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坐落在瓊都西郊,高聳峻拔,風景秀麗。(.好看的小說)多有王公貴族在此設宅,原仲王宅邸便是景山所有別院中最大的一座。


    此宅位於景山山腰,宅外處處奇鬆怪石,宅中引流水曲觴,遍植垂柳。宅院設計精巧玲瓏又大氣磅礴,共分四個大院,每院又有四個偏院。寧宛然買下後,隻是略做整理,改換了門庭,另取了名字為聽濤山莊。


    寧宛然以春夏秋冬四季為四大院之名,自己卻選了最為小巧玲瓏的秋院來住。


    此刻秋院的楓情亭中,寧宛然正閑閑坐著,慢慢喝著剛泡的茶。晴兒不在她身邊,一時半會也不易找到好的侍女,她便索性親自動手卻也省心。


    身後有踢踢踏踏的聲音,她連頭也沒回:“我聽說楚青衣輕功天下無雙,今日卻是怎麽了?”


    楚青衣披了件夾衣,穿了一雙木屐,半長的頭發濕漉漉的披著,倒也難得的有了點秀氣。隻是一走了過來,便四仰八叉的往椅子上一倒,長歎道:“難得輕鬆啊……”頓時形象全毀。


    寧宛然提了精致的紫砂小壺給她倒了茶,問道:“晴兒呢?”


    適才車上,因有小婢在,二人隻是互相戲謔一番,其實不曾說到重點。


    楚青衣拿了小杯,一下便倒進口中:“我想著此來南嶽,怕是有些麻煩,便安排她在我一個朋友家中小住,”她苦了臉,抱怨道:“晴兒的眼淚幾乎便要淹死了我了……”


    寧宛然一時想到與晴兒相依為命的歲月,不禁歎了口氣,慢慢道:“我這次幾乎便不能見到你們了……想著我往日是太自私了些,早該給晴兒尋個好人家的!”她展顏一笑,又道:“幸而還是見著了,你別安排晴兒過來了,幫她挑個好人家罷!”


    楚青衣撇撇嘴,不屑道:“天下男子能有幾個好東西,不嫁也還罷了!”隨手搶了寧宛然的紫砂壺,直接便仰頭灌了下去。


    “尋花問柳也還罷了。最可怕地還是斷袖之癖……”她憤憤道。隨手一扔。啪地一聲。茶壺落在桌上。跌成四瓣。壺中茶葉灑了滿桌。


    寧宛然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道:“斷袖之癖……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情之所鍾。天理人倫亦不能移易……”


    楚青衣呃了一聲。麵上有些發青。便打著哈哈道:“我有這般說過麽。嘿嘿嘿嘿!”


    寧宛然微微挑了眉。看著她俊秀瀟灑地麵容。心底忽然便有了個念頭:“看你這般表情。該不會是……哪個斷袖。看上你了?”她笑吟吟地問了一句。


    楚青衣地麵色變了變。隱隱有些發黑。隻做不曾聽見。岔開話題咳嗽道:“咳咳……你忽然在瓊都買這房子做什麽。難道打算在這裏找人嫁了?”


    寧宛然微微一笑。知道其中必有隱情。隻是此刻還有正事。不宜追問。便笑了一笑。她與楚青衣向不客氣。便直截了當問道:“你手裏有什麽東西。是嶽漓函想要地?”


    楚青衣伸手摸了摸鼻子,歎道:“是有一張所謂的藏寶圖!還有,怕就是那枚中州宣武令……”她挑了眉,道:“都是些不值當的東西,嶽漓函若是想要,我自然沒甚麽舍不得,隻是……隻怕他不隻是要這些……”


    寧宛然倒不曾說甚麽,隻是看著她,楚青衣搖頭道:“南嶽在二年多以前便開始找我了,尋了我一個朋友轉告我,說是願封我為青衣侯,掌綠林江湖,我也懶得理會,隻當放屁了……至於那張藏寶圖,隻是殘片而已,乃是我師傅留下的,我也不曾當回事……”


    她蹙了眉:“宛然,嶽漓函可不是吃素的人,這些日子我雖因私事,耽擱了幾日才趕到瓊都,不過此事的前因後果,我倒大致知道了些……”


    楚青衣說到正事,卻也正經起來,便坐得直了,細細講起來。


    原來南嶽先皇妃嬪眾多,共得了十一個兒子,活到如今的尚有四個。仲王卻是林皇後所出的嫡長子,嶽漓函排行第五。林皇後死後,嶽漓函的母親司空貴妃被立為皇後,便是如今的司空太後。林家雖也是南嶽世家之一,勢力卻怎麽比得過司空家,嶽漓函滿了十五以後,便被立為太子。先帝心中其實也覺對不住自己的長子,便封了鄢州給他,甚至鄢州府都交了給仲王,儼然便是國中之國。


    鄢州有金礦,又產糧,為天下有數的富庶之地,仲王又憤恨在心,自然便有了反意。


    嶽漓函卻也是厲害之人,繼位不久,拿穩了權限,第一個便拿了鹽鐵開刀,牢牢的把住了鄢州的鹽鐵,仲王有錢有糧,卻終不能以黃金打造甲胄兵器。


    嶽漓函卻又開始私底下尋找楚青衣,隱隱約約的便透了消息,言說楚青衣手中有前朝藏寶圖,寶藏中似乎包括一個兵器庫。


    寧宛然默默聽了,不禁歎了口氣。楚青衣又道:“我想著,他之所以挑中我,八成是因我行蹤不定,並不好找,不虞被拆穿……”


    “他似乎有用你之意……”寧宛然微微側了頭,看著楚青衣。


    “天下皆知南嶽中州宣武令在我手中,憑令可調集武林中人……”楚青衣有氣無力道:“如今三國各有隱憂,一時倒也相安無事。南嶽東海,多海寇劫掠,來去如風;北霄是草原臨國日漸強盛,國境也不安穩;中虞慕容世家正折騰著想要改朝換代……我看著這天下也太平不了幾年了!”


    寧宛然苦笑了一下,楚青衣看了她一眼,道:“你在往瓊都的路上留了暗號,說是嶽漓函有意殺你,怎麽忽然又相敬如賓了,你竟還在這裏買了宅子……你可別告訴我,你是打算與他舉案齊眉了!”


    寧宛然白了她一眼,便也將路上情景大致說了,隻是關係到私情部分,隻略略提了。


    楚青衣聽得跌足不已,道:“你居然這就答應了他,你瘋了不成!”


    寧宛然搖了搖頭,淡淡道:“當時形勢不由人,我若不答應,怕還有許多事端。我本來已是北霄的逃妃,好在那事,做的還算隱秘,至今也沒出甚麽亂子……現如今,又遇到這事,我也不想帶累你再來南嶽搞風搞雨……”


    楚青衣一時也沉默了,半天才歎道:“若隻是我一人,其實也不怕他嶽漓函……”


    寧宛然見她抑鬱,便微微一笑道:“我也不進宮,隻住在這裏,想來不會有事……”她有些頑皮的笑起來:“何況景山離瓊都雖不甚遠,也並不近,若無意外,他也隻能在休沐之日來此……平日裏,我也一般過我的日子……”


    楚青衣翻個白眼,道:“你是連這個都想到了,你怎麽不說,好歹嶽漓函生的也不錯……”


    寧宛然一時忍不住,便大笑起來:“這個當時倒不曾想到,如今想來你說的也頗有道理,倒要謝你……”


    楚青衣既好氣又好笑,便也笑起來。二人笑了一會,楚青衣才道:“你若有了孩子,那還能不入宮麽?”


    寧宛然淡淡笑道:“我自然有數的,你放心!”


    楚青衣也想得通了,爽然道:“嶽漓函,我早年進宮做侍衛的時候,也看過幾次,長的也算不錯,勉強配得上你,雖然還及不上我……不過麽,上天弄人啊……”說到最後故意仰天長歎一聲,意甚惆悵。寧宛然被她一逗,笑得直咳嗽。


    二人又笑鬧了一通,楚青衣斜歪在椅子上,懶懶道:“又是月圓了……”神色鬱鬱。


    寧宛然微微心疼,伸手握住她的手,打岔道:“說說那個斷袖罷!”


    楚青衣大吃一驚,險些滑下椅子,笑得極勉強:“什麽斷袖?”


    寧宛然看她神情,心中更有了幾分肯定,便隨口詐道:“看你這般慌亂,沿途又耽誤了許多時間才得到瓊都,看來那人武功必然極高!”


    楚青衣下意識的伸手擦了一把汗:“趕了這麽幾天路,真是累啊,我去休息休息……”跳起來便走。


    耳中卻聽寧宛然帶笑的聲音:“北霄武功與你相仿,能將你逼到如此程度的,想必就是上官憑了罷!”楚青衣腳底一滑,險些摔倒,堪堪穩住,頭也不回,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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