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對不起,我沒辦法完成使命!為您,為南邦國的效忠也隻到這裏了!請原諒臣的不告而別!訣別了,我愛的祖國,我愛的如花……


    如花啊!我的愛人,對不起,沒有辦法再繼續實現那些承諾,答應你…帶你去看南邦美麗的草原和像征永久和樂的火龍花,這些美好的願望都要變成了泡影!遺憾啊遺憾!


    為什麽沒有早點遇見你!我的愛人!再見了!我仿佛看到火龍花兒綻放了…豔得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如花似錦……炫爛了我的眼,更迷醉了我的心……


    下輩子還要遇見你……


    就在敵人一刀欲斬下他的頭顱時,一輛馬車瘋了一般地朝著這邊橫衝直闖地飆來。


    眾人一驚,皆退向兩旁,讓出道。


    “籲~~”如花喝停馬車,手持匕首,對著車內悲慟地道,“奴,對不起,我不能扔下他~~”隨即,跳下馬車,嬌吼地衝著東秦軍殺了過去。


    沐鳳儀看著如花就那樣奮不顧身地衝了過去,翦水的瞳仁裏透出一絲難以捉磨的深沉。


    她走出馬車,站在一處高地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秀逸的臉龐上早湮沒了之前的那股癡傻,玉白的長袍襯在她身上顯得飄逸極了,夜風翻袂著那白袍的一角,肆舞在黑暗裏,可,黑暗仍是擋不住那耀眼的光亮,那含血的噬冷滿滿地凝聚在狹長的褐眸裏,絕色而冷酷!


    看著如花那樣搏殺在楚寰的身邊,替他接著一劍又一劍致命的砍殺,那樣愚蠢的做法呀!她難道不知道那男人早已倒下去了麽,傻傻地,卻還要衝下去,這是為什麽?


    剛才,她們本來可以趁機離開這裏,可,如花看到楚寰不敵那些東秦兵,硬是調轉了方向,又駛了回來。


    這就是女人,一個被愛衝暈頭腦的女人!竟然為了救敵人連命都不要了!如花,你不覺得太可恥麽!你竟然愛上一個蹂躪糟蹋過你的敵人?!


    “愚蠢之極!”沐鳳儀低語著,狹長的褐眸裏映著冰冷,就那樣看著如花護住楚寰的屍體,倩顏上殺了紅,也含上了淚,不顧命地繼續強撐著,搏擊著。


    終於,一個東秦兵襲到她身後,長茅簌~~地洞穿了她的手臂。“啊~”如花吃痛地叫了聲,接著不顧創痛,反手一甩,手中的匕首牢牢地紮進了那人的心窩。自己也不支地倒地,靠在楚寰的身邊,淚光婆娑,最後強忍心澗悲痛,看向十步以外的沐鳳儀。


    “奴!快走!快走!!”如花歇斯底裏地喊著,嗓子都有些啞!


    看到兩個東秦兵的長劍晃了過來,直朝她橫臉劈下……


    那一刻,如花俏麗的容顏上竟幽恬一笑,劃過絕豔的淒美……


    她睜大了眼,那劍影在眼底逐漸放大,劍光更是已經反射到她的眼底。就當她已絕望之時。


    驀地。


    那高舉的長劍就停格在那裏一樣,劈不下來。


    “呃……”那人恐惡地睜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陡然,嘴角一張,哇地狂噴了一口鮮血。


    後麵的人再一用力,那劍尖從他的背心刺了出來。接著拔出,血淅淅地流出來。那人睜著恐懼的眼直直地倒塌下去。


    霎那間,如花隻見眼前白影飄動,猶如白鳳凰一般叱吒在月夜裏,劍光飛舞,簌簌簌~~地鏗鏘撞擊聲不斷,不一會,那“白鳳凰”就折下對方數名騎兵。對方見此人如此英勇,所向披靡,哪裏還敢戀戰,剩下的十幾人便策上馬去,快速地揚鞭往回路上奔馳遠去。


    沐鳳儀如飛鷹般手持長劍飄然而下,穩穩地落在如花的麵前,展開的劍尖上煞過灩紅奪目的光亮,在月光的照映下射出錚錚噬血寒冰!


    如花看著眼前的人,是驚呆了!她?!她眼底的那股冷靜和睿智仿若從前!那股不可一世的氣焰甚至比以前更加逼人!


    “主公?!”如花脫口而出。


    沐鳳儀狹長的眼眸朝她輕斜,一睹之下,秀逸的臉龐泛起絲絲冷清。


    “你還認識我?”沐鳳儀不禁諷道,收起長劍,朝她走過去。


    此話一說,如花是驚異無比,俏麗的美顏上映著喜色。


    “主公,你恢複記憶了!”


    “嗬,什麽恢複記憶,我像是失去記憶的人嗎?”沐鳳儀不禁反問道,藐著如花,淡淡地道,“一切不過是必要的手段。”


    “主公……”如花有些哽咽,她是做夢也沒想到沐鳳儀竟會如此忍辱負重。騙過了壁天奕,也騙過了南邦所有的人,甚至是她!


    隨即想到了上次沐鳳儀被東秦的幾個刺客擄走的事情。


    “主公,那上次,你是故意讓東秦軍抓走的?既然那次能逃走,那又為何...又回來?”如花忖度著這件有些蹊蹺的事情。


    沐鳳儀掠過她的臉,她臉上的愁緒和悲傷騙不過自己。


    “為何回來,如花,你不明白我的用心嗎?我當然是為了你!”沐鳳儀的眼眸看著遠處那樹梢的黑影有些怔,一嫋歎息掩埋在內心深處,緩緩地言道,“你被楚寰所羈絆住了!不僅你的身,而且你的心也在他身上。”


    “主公……對不起!”如花內心掙紮得十分厲害。眼藐著那地上的人兒,那英俊的臉龐上再也睜不開眼了,就像睡著了一樣,更像曾經的日子裏,許多個夜晚,他也就那樣安靜地躺在她身邊,摟著她溫暖的入眠,可是,那份溫暖,她再也沒法感覺到了。悲哀襲上心來,兩行清淚滑脫而下,打濕了臉頰,潤入唇角,浸入舌苔,那鹹鹹的痛味殤在了心底……


    “起來吧!他是我們的敵人!記住,他隻是一個敵人!”沐鳳儀語氣變得冷漠,不知為何,對楚寰,她就是有一股恨!這種恨一點也不比壁天奕的少!楚寰,壁天奕都該死!哼!遲早,她還會要了壁天奕的命!


    想到如花剛才所言的話,其實自己並非全然為了她才回來,她隻是再想一個更好的契機而已,當她在南邦軍營裏遇上那個人時,也就是那個士兵,她心底便有數了。


    她雖然是穿越過來的,但遇上熟悉的麵孔,她便會想起以往的很多事情。那個人在多年前曾經有過一麵之緣,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麽地讓人過目不忘,而是因為他的身份――東秦的三太子秦鈺,所以,沐鳳儀才會對他留有印象。


    事情也就是這麽巧,竟讓她在此地再次遇上這個人。並且,那夜在熬藥的帳蓬,他顯然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卻並未有說破,反而第二天幫她打水,這其中的緣故就可見一斑了。那夜趁亂,說不上是誰撞向誰,或者兩人都有意,她也的確想看看他堂堂一個東秦國太子竟然混在南邦軍營中當細作?蓄意何為?!


    之後,順理成章她讓他抓住,得知他的陰謀未成,高傲的她在心底笑得燦爛,馬上猜想到會有另一次的侵襲,對於狡猾的東秦軍來說,是最喜歡玩這種偷人不備的把戲,還記得以前皇兄沐晟羽就這樣說過。


    所以就算那次被壁天奕給救回去也無所謂,因為她想到了更絕的事情。事實也就是如此所想,東秦的第二次偷襲,讓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壁天奕也上了當,以為他們是為了自己而來,還特地讓楚寰帶她走!


    嗬嗬嗬嗬……


    都是一群傻瓜而已。那天被東秦擄走,她是故意放了一個假消息說是楚寰藏了那件他們要找的東西,卻殊不知這隻是她沐鳳儀一招借刀殺人的好計!東秦軍果然是追的他們的“目標”不放手!招招致命,將那該死的楚寰給殺了!


    這場戲,無論是南邦國的壁天奕,還是東秦國的秦鈺,他們隻會拚個你死我傷!而真正在其中坐收漁翁之利的乃是她沐鳳儀!!


    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些,沐鳳儀都恨不得高聲大笑!卻是礙於如花的狀態,她忍住了內心的激動和愉悅!


    “主公,讓我好好看他一眼好麽!”如花求道,琥珀色的眸子裏滿是哀慟。


    沐鳳儀麵色幽冷,淡淡地漠語,“你又何必如此!一個敵人而已,犯得著這樣嗎?”


    表麵上的平靜卻掩蓋不了心底裏的冷酷。看著那已無生氣的男人,沐鳳儀滿是不屑,這個奪走她最愛的奴婢的人,她當然不會放過,要他死,他也是死得其所!哼!隻是沒有親手斬在自己劍下倒是有些遺憾了!


    “你的手受傷了,還是先處理一下自己吧!”沐鳳儀好心地提醒道。那被長茅給刺中的窟窿洞裏冒出的灩紅,可是糾痛著她的心呢!


    “我不要緊!”如花淡淡地回了聲,隨即扶起楚寰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深深地看了眼,隨即雙臂拖住他的肩膀,使勁地朝著前麵不遠的馬車上移去。那股吃力的勁兒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傷痛。


    “你幹什麽?他已經死了,你不知道嗎?”沐鳳儀忍不住喝道。


    如花咬緊牙關,手臂的疼痛襲的神經,可是,哪裏有心靈上的痛來得更劇烈呢!沒有他的世界,她都不知道還剩下什麽!她的眼前隻剩下一片黑暗,除了黑暗就是無盡的深淵!再也沒有了快樂!


    “我知道,他沒有死,我想讓他睡得舒服一些!”如花流著淚,繼續拖著他的身體,可,那股沉重壓得她根本沒有力量來拖他,就算沒有力量,她也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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