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些雨,早上便覺得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空氣中浮動著些須淡淡的青草味道,不濃重,卻沁人心脾。


    楚青衣懶懶的在貴妃榻上翻動了一下,她近來有些不愛動彈,總也懶洋洋的,無甚精神。感覺到有人站在身邊,她隻漫不經心的叫了一聲:“宛然……”眼都懶得睜。


    那人半天沒說話,楚青衣隱隱覺得不對,一下便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上官憑靜靜站在她麵前。她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確定發髻並未散亂,才放下心來。


    自從上次被上官憑拆了發髻,她便總覺得怪怪的。


    “你還來作甚?”她別過臉,覺得全身別扭,有些坐不安穩。


    上官憑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我聽說雲孟鏵給你發了決戰貼……”


    楚青衣沒吱聲,雲孟鏵的決戰貼是昨兒下午送到的,理由很簡單,楚青衣的親傳弟子淩雲鴻在酒樓中與雲遙動手,下手過重,切斷了雲遙的左手手筋。找理由,總是很容易的。


    上官憑見她半天不語,不由急躁:“雲孟鏵都下貼給你了,你卻還這般懶洋洋的,你真想……”他哽了一下,沒說出下麵的話。


    楚青衣懶懶的看了他一眼,重又躺在貴妃榻上,漠然道:“我是死是活與你何幹!”


    上官憑隻覺得一盆冷水兜頭便澆了下來,直是從頭涼到尾,心中又苦又澀,卻又一會冰冷一會火熱,待要憤然離去,卻又總邁不動步子。


    二人僵在那裏,半天誰也不肯說話。


    上官憑終究先開了口:“逸清。難道我們真就到了連話也不能好好說一句地地步了?”


    楚青衣一直在閉目假寐。其實心中何嚐比他輕鬆。乍一聽了這聲逸清。不覺憶起往昔種種。我與他。也曾月夜談心。也曾對坐醉酒。曾幾何時一同談笑舞劍地知己好友如今竟變得一如路人。心中一陣茫然。她睜開眼。靜靜地看著上官憑。半晌低聲道:“我也不想地……”


    心裏忽然一酸。眼淚竟有些控製不住。她硬是強忍著。將淚水眨了回去。


    上官憑沉默了一會。低聲道:“你不愛聽地話。我以後再不提就是。你……你想做知己好友……那便……知己好友罷……”他心中陣陣酸楚。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將這話說了出口。青衣……其實……我地要求並不高……隻求你仍能如從前一般。對我笑上一笑。時常能見上你一麵。我心……足矣。


    楚青衣默默地聽了一回。心中亦不知是喜是痛。終究還是痛心多了一些吧。她無力地想。可是就現在地情形。這該是最好地選擇了。


    她悶悶地坐直了身體。隻覺心中鬱結地很。


    “坐吧!”她眸光輕輕一轉,一指桌邊的椅子。


    上官憑微微有些訝異的看了她一眼,依言拉了凳子過來。


    楚青衣歎了口氣:“你不用擔心,所謂決鬥隻是一個幌子而已!”


    上官憑皺了眉,一時摸不著頭腦,不免心中焦灼:“你們想要做什麽?”


    楚青衣轉了頭,一言不發的看著上官憑,隻覺他麵如敷粉,眉長目秀,此刻微蹙雙眉,凝眸看了自己,眼中滿是焦慮與深深的情意,忽然便覺心中有些酸酸的,因隨手拿了榻上的摺扇,挑了上官憑的下巴,便調笑起來:“想要拐個小娘子去做壓寨夫人呀……”


    上官憑眼見她淺笑嫣然,媚眼如絲,二人靠的又近,吐屬相聞下,隻覺她吐氣如蘭,心中早已醉了,幾乎便未聽明白她所說語意,隻是愣愣的看她,心中隻恍恍惚惚的想:我昔日竟以為她是個男子,當真便如瞎子一般了!


    楚青衣原本隻是玩笑,素日裏與寧宛然原是玩慣了的,上官憑眉目間又與寧宛然隱隱有幾分相似,她興之所至,便自然胡鬧起來,此刻見上官憑眼神都癡了,隻是定定的看著自己,深黑的眸中盡是深深情意,她心頭狂跳,麵上也燒起來了,暗罵自己輕狂亦不挑人,急忙起了身,尷尬的清咳了一聲:“你來了半日了,我卻還沒倒茶給你,當真失禮了!”


    上官憑默默坐著,心中隻覺若有所失,見她倒了茶遞了過來,便隨手接了。二人手指一觸,都有若觸電般,幾乎同時便都縮了手,


    茶盞咣當一聲落地,打的粉碎。


    二人又都覺尷尬,麵麵相覷的僵在那裏。


    上官憑僵了一會,終究覺得難受,勉強道:“我……我還有事……”眼睛卻看著楚青衣,滿心盼著她能說些什麽。


    楚青衣正覺難受,一聽這話,想也不想,脫口就道:“那我就不送了……”


    上官憑一時語結,隻好起身離去。


    楚青衣看他終於走了,雖是鬆了口氣,其實心中也不知是個什麽味道,沒好氣的踢了一腳茶盞的殘骸,那可憐的瓷片便飛出門外,去尋上官憑了。待要倒在貴妃榻上,又覺剛才上官憑便是坐在一邊,她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坐到桌子旁了。


    有氣無力的撩了撩眼皮:“聽壁角這麽有趣麽?我倒不知道你何時這般無賴了!”


    門外便是噗哧一聲,寧宛然笑著走進來:“你何時發現我在外麵的?”


    楚青衣白了她一眼:“剛才瓷片飛出去的時候,聽到門外有些動靜,想著就是你……”


    寧宛然便一頭笑一頭隨手拿了摺扇,便去挑她的下巴,楚青衣見她神色,早知用意,劈手搶過摺扇,惱怒道:“你可不許亂說,我是會翻臉的!”


    寧宛然笑了半天,才道:“青衣,我看你對他亦不是無意……”


    楚青衣沉默了一會,淡淡歎了口氣:“我以前隻以為他喜歡男人,如今便知道他喜歡我,又怎麽樣?”


    她看向寧宛然,神色沉靜:“你想叫我嫁給他麽?”


    寧宛然微微一怔:“有何不可?”她伸手牽了楚青衣的手,柔聲道:“青衣,我也可以不出海的,我其實並不在意,我昔日便說過,將來若再無路可走,我不介意進宮的,我說真的!”


    楚青衣搖頭道:“宛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上官憑是上官家的人,他出身高門大戶,與我本不是一路人。在江湖上,他是上官憑,我是楚青衣,我與他鼎足而立,分庭抗禮;我若嫁給他,我又能做什麽……”


    她起身,隨手拿起寧宛然閑時做的錦囊,譏嘲道:“學做女紅??還是讓我給他持家,每日裏計量著應酬往來,閑了再去與那些豪門大戶的女眷吟風賞月……”她隨手丟了錦囊,直直的看進寧宛然的眸中,歎息道:“楚青衣做的女紅,亦不知道能值得多少銀子?”


    寧宛然心中一痛,半天沒說話,原來你早已想得那般清楚了,你連這個都想了,心中何嚐不願與他在一起。


    楚青衣默默坐在她身邊,慢慢道:“宛然,我什麽都與你說了,隻盼你以後莫再說這種話了……”


    寧宛然歎了口氣,忽然道:“你為什麽不肯告訴他這些,他或者……”


    楚青衣直截了當的打斷她的話:“我既不能為上官憑拋掉自己的身份,我又有何資格要求他為我拋掉他的出身。此事以後再莫提起,好在我們不久也要走了,這一走,一生再不相見,倒也再無瓜葛,幹淨利落!”她笑了笑,幹脆而利落的轉了話題:“你呢,為什麽要離開皇宮,我一向都在問,你卻終究不曾說!”


    寧宛然發了一回呆,歎了口氣,該說什麽,穿越麽,多可笑的理由……


    其實,一直沒有什麽理由,因為我是一抹無來由的幽魂,莫名其妙的便來了,經曆了前生,看過了風雨,我不願留在那個雷霆雨露,莫非君恩的地方。我不願留在皇宮,依附著一個男人生存。把自己的生命與尊嚴全部交托給一個男人,絕不是寧宛然會做的事情。


    風雨再大,前路險阻,我願獨行,縱然身死,我亦不悔,更何況,一路有你。


    她聽到自己輕輕道:“我不願意,如此而已!”


    是的,我不願意……我……不願意……


    ………………


    老規矩,嘮叨幾句


    本來打算6月偷懶幾天,早上發了公告


    下午忽然發現俺居然上了金筆


    於是金筆、青雲撞期


    傷心ing


    爬去碼字,nn的,累死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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