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衣和衣歪在草地上,不想動彈。**千載提供閱讀千石楠靠在一棵大樹上,也是累的一句話沒有。


    這一路過來,波折不斷,到了雍州,才現上官憑與二當家的丘進竟已去了廉州,於是二人捏著鼻子隻得繼續趕往廉州,剛到廉州,才又覺二人竟又不在廉州而去了兗州。楚青衣氣得站在綠林盟廉州分舵指天大罵葉飄零,嚇得廉州分舵人人自危。


    楚青衣令人急傳飛鴿傳書給兗州分舵,叫上官憑與丘進不許亂跑,天大的事情也等二人來了再說。誰知到了兗州,二人又早不在了,分舵的桌上隻留了兩件物事,分別是白煥風與上官嫣兒的隨身之物。楚青衣氣得跌腳,火氣上來,還要再追,誓要將葉飄零剁碎了喂狗。


    石楠卻終於覺得不對,硬生生的扯住了她,二人略一商量後,急匆匆的趕回勝京。


    誰知往勝京這一路之上,走的更是困難無比,匪夷所思之事層出不窮。


    忽而出現一個婦人,哀哀戚戚的指著楚青衣,滿口的相公,拖著拽著,滿地打滾,又指著石楠叫著狐媚子,淫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惹得街上人人側目,更引來幾個自命不凡的武林中人拔刀相助,沒來由的打了一場,搞的雞飛狗跳。


    過不幾日,又來個粗壯漢子,嚷嚷著楚青衣誘拐他的娘子私奔,站在客棧門前,拿了廚刀隻是撒潑。被早已煩躁不安的楚青衣一腳踢了出去後,竟還跑到官府,擊鼓鳴冤,楚、石二人瞠目結舌,若不是跑得快,險些被抓去吃了牢飯。


    再過幾日更是好,不知從哪兒弄了多少的小孩,眼淚鼻涕齊下的呼爹喊娘。幾乎吵炸了楚青衣的腦袋。二人氣了個半死,為免再生事端。隻得捏著鼻子挑了荒山野嶺一路行來。


    誰知葉飄零是鐵了心拖著二人了,那兩匹馬兒不是拉稀就是腿軟,一日也行不了幾裏路。[]


    楚青衣一怒之下,索性棄了馬兒,她雖輕功絕佳,但是畢竟不能長途而行。石楠輕功較她更是差之甚多,行程便愈加緩慢。


    石楠想著這些日子的趕路生涯,不由自主的歎息了一聲。楚青衣聽她歎氣。心頭不覺火起,磨著牙,恨恨道:“葉飄零,將來他若是犯在我手裏,我定然要灌他一肚子的辣椒水!”


    石楠累地眼皮都抬不動了。更不說還有甚精力來痛罵葉飄零:“青衣。這路我可實在是趕不了了。你自己先回勝京去罷!”


    楚青衣微微猶豫了一會。沒有說話。


    石楠知她心有顧慮。怕自己出事。又開口道:“我也想通了。葉飄零不過是想要拖住你。不讓你及時趕回勝京。你若是走了。想來他也不會花費太多地精力在我身上。這樣我們都能早些到勝京。也省地這般活受罪……”


    楚青衣細思這話也有道理。於是歎了口氣。有氣無力道:“葉飄零。等我此事辦完了。必然跟他沒完。我若不將他地事情攪成一鍋稀粥。我……我就跟了他姓……”


    石楠撲地一聲笑了起來。想想這一路上所生地事。實在也甚是好笑:“此人倒真是個妙人。若不是此刻是敵非友。我還真是願意與他好好結識一番……”


    楚青衣冷哼了一聲。


    石楠笑了笑,拿了手去推她:“去吧去吧,別磨蹭了,早些趕到勝京,你也好安心。”


    楚青衣挪動了一下身軀,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忽然問了一句:“今兒是什麽日子?”


    蔚藍明淨的天空中,一輪冰月皎潔如玉,緩緩升上中天。


    石楠默默的掐指算了一回,仰頭淡淡的苦笑了一聲:“是中秋了……”已向晚。[]自與石楠分手後,路上再沒出過什麽問題,她心中反而愈加的不安,趕路趕的也愈急躁。


    天空飄著細密地秋雨,纏纏綿綿的,黃落的葉片被秋風卷起,漫天的飛舞著。她心中微微的鬆了口氣,略一思忖,她直接向寧家走去。直接進宮,於她雖非難事,但是難免讓寧宛然為難,畢竟皇宮不比行宮。燕謙循如今又已成了親了,雖然季晗也算是朋友,但是貿然打擾畢竟不好。而且想要知道宮內生的事情,自然還是去尋寧宇昀來得快些。


    寧宇昀的宅子並不大,地點卻不錯,離著宮城極近。寧家的幾個小廝也都是認識她的,便很自然的給她安排了住處。楚青衣趕了這麽些天路,早已累得緊了,倒頭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半夜,正是迷迷糊糊地時候,門忽然被人重重地撞開了,她悚然一驚,頓時坐了起來,寧宇昀已然神色古怪的快步進來,也不管其他,脫口就道:“你可算是到了,快隨我進宮!”


    楚青衣心頭一顫,頓時便知是出事了,心中不覺又驚又悔:“是剛才出事地麽?”


    寧宇昀苦笑了一下:“已有好幾日了,隻是宮裏一直密不喪,外麵倒還沒幾個人知道!”


    楚青衣抿了唇,她畢竟有底,聽了密不喪這四個字,到覺得心中安定了些。


    “怎麽會弄成這樣的?”


    寧宇昀見她神色寧定,毫無驚惶之意,倒愣了一下,好一會才道:“隻是聽說四姐懷了身孕又忽然落胎,傷心之餘,仰藥自盡……”


    楚青衣心頭一涼,隱隱地便知道是怎麽回事情了。“蕭青臧呢?”她冷冷的問了一句。


    “皇上此刻正在鳳儀宮裏,鳳儀宮閉宮已有三日……”寧宇昀沉默了一會,低聲道:“皇上三日水米不進,連門也不肯跨了一步出來。太後娘娘已快急地瘋了,卻又勸阻不住……”


    楚青衣冷笑道:“三日不進水米也死不了人,他若有能耐,殉情而死,我才佩服他……”言畢徑自躺在床上:“滾出去罷,我近來趕路早已累得要死了。這些雞毛小事別來煩我!”


    寧宇昀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忍不住叫道:“那是我四姐。是寧宛然啊!”


    楚青衣冷嗤了一聲,厲聲喝道:“滾出去!”


    寧宇昀僵了一下,終於恨恨的出了門,還不忘將門重重的闔上。


    楚青衣閉了眼,被寧宇昀這麽一驚,畢竟已是睡不著了。她翻來覆去了一會,心中默默的想了一會。寧宛然雖然不曾對她說起具體的事項,可是依她的性子。這種事情怕也是能做得出來地,其實自己倒也不須太過擔心。隻是……她忽然想起葉飄零,不由的打了個冷戰……若是在一個原本已經謀劃好地事件中加上葉飄零,隻怕事情便很難如預料一般……


    而且……這一路之上,葉飄零所做的種種事情,也處處顯示,他早已插手其中……


    她愈想愈覺心中不安,終究還是起了身,悄無聲息的出了寧家,直往宮中行去。北霄皇宮。她原本便混過一些時日。對於其中情況自是了如指掌。一路行來,直往鳳儀宮而去。


    鳳儀宮中燈光昏暗。宮外的假山陰影出,有人正在輕聲的閑聊。楚青衣原本已過去了。忽然聽到隱約傳來的落胎之語,不由自主地便停了步子。


    “這宮中這些日子邪氣是旺了些。非但是皇後娘娘出了事,就連季家的七姑娘也忽然就落了胎……”


    “可不是,跟皇後娘娘還是同一天落的……”


    先頭說話地那人低聲的歎了口氣:“你說這季家七姑娘這不是自找的麽,黑燈瞎火的,都啥辰光了,還往宮裏跑,自己也是有身子的人了,還一點不知道顧惜……”


    楚青衣心中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季晗……


    那兩個宮女依舊在低著聲說著:“如今可不是皇後娘娘,是先皇後娘娘了,真是可惜了的,那般的容貌,這天下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楚青衣無心再聽,悄無聲息的滑入了鳳儀宮,俐落的自側殿直入內殿。


    重重地帳幔之中,隱約見到有人安靜地躺著,楚青衣心中越的不安而虛,她悄悄走了過去,感覺自己地心髒在胡亂的跳動著,緊張到手心直冒冷汗。


    寧宛然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平靜而安詳,若是胸口仍在起伏,她幾乎便要以為那是一個睡著的人,而絕非屍體。可是那地確是一個睡著的人,她默默的安慰著自己,隻要睡上一個月,她便能醒轉過來,依然悠閑的在花中行走,閑適的靠在榻上或做著女紅或敲著棋子,嘴角掛著一絲淡然的微笑,明淨如水的眼眸笑吟吟的看你的時候,便漾起層層漣漪……


    有人淡淡的開口:“不用看了,她已死了……”


    她驚了一下,冷冷的瞪了過去,卻是一愣。蕭青臧靜靜的坐在榻上,麵色清冷而憔悴。不過數月不見,他竟已老得多了,眉心蹙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眼角紋路也深了許多。


    “不用看了,她已死了……”他重複了一遍,語氣僵硬而冷漠。


    “我北霄宮中能人雖不多,死人與活死人總還是能夠分清的,一顆假死的藥丸,我若是不想深究,抬抬手也便過去了,我若是想要深究,誰又能瞞得過去……”


    他疲憊的笑笑,低聲道:“她死了,是真的死了,莫要說一個月,一年十年一百年,也再不會睜開眼睛了……或二百年後,這世上還會再有一個天香女,隻不過,我們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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