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諸葛’耍起了賴皮,龍若海也沒有辦法。(.)他隻好笑著和穀中天打招呼說道:“老爺子,你先到房間裏去休息一會。我來給這個毛孩子上上政治課。這小子,不好好的教育,就要翻了天。”


    穀中天笑了一聲,也不多說,就回轉了自己的房間。‘小諸葛’剛看到老爺子離開,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你有什麽理由,就擺出來說說,看看能不能把我說服。我就不信,這種事情你還能說出個理兒來。


    別看我整天和老爺子調皮。要說在刑警支隊裏,最讓我佩服的人,也就隻有他老人家。我就不服這個氣。什麽人唷,敢讓我們老爺子受這種窩囊氣。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們刑警支隊的臉都沒處擱。”


    “‘小諸葛’,別吵,別吵。我問你,現在是什麽關鍵時候?”龍若海沉下臉來,低聲斥責道。


    “又不過年,又不過節的,能有什麽關鍵時刻?還不就是眼睛一睜,忙到熄燈嗎?”‘小諸葛’有點不解其意。一臉疑惑地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人。


    ‘小諸葛’不懂,沈全斌也不懂,還有寧北刑警大隊一起來的幾個人也不懂。他們都不懂,不代表就沒有人懂。在場的人,隻有王大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過了元旦,祁局長就會退下來。是不是啊?你總不會告訴我,你連這個消息都不知道吧?”看到‘小諸葛’一臉的白癡相,龍若海也有點無可奈何。


    “這有什麽奇怪的。隻要是地球人都能知道這個消息,你當我們是聾子,還是瞎子嗬?局長退下來,關我什麽屁事!他那個什麽狗屁的位置,又不會讓我去坐。”‘小諸葛’一邊說,一邊還擠眉弄眼的玩滑稽。


    “打你這個笨蛋,就打你這個不用腦子的人?”看到‘小諸葛’這種裝怪的樣子,龍若海順手就給了他一個爆粟。


    “疼不疼嗬?不要總是打我的腦袋好不好。本來一個好好的天才兒童,就被你們這些野蠻人給敲壞了腦袋。”‘小諸葛’一邊揉搓著自己的腦袋,一邊依然在貧嘴。


    “副局長中,總有一人會做接班人的。有人上去了,副局長是不是也會空缺一個位置。你們說,我們魯支是不是很有希望哦?”說到這話的時候,沈全斌已經漸漸地明白了過來。


    先前他不懂,並不代表他笨。隻是由於身在基層,信息短缺,才會一下子沒有轉得過彎來。


    ‘小諸葛’依然不明白。這次他算是學了乖,也不搶口提問,隻是揉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我說你們不能打我的腦袋瓜子吧。這麽簡單的問題,我就是想不通。回家之後,我要去醫院進行檢查。我在這兒嚴正聲明。對有些嚴重侵犯人權的人,我要保留對他們的索賠權。”


    龍若海也不理會他的調侃,繼續解釋道:“如果魯支有了希望,支隊長的位置不是也空缺出來了嗎?你們說,我們穀支是不是也會有了那麽些希望?”


    “是嗬,這麽順理成章的事情,我怎麽會沒有想得到?想到了不說,隻是給我們的小龍同誌,留下一個表演的機會罷。嗬嗬。”‘小諸葛’依然不肯停嘴。擺出了一副我什麽都懂的架勢。


    “大哥,你的意思是不能把事情弄大,否則會影響穀支的進步。是這個意思嗎?”‘小諸葛’看到龍若海點頭,立即又殺了一個‘回馬槍’。接口發問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麽又要衝回去,和人家爭吵?讓人家堂堂正正的副局長,連皮鞋都給跑丟掉了呢?”


    別看‘小諸葛’有時總是朦朦朧朧的樣子,那是他不動腦筋。一旦開動了機器,很容易就能被他找到語言中的漏洞的。此時,他就顯露出了得意的樣子。


    “這也很簡單哦。事情已經被對方給搞大了。如果我們什麽都不說,一走了之的話,就隻有隨他怎麽樣撥我們的臭水了。衝回去,就是要把事實說清楚。這樣一來,誰是肇事者,大家都是一清二楚。還有嘛,矛盾的中心人物,你說是誰和誰?”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過來。本來的衝突,是在穀中天和古副局長之間,與龍若海沒有關係。經過這麽一鬧,中心人物就變成了龍若海和古副局長。


    反而把穀中天給脫身出去,一點幹係也沒有。說到底,龍若海那種看起來是無智的行為,實質上上是一種大智慧。


    “龍大哥,這樣一來,你的提拔不是就沒有希望了嗎?”‘小諸葛’有點擔心地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龍若海哈哈大笑起來,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他雙肩一聳,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調到刑警支隊兩個月,就提拔成了副大隊長。再過三個月,就想去掉這個副字嗎?你看我象是玉皇大帝的女婿嗎?有這個可能嗎?告訴你嗬,我是債多不愁,虱多不癢。這個事情放在我的身上,屁事都沒有。過上三、五年,也就成了曆史。


    到了那時,你們再幫我多投兩票。不然的話,我也和沈大隊長一個樣,坐到你們家吃飯去。嗬嗬。”這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笑的同時,龍若海在弟兄們心目中的位置,也更是大大提升了一步。


    看到大家用敬佩的目光看著自己,龍若海也學著‘小諸葛’做怪地說道:“你們不要這樣崇拜我。不然的話,我可是會驕傲的哦。”


    屋子裏頓時是哄堂大笑,‘小諸葛’更是做怪地躺到床上打起滾來。大家都沒有注意得到,沒有關死的門縫外麵,一個已經有著花白頭發的警官悄悄地走了過去。


    龍若海在說笑的同時,心頭也有一絲苦澀。不談自己有沒有提拔的可能。就衝著如今魯光淦對他的感覺,再多的好事也非黃了不可。人家做父親、做叔叔的,都在怨恨自己勾引人家的女兒、侄女。這中間的誤會,是沒有人會願意聽自己解釋的。


    再加上自己請客吃飯,導致魯祥雲大打出手,讓支隊長失掉過副書記這關鍵一票。其間的怨懟,就連魯光淦這種老謀深算的人,都無法加以隱匿。隻要一看支隊長近段時間的行事方式,就可以知道他對自己的感覺有多差。


    既然如此,何不成全對自己恩重如山的穀中天。沒有這個老爺子對自己的護衛,恐怕自己還是一個站馬路的交警。龍若海對於自己在電光石火之間做出的選擇,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一行七個人,再加上駕駛員,正好湊上了一桌。就在旅館附近找了一家小飯店,幾個人一起喝起了小酒。明天的工作思路,已經在出旅館之前,就作了明確。


    具體工作由龍若海牽頭負責。省委那個領導還是不找為好。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麽意思,你真的去找上門,人家也不一定肯見你。寧南縣那個朱長滿,就是最好的說明。小小的副縣長,都可以耍威風。這些大幹部,更是不好見。


    再說,淮東那邊也已經有了先例,市長、書記都已經被從名單上給抹掉。省裏的領導,當然更要豁免。至於其他人,則采取電話聯係的方式。人家願意見就見。不願意的事,也沒有必要去勉強。做個電話記錄,附在卷宗中加以說明,也能交待得過去。


    “小龍。你給大家安排一點酒。今天晚上沒有工作,大家少喝一點,沒有什麽關係。”本來以為穀中天會心情不好,大家還總存著點小心。


    時間一長,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他把明天的工作安排好以後,就一直是有說有笑。不但讓龍若海給安排酒,還帶著頭鬧起了酒官司。


    “老爺子,這喝酒的事兒嘛。還是我們年輕人強哦。”‘小諸葛’平時看到穀中天,總是有點畏懼感。今天難得地看到穀支舒展麵龐,和大家一起同樂,也就放肆起來。一口一聲‘老爺子’,穀中天倒也是樂滋滋的答應著。


    隻有龍若海和王大為幾個注意觀察細節的人,發現了穀老爺子有了一點不同之處。穀中天雖然在笑,在鬧酒,卻是多了一點意興闌珊的感覺。這是一種失望,是一種對自己信念的深深失望,是一種對自己曾經無私奉獻的事業的失望。


    今天那個古副局長的言行,深深地傷害了一個老警察的心,一個以事業為重的赤誠警察的心。龍若海和王大為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事情,無從解說,更無從安慰。他們隻好裝作一切都不知曉,陪著老爺子喝起了酒。


    “你們年輕人,該玩的去玩。我老頭子就不陪你們嘍。”喝完酒後,穀中天直接回了旅館休息。王大為看到‘小諸葛’要逛街,就和龍若海打了一個手勢,自己也陪著老爺子回了旅館。


    真正去街上玩的人,隻有龍若海、‘小諸葛’和沈全斌三個人。人生何處不相逢!此一去玩,又讓龍若海碰上了一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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