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臨安公主竟然偕同蔣南一同出席,引來眾人側目。蔣南若是和其他人一般坐在下首,也許大家沒有那麽多非議,可他偏偏坐在公主的旁邊,離她很近很近,近到肌膚相觸,身體相貼。不止如此,他像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竟俯身在她旁邊耳語了幾句,公主突然輕笑起來。諸位客人看在眼中,麵上不露聲色,私底下卻是竊竊私語起來。


    郭夫人搖了搖頭,道:這公主,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李未央瞧了一眼,麵上似笑非笑道:娘,公主一直是這樣子的麽


    郭夫人是個十分溫和且爽快的人,從來不會說別人的閑言,但對於臨安公主,卻明顯有幾分不以為然:她剛剛出嫁沒多久就看上了駙馬都尉的親弟弟,兩人在城中公然出雙入對,駙馬也不敢插手管一管,這全都是裴後的縱容啊。


    李未央看了臨安公主一眼,麵上若有所思。


    裴皇後一共三個子女,一是雍文太子,一是臨安公主,最小的女兒便是安國公主,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兒子的身上,對女兒放任自流這並不奇怪,但從某種角度來說,把堂堂的公主養成這種恣意妄為的性格,皇帝也是功不可沒的。李未央真的很想知道,越西皇帝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明明知道裴皇後這些人的舉動,他卻依然視若無睹呢


    郭夫人以為女兒對這些消息感興趣,不由感歎了一聲,道:不過,臨安公主沒有定性,身邊男人走馬燈一樣換來換去,卻從不曾見她帶誰參加過這樣的宴會,可見此人在她心中地位不凡了。


    李未央含笑不語,蔣南英俊挺拔不說,頭腦也很聰明,而且有一種冷冰冰的傲氣,在大曆的時候就已經很招女子喜歡,不管他再如何冷漠,還是有人不顧一切往上貼。這大概也有一種越是被拒絕越是想要得到的心態作祟,他一直吊著臨安公主的胃口,從來不曾臣服於她,直到她完全迷戀上他為止,手段不可謂不高杆了。隻是想到剛才那畫麵,李未央的笑容還是添了一絲嘲諷,淪落到要依靠一個女人來報仇,這本身對蔣南來說就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經過剛才的事情,臨安公主特意去換了衣裳,大紅底色更襯得膚若白雪。舉杯飲酒的時候,寬大衣袖滑落手肘,露出一截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本就豔麗的臉喝了酒,更增三分顏色。蔣南又是低頭與她取笑兩句,一雙眼睛卻是若有似無地在李未央的麵上輕輕掃過。


    李未央心中歎息一聲,就目前看來,蔣南在這種痛苦之中,已經變得扭曲了。


    男客那一邊,卻是另外一番景象。成亭侯周貞的幼子周景生得一副好皮相,更兼喜好美人,從臨安公主出現開始,一雙眼睛就盯著她瞧個不停,口中惋惜道:那男子就是臨安公主的新寵吧,我看也不怎麽樣,公主怎麽偏偏守著他一個人呢


    他言談之中,一副豔羨的口吻。要知道臨安公主雖然嫁過人,卻因為生得極為美貌,又是風情萬種,身份尊貴,所以始終是大都名流競相追逐的對象,周景向來想要親近。隻是,他的姑母周淑妃已經再三警告過他,不許他接近那風流的臨安公主,更加不要動什麽娶進門來的心思,他這才把那些念頭都給壓下去。臨安公主萬草叢中過的時候還好,他不覺得什麽,現在瞧見她居然為了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什麽南公子放棄了其他的愛寵,周景心頭不免不是滋味。


    他話中多含譏諷,滿座貴公子都會意地發出笑聲。郭澄微微一笑,開口道:凡事不可隻看表麵,聽聞公主府中嫉妒他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不少人明裏去挑釁,暗地裏使絆子,可卻都死在他的手上,而臨安公主卻對此視而不見,還驕傲地對別人說這位南公子文武雙全,非同凡響。這話雖然有偏愛的成分,卻也離事實相距不遠。


    周景驚訝地睜大了嘴巴,這家夥真的有這麽邪門嗎


    郭澄的笑容帶著一絲洞若觀火:公主府高手如雲,卻都一一敗在他的手下,而且,沒有一個活口留下來。可見此人下手之狠,用心之毒,當然,若是周公子不相信,大可以去試一試對方的武功


    他說的話其實很中肯,沒有誇大的成分。男人也會互相嫉妒,尤其為了討好臨安公主這樣的大美人更兼衣食父母,自然要花一切心思去爭奪。再者,臨安公主府上收留的這些人,或文采或武功,都是真正的佼佼者,如今卻都偃旗息鼓了,不敢與蔣南一爭鋒芒,可見這人並非尋常繡花枕頭,而是有不少過人之處。


    郭澄的目光落到麵容冷峻的蔣南身上,心中不由想起在確認對方身份後自己的那些調查,那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對這年輕男子豐功偉績的誇讚,他的勇猛絕非一般人可比,會脫穎而出是自然的,而且,就目前情況看來,他還隱藏了絕大部分的實力。


    郭澄從骨子裏輕視這樣靠著裙帶關係往上爬的男人,但若是換他處於蔣南的位置,被逼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也絕對做不出這種事,因為他的骨子裏就是受郭家的教育養大的,寧願和敵人同歸於盡,也不會忍辱偷生。可是他做不到的事情,蔣南卻做到了。這樣的人,未嚐不可怕。


    周景妒忌地咬牙切齒,看著蔣南也越發不順眼了,口中卻逞強道:這有什麽,等我下次有精神頭,跟他好好比試一場


    雖然周家已經請了無數名師來教導,可這周景依舊是個繡花枕頭,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說這話不過是為了掩飾心頭的羨慕而已,眾人都借著喝酒掩飾,實際上全都暗暗發笑。


    當然,也有人注意到了李未央。在座的便有十大世家之一的陳氏嫡子陳玄華。陳家是世代為官的世族之家,見於越西史傳的人數就有12代100餘人。陳家人大多進入仕途,遍布政界和軍界,發號施令,高居人上,與郭家一般是百年大族。然而盛極必衰,先皇時候一場飛來橫禍叛軍之亂橫掃江南,連累了陳家,加之先皇帝對陳氏的猜忌,陳氏急劇沒落,一度偃旗息鼓,避開風頭。好在到了今上,陳家先是擁立有功,家中又出了一位陳貴妃,很快便重新躋身一流名門的行列。


    陳家是有名的清貴世家,女兒都是真正的名門淑女,才貌雙全的,所以一到了年紀,陳家的門檻都會被媒人踏破。然而陳家再三思量,卻拒絕了所有的求親者,反而主動派人去郭家說項,把長房嫡女陳冰冰嫁入了郭家,便是郭家老二郭衍的妻子陳氏。


    當然,這隻是對外的說法,有不少人知道內情。陳冰冰一次偶然踏青,對騎著高頭大馬身配長劍的輔國將軍郭衍一見鍾情,為此在家茶飯不思日夜難安,直到把自己弄得形銷骨立,最後被陳家主母硬生生逼問,才說出了心裏話。陳家人一尋思,反正女兒看中的也不是什麽浪蕩子弟,而是年少有為的青年將軍,當下便找人上門說項去了,最終,陳小姐歡歡喜喜地進了郭家門,做了輔國將軍的夫人。


    陳玄華便是陳冰冰的嫡親弟弟,陳家長房的嫡子,真正的世家子弟,再加上生得溫雅俊美,為人親和,向來在千金小姐中很有口碑。他聽眾人談論臨安公主,麵上漫不經心,目光卻是落在李未央的身上。從剛才開始,他便注意到了郭家這位突然尋回來的千金小姐。她就安靜地坐在郭夫人的身邊,黑白分明的眼睛,眼角的笑意很濃鬱,仿佛一束清雅難言的花朵,俯仰之間,叫人心動。


    說到底,那豔麗奪目的臨安公主雖然引人注目,可並非每個人都喜歡跋扈的牡丹,陳玄華傾慕的,恰好就是李未央這樣溫柔的美人。這樣的女子,別有一番動人心扉的力量。


    他悄聲地向郭澄道:宴會之後,可否為我引薦你的妹妹


    郭澄看了他一眼,麵上有一點吃驚,道:玄華,你可別跟我說,你對我家的妹妹有興趣。


    陳玄華眉目十分清秀雋永,細看來眼波仿佛明川,說不出的儒雅,他隻是靦腆地笑了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還望你看在咱們兩家親善的份上,行個方便。


    郭澄覺得腦殼疼,他按了按額角,才道:這個恐怕我也做不了主,妹妹是我娘的命根子,若是讓她知道我帶你去見,肯定會打斷我一條腿,風險太大不說,簡直太不劃算了。他不好意思說自家兄弟都是土匪,尤其是郭敦,巴不得妹妹一輩子留在家裏討娘開心,千方百計地阻攔多路追求者,溫文爾雅的陳玄華怕是沒到李未央跟前,就要傷筋動骨了。別人也倒是罷了,偏偏陳家和郭家有兩姓之好,不好辦啊。


    陳玄華卻看了一眼李未央,越發覺得那清雅的笑容動人,忍不住道:你就看在咱們同窗多年的份上讓他走個捷徑吧。


    郭澄搖頭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我家已經娶了陳家的女兒,斷然不會再送一個去你門上的。


    陳玄華不禁著急,道:為何不可親上加親


    他說的話,已經是逾矩了,郭澄可以不回答,但因為陳玄華是真心實意地來問這話,看在多年同窗好友的份上,郭澄沉吟片刻,才壓低聲音慢慢地道:玄華,實話對你說,我家已經賠上了一個二哥,難道還不夠嗎


    陳玄華一愣,隨即那雙俊秀的眼睛裏慢慢浮現出一絲悲哀。他不說話了,低下了頭去看著杯中的美酒。


    郭澄歎了口氣,什麽事情都要刨根究底,這是陳玄華的個性,他是個好男人,有責任心有擔當,而且溫文儒雅,文武雙全,若是他娶了李未央,一定會好好愛護她,可是,李未央不會願意的吧,嗬,別說她並非是真正的郭嘉,縱然她是,郭夫人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尊重她的個人意願。


    撕開那層溫情脈脈的麵紗,郭陳兩家的聯姻,在陳冰冰而言固然是皆大歡喜心願得償,可是自己的二哥郭衍呢他早已有了喜歡的姑娘,隻等著他回到大都便要成親。可是郭氏和陳氏的聯姻,卻是真正的聯盟。郭澄到現在還記得,陳家派人來的時候,爹娘臉上的表情他們知道兒子已經有了傾心相戀的女子,但同樣的,郭家需要陳家共同對抗裴皇後,隻有結成姻親,才能真正結成永固的同盟,震懾蠢蠢欲動的裴家。但他們和其他的父母不同,他們把選擇的權力交給了郭衍。


    郭衍有了選擇的權力,他可以任性地揮霍這樣的權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娶他想要的妻子,可是,他在郭家長大,注定是郭家的驕傲。所以,他最終點了頭。郭澄一直是可憐這個二哥的,他是一個優秀的將領,一個孝順的兒子,但始終做不了一個守諾的人。他最終娶了陳冰冰,麵對著一心傾慕自己的新婚妻子,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情,隻能在黑暗的夜中獨自舔舐傷口。盡管如此,陳冰冰卻一直過得很幸福,因為郭衍用了最大的力量來保護她嗬護她。因為政治的需要,郭衍必須選擇隱瞞,但出於良知,他必須好好照顧她,讓她開心快樂。郭陳兩家人都有共識,她會一輩子都這樣開心。


    可是,郭家絕對不會再有一個郭衍了,父親曾經這樣說過。可想而知,若是陳家提出要迎娶郭嘉,父母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郭澄想要安慰失落的陳玄華兩句,可一抬頭,卻見到元烈看了過來,隻見他一雙眸子似嘲似譏,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當下心頭一驚。然而元烈不過瞧了他們一眼,便已經轉過頭去,仿佛根本沒有看過這裏。郭澄心頭驚恐,那一眼,現在才發覺,那雙絕美鳳眸裏的笑意,竟比淬了毒的刀子更陰狠毒辣。


    他後背隱隱有一絲寒意,旭王元烈,你耐著性子和我們鬥著玩,是想要讓那人瞧著開心嗎,若是把你激怒了,你會怎麽做呢


    在眾人的笑聲之中,旭王元毓一雙波光流轉的眼卻是落在李未央的身上,他隻是想,剛才看到他和臨安公主同處一室,她有沒有誤會呢旁邊倒酒的婢女悄悄地瞧著他,臉上都紅了。此刻,旭王的表情完全不是往日裏的淡漠無情,尋常見到的那冰冷無情的薄唇微微抿著,仿佛有些苦惱的模樣,配上琥珀一般晶瑩剔透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健美的身姿,仿佛所有鋒芒都被隱去,透出一種朦朧惑人的美。


    公主的宴會,自然是豪華氣派,鮑參翅肚那些俗氣的這些豪門貴族哪個沒有見過,公主府一概不用,端上來的全是最時興的菜色,便連李未央這樣出身顯貴,竟然也有三五樣叫不出名字。


    不多時,眾人隻聽到鼓樂聲起,卻見一群美人魚貫而入,踏著節拍徐徐起舞,個個纖足生蓮,羅衫雲袖,眾人霎時隻覺暗香陣陣,酒未沾唇人已醉。然而對於李未央來說,這些歌舞表演並不能引起她的興趣,所以她隻是輕聲的和郭夫人說著話,麵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臨安公主遠遠瞧見李未央臉上的笑容,想到剛剛的恥辱,心頭憤恨起來,一把將手中的筷子丟在了地上,發出輕輕一聲響動,雖然不大,卻是驚動了不少人,大家有點不解地看著她,不知道公主究竟要做什麽。臨安公主麵色一沉,道:怎麽總是這些陳腔濫調,就不能換一些新鮮玩意兒嗎


    舞姬們連忙跪倒在地,個個身上發抖。眾人誰不知道公主府的歌舞伎最是難做,公主心思多變,又喜歡新鮮,竟然要求這些舞姬們每天都要有新曲子和新舞蹈,跳不出來便用很殘忍的手段處置現在看來,竟像是又要發作了。


    蔣南微笑道:公主殿下何必動怒呢府上剛剛來了一個有趣的人,不如讓她來給公主表演


    臨安公主看了他一眼,道:果真


    蔣南笑容很完美:若是不夠新鮮,公主便砍了我的腦袋吧。


    臨安公主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道:那還等什麽呢快讓人來表演吧。


    一旁的管家早已有準備,聞言拍了拍手,大聲說道:可以進來了。


    眾人聽到這話,便都好奇起來,卻見到一個美貌的高挑女子從外麵緩緩走入。她的耳朵上帶著碩大的金耳環,身上的衣著也十分豔麗,手上和腳上都掛著金鈴鐺,走起路來一搖一晃,很有風情。


    眾人見她容顏雖然不錯,可跟剛才的舞姬們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便都失去了興趣。李未央看了一眼這女子,心中卻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就在這時,隻見四個仆從抬著一個蒙著大塊紅綢的物體走到了花園中央放下,然後行了個禮,才慢慢退出去。眾人都很奇怪這是在做什麽,卻見到那女子走到那東西麵前,突然一把掀開了上麵的紅綢子,隨後,一個小姐驚呼一聲:老天,是蛇,是蛇啊眾人這才驚訝地發現,那個箱子裏竟然裝了大大小小五六條蛇,最中間的一條分明是巨蟒,正嘶嘶地向人們吐露紅信子。


    郭夫人麵色一白,道:這是要幹什麽公主,這女子將為諸位表演蛇舞,這些蛇全部都拔掉了牙齒,去了毒液,不能傷人的,而且都是從小飼養,很聽話乖巧,大家不要害怕,可以放心欣賞。


    管家這樣一說,眾人心頭的大石頭才放鬆了些。臨安公主卻笑道:我府上高手如雲,不過幾條蛇而已,怕什麽呢既然要表演節目,就快一點開始吧


    表演的女子微微一笑,舉起笛子橫在唇邊,一串流動的音符從笛子中飄出來,卻是與剛才舞姬們的靡靡之音完全不同,節奏感很強,十分的振奮人心。這時候,早有仆從打開了箱子,那些蛇一下子遊了出來,小一點的蛇圍繞著那女子轉來轉去,尾巴一動一動,仿佛在翩翩起舞,並且隨著笛聲的變化時而急促時而穩慢,變換著各種不同的姿勢。而原本那條巨大的蟒蛇,竟然攀附上了女子的肩頭,纏繞在她的脖子上,女子笑著,一邊吹笛子一邊快速地跳著舞,渾身仿佛沒有骨頭一般,那蛇也開始在她的身上急速地旋轉盤繞。所有人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都目瞪口呆地瞧著這一幕。這場景實在太過精彩,原本十分排斥蛇舞的人也都紛紛鼓起掌來


    李未央瞧著那巨大的蟒蛇,它也正抬著頭,嘴裏的舌頭不時的吐進吐出,看起來十分可怕,卻又那麽乖巧地盤踞在女子的身上,隨著音樂一起一伏。


    就在這時,那蛇卻突然纏緊了女子的脖子,女子慘叫一聲,笛音戛然而止,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之中,剛才還在跳舞的舞蛇人兩眼翻白,轟然倒下,原本圍繞在她身邊的蛇全部都遊了開來,而且遊去的方向正是賓客席一名婢女驚叫一聲,丟了托盤便向後飛奔而去,其他的客人們被這一聲叫的驚醒過來,全都離開席位,四下找地方躲避,一時之間,原本花團錦簇的宴會亂成一團。


    李未央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她拉著郭夫人便向後退去,然而那領頭的巨蟒像是有靈性一般,飛快地向她遊曳過來,她心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猛地將郭夫人推給一旁的趙月:保護好她


    就在那條巨蟒撲過來的時候,李未央突然意識到今天這一場戲都是演給自己看的什麽舞蛇人,什麽蛇舞,根本隻是攻擊自己的武器。臨安公主分明是想要讓自己命喪當場


    巨蟒身體笨重,遊行的速度卻極快,硬生生盤在地上的身體至少占地有五六平方米,整個站起來的時候足足有大半個成人高,它筆直地站了起來,向李未央撲了過去郭夫人慘叫一聲:嘉兒


    趙月已經拔出了長劍,可是一劍卻撲了個空,蟒蛇移動的速度原本應該不快,可此刻像是瘋了一樣,趙月一劍一劍砍過去,它卻更加瘋狂地一甩尾巴,趙月還沒防備過來,一把長劍竟然硬生生被蟒蛇的尾巴甩脫出去,李未央此刻已經跌坐在地上,蟒蛇眼看再次撲到了她的裙邊,血盆大口張開就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


    李未央沒想到這巨蟒移動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讓她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再如何鎮定,看到那張血盆大口,聞到近在咫尺的腥臭味,她也禁不住心頭一跳,猛地蹙眉,整個人向後退去,下意識地從腰間拔出了一直藏著的短匕首


    郭夫人幾乎昏厥過去,想也不想就向李未央奔過去,試圖為她擋住這一下,趙月心頭也是猛地一沉,關鍵時刻,卻見到那蟒蛇突然昂起身體,原本要攻向李未央的動作戛然而止,反而在地上仿佛無限痛苦地劇烈扭動起來。這時,一雙手已經將李未央拉了過去,她驚魂未定地回頭,卻撞進了元烈的眸子。


    郭澄和陳玄華快步趕到,那條巨蟒卻已經扭動著在地上死去了,七寸的地方,儼然是一雙象牙筷子,血汩汩地往外流著。這樣不夠尖銳的東西想要在蟒蛇的身上穿個洞,簡直是郭澄震驚地站在那裏,不敢置信地看著元烈。


    元烈同樣也是心跳擂鼓,剛才他距離李未央最遠,差點以為來不及可他懷裏的李未央,一雙美目已經望向了主座的方向,不期然的,她看到蔣南的表情,那神情之中帶了一絲冷笑,更多的是失望。


    失望自己沒有死吧,李未央心頭冷笑。


    元烈走到那蟒蛇旁邊,仔細觀察,俊眸滿是冰冷的寒意:這蛇的牙根本沒有被人拔掉


    仆從們已經將其他那些小蛇打死,剛才四散逃走的人們這才重新聚攏過來,看著這巨大的蟒蛇,麵上都是心有餘悸的神情。郭夫人最為惱怒,衝上去上上下下地察看李未央,眼淚卻已經掉了下來: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麽把娘推到一邊去呢


    李未央輕輕拂去裙子上的灰塵,麵色平靜地安慰她道:娘,我這不是很好嗎不用為我擔心。事實上,從巨蟒勒死那表演的舞蛇人時,她便有一種奇異的預感,等看到那巨蟒丟下其他人,隻追著她跑的時候,這份預感便已經成真了。若是她拉著郭夫人跑,那隻會連累無辜的她,這又是何必呢所以她想也不想的,便推開了郭夫人。


    這蛇有問題元烈的聲音冰冷,猛地轉頭看向臨安公主。


    臨安公主一下子站起來,麵上無限驚訝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表演怎麽會出這種事


    她的表情,裝得十成十的無辜,像一切不是她策劃的一樣。蔣南麵上十分冷淡,早在臨安公主出這個主意的時候,他就覺得很難成功,因為這樣的場合,想要李未央的性命,就必須要先製服元烈和趙月但能夠讓李未央平靜的麵容破碎,也是一件有趣的事,若是能奪走她的性命,那更是無比的快活。可惜,元烈的動作太快,武功太高,這也是蔣南意料之外的。


    好端端的表演元烈冷笑一聲,道,剛才明明說了,所有的蛇都是拔掉牙齒,去了毒液的,可它的蛇牙卻還留著。再者,蟒蛇大多數是沒有毒的,可你們瞧一瞧。他拎起死掉的蛇頭,硬生生掰著牙給眾人瞧,不知是誰在蟒的牙上抹了東西


    眾人一瞧,那蟒蛇共有四排牙齒,外兩排明顯是用來咬的,內兩排是用來吞咽食物的,然而就在外麵的牙上,赫然有一些淺藍色的粉末,在陽光下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題外話------


    今天寫到這一段,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讓蟒蛇一口吞掉李未央,然後標上全文完三個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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