈琳一聽陳鋒已經到自己小區大門口了,不由愣了一下,跟著就有種流淚的感覺,聲音也是不由有些哽咽了,下意識地就開口說了聲:「好。」


    陳鋒也沒再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就過去跟崗亭裏的門衛說了一下,門衛通過對講設備,得到了沈琳的確認後,就放行讓陳鋒進去了。


    幾分鍾後,陳鋒站在了沈琳租住房子的門口,剛想要伸手按響門鈴,房門就打開了,沈琳那張素麵朝天的臉出現在眼前。


    就幾分鍾的時間,沈琳當然來不及化妝,隻是簡單去衛生間梳了梳頭發後,就立即過來門口等著了。


    不過,即便沒化妝,她的素顏也是非常耐看的,主要是皮膚好,光滑緊致,沒什麽瑕疵,是很多女人羨慕的那種。


    兩人相對默然了幾秒鍾後,沈琳主動開口:「進來吧。」


    說完,她側身讓到一邊。


    陳鋒沒說什麽,點了下頭就走了進去。


    沈琳先關上門,然後對在玄關處脫鞋的陳鋒說:「我這裏沒有男人的拖鞋,要不你先湊合穿我的。」


    陳鋒這才開口說:「不用了。」


    陳鋒脫了鞋,也沒去穿她的拖鞋,就走進了客廳,很自然地在那張小小的沙發上坐下,沒有茶幾,隻有一張長方形的小木桌,上麵亂


    七八糟地放著一些東西,主要是書本,另外還有吃的零食、發箍、皮筋、卷發棒等。


    「抱歉,有些亂。」


    見陳鋒注意到了那張小木桌,沈琳立即去拿了一個塑料袋,將桌子上除了書本和零食之外的東西都快速掃進了袋子。


    然後,她微微有些臉紅地問陳鋒:「你要喝點什麽?芬達或者菊花茶?」


    兩人一起生活多年,她當然知道陳鋒以前喜歡喝芬達和菊花茶。


    但現在陳鋒這兩個愛好都改了,他現在要控製體重,含糖飲料肯定是要盡量戒掉的,另外菊花茶他現在也不是很愛喝了,或者說他現在基本上不愛喝茶,反而喜歡喝白開水。


    「白開水吧。」陳鋒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沈琳微微一愣後,還是立即點頭:「好,你等一下。」


    沒多久,沈琳就端來了兩杯白開水,兩人各一杯,她也很自然地就坐在了陳鋒身邊。


    她租住的這個單身公寓麵積有限,客廳裏就隻擺放一張短沙發,隻有兩個座位,除此外也沒放其他的椅子和凳子。


    陳鋒端著水杯,先輕輕喝了一口,剛好入口,不燙。


    接著陳鋒又喝了兩口後,才放下水杯,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沈琳雙手捧著水杯,神情略有些恍惚的樣子,聽到陳鋒這麽詢問之後,停頓了幾秒鍾後,才緩緩開口問道:「湯悅是不是跟你都說了?」


    陳鋒點了下頭說:「她說你得了中度抑鬱症,整個人非常的低落,還請了病假沒去上班。還說你這病是我的緣故。」


    沈琳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點頭說:「確實是這樣的。」


    陳鋒輕歎了一口氣說:「之前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你對我難道就這麽放不下嗎?」


    沈琳搖頭,語氣平靜地說:「我不是對你放不下,而是對我們當初那段感情和婚姻放不下。我知道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陳鋒微微皺眉說:「你不要這麽武斷。雖然我承認我很優秀,但這世界上跟我差不多甚至比我更優秀的男人還是有不少的,等你找到了,第二段感情和婚姻隻會更加幸福。」


    「現在的你有錢,算得上優秀,但在我們離婚之前呢?你沒錢,工作不順利,你覺得那時的你優秀嗎?但我在你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放棄我們那段感情和婚姻。」


    陳鋒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語氣依舊平和地說:「那你覺得我們最後在一起的那兩年,你覺得幸福嗎?」


    沈琳頓時沉默了下來。


    兩人最後那兩年一直在冷戰,盡管住在一個房子裏,但卻是連同居舍友都不如,彼此好幾天都說不了幾句話,分床都一年多時間。


    當然,分床睡是陳鋒主動提出來的,但沈琳當時也沒有反對。


    總之,最後那兩年,他們彼此都非常壓抑,彼此過得不愉快不幸福。


    「那兩年是我最痛苦的時期,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到那樣的生活,那樣的狀態,這就是我一直不想跟你複合的根本原因,我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兩年的時間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沈琳的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滴落下來,剛好掉進她雙手捧著的水杯裏,濺起一點漣漪。


    「對不起……」沈琳聲音哽咽地說,「那兩年我沒有設身處地的為你仔細考慮過,還經常埋怨你,給你施加冷暴力。我現在很能理解你當時的那種悲觀陰鬱心情。」


    陳鋒盡管已經水泥封心了,也對兩人過去的事情盡可能地看淡,但此時此景,心情還是忍不住地被觸動。


    糟糕的婚姻確實能埋葬一個人,毀掉一個人的人生。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好在他從那段婚姻中走了出來,絕處逢生,重獲新生。


    「你不用道歉。」陳鋒輕歎了一口氣說,「當時的我們都有錯,而且最大的錯還是在我身上。作為男人,作為你的老公不能賺錢養家,就是最大的原罪。你因此埋怨我很正常,這不是你的錯。而且最後還是我主動提出了離婚,徹底結束了我們的那段婚姻,我的罪過才是最大的。」


    沈琳默默地繼續流著淚,沒說話。


    陳鋒繼續說道:「我們最後那兩年已經證明我們不適合再做夫妻,所以,你何必一直念念不忘呢?」


    沈琳啜泣說:「在最後兩年之前呢?我們在一起六七年,隻有最後兩年過得不是很開心,但在那之前,我們一直都過得很好,我們彼此相愛,難道不是嗎?」


    陳鋒搖頭說:「你隻記住了美好的頭幾年,有什麽用?很多破碎的婚姻,開頭的時候都是很幸福的,難的是一直幸福。就像那句話說的,相愛容易相守難。既然已經證明我們不能一直相守到老,那就不要再去做嚐試了,不然隻會更受傷。」


    「……但我還是想要再試一次!」沈琳突然語氣堅定地轉頭看向陳鋒說,「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就當我之前犯了錯,你總該給我一次悔過和彌補的機會吧?」


    陳鋒心中很無語,忍不住就說:「你是不是因為現在我突然變得有錢了,還跟好幾個女人交往,才後悔才不甘心的?」


    沈琳一愣,下意識地就想否認,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我承認是有這方麵的原因。我當初之所以看上你,首先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其次就是我認為你是潛力股。當初你問過我,為什麽願意嫁給你這個沒車沒房沒錢的窮小子,我就是這麽回答你的,說你是潛力股,將來一定能夠飛黃騰達,然後我就能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當時也說等將來你發達了,一定會給我買車買房,讓我應有盡有。


    所以,你現在終於發達了,但我們卻是已經離了婚,我當然後悔。在你窮的時候,我陪著你一起吃苦,但你有錢了,卻是跟我絲毫沒有關係了,不能跟你一起享福。你說我能甘心嗎?尤其在知道你給其他女人買車買房之後,我心裏麵當然就更不平衡了。那些女人在你窮在你落魄的時候,跟你一起吃過苦嗎?


    當然,不甘心和後悔隻是一個方麵。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發現我還是對我們那段感情和婚姻難以釋懷,每次我去相親,跟其他男人接觸的時候,我就總是會想起你,將他們跟你比較,然後就感覺索然無味,對那些男人都沒興趣了。


    這證明,我內心裏還是難以忘記你。」


    這回陳鋒沉默了,她的這番話讓他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沒錯。


    他跟沈琳一起六年多,將近七年的時間。即便沈琳沒有跟他一起吃過苦,但肯定沒有享過多少福。


    首先就是他們結婚的時候沒有婚房,基本上屬於是裸婚狀態,隻這一點就讓她在單位很難抬得起頭來。


    她的工作單位是事業單位,眾所周知的福利好社會地位高,其中大部分人也都是本地人,理所當然地就有些看不上外地人,更不用說沒車沒房沒錢的外地打工仔了。


    而沈琳長得漂亮,還是正式編,也算是本地人,就嫁給了他這樣的外地打工仔,不僅她家人和親朋好友都不能接受,她單位同事也會覺得她腦子歪特了。


    這一點,是陳鋒一直虧欠她的。


    其次,就是她當年為了嫁給他,差點跟父母斷絕關係,這一點是大多數女人都很難做到的,這說明她當初要嫁給他的決心很大,是真的很愛他的。


    盡管之前他已經給了她百多萬「青春損失費」,但這點錢顯然無法彌補她當年對他的付出和犧牲。


    「我說這麽多,你能理解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沈琳再次開口詢問。


    陳鋒這才微微點頭說:「當然理解。你說的很對,你當年嫁給我遭受了很多委屈,是我欠你的。若是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買車買房,做為一點彌補。」


    沈琳伸手抹了抹眼淚,然後語氣堅定地說:「你若是真覺得欠我的,就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和你現在的那幾個女人公平競爭。不然,你現在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會覺得開心,還會一直陷入後悔和不甘心的不良精神狀態中。」


    陳鋒苦笑說:「你跟她們是不一樣的,我若是同意你這個要求,是對你的不尊重。」


    沈琳恨聲說:「你若是不同意,才是不尊重我,甚至是對我的人格侮辱,我都願意跟她們公平競爭了,你還拒絕我,不就顯得我比她們還廉價嗎?」


    這話沒毛病,陳鋒無法反駁,隻能再次沉默。


    「陳鋒,當初離婚是你提出來的,我記得當時我還給了你機會,給你兩個月時間,但你拒絕了。我現在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很過分嗎?難道你還要再次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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