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騎著小白馬跟在元烈身後,慢慢地向草原深處走去,那祭祀之聲逐漸地消失在了空曠的草原之中。前方就是一片寂靜的天地,風緩緩地吹過她的麵頰,讓李未央不斷躁動的心逐漸放鬆下來,天地之間仿佛有一種力量在她的身體裏流淌著。人家常說草原是最有精氣神的地方,最能讓人振奮精神消除疲勞,這話看來是不錯的。趙月和趙楠兩兄妹見他們並肩策馬,也不好打擾,兩人便遠遠地騎馬暗中保護著。


    李未央便脫了披風,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天邊的雲朵。元烈在一旁微笑著望向她的側臉,在她宛如古井的眼睛裏,投下了雲朵聖潔的影子,她看著天空的神情是那麽的專注,又十分的安靜,


    元烈微笑起來,他就知道她會喜歡這種生活,勾心鬥角的日子過久了,偶爾放鬆心情也是不錯的,他不禁想到將來一切都結束了,不如到草原上逛一逛,或者周遊天下,都是不錯的選擇。


    李未央沿著這條路越走越遠,這潔白的小馬是剛剛被馴服的,可卻十分有靈性,李未央輕輕動一動,它就知道李未央要往哪兒走,隨著她的心意,一路向前。


    就在這時候,元烈突然地道:天上好像有一片烏雲,似乎要下雨了。


    李未央看了一眼,果真見到天色變暗,不由開口道:這個時節,草原上也會有大雨嗎


    元烈點了點頭道:這裏的雨向來是來得快走得也快,也許剛剛是晴空萬裏,馬上就是烏雲密布,而且會有狂風,未免遇到大雨,咱們還是早些回去,明日再來吧。


    李未央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空闊的世界,隨即點了點頭道:好,我們回去吧。話音剛落,卻突然聽見趙月大聲地喊道:小姐主子有埋伏


    李未央一愣,旋即便被元烈一把拉上他的馬,那小白馬茫然片刻,隨即撒開蹄子跑了,李未央顧不得其他,隻聽得當當當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飛來利箭,直向他們飛來。那利箭頓時激起漫天的風雨,原本跟在元烈身後不遠處的二十餘名護衛衝上來保護,趙月和趙楠也是一左一右,策馬上前,揮舞著長劍,將流箭擊落,好不容易避過了這一輪的攻勢,箭光中人像稻草般倒下,濃重的血腥味衝天而起。元烈那二十來名護衛已經折損了一半。天空之中,禿鷹在天空中不斷盤旋,叫得令人毛骨悚然。天地盡頭隱約有煙塵滾滾地卷起,對方的人馬越來越多。


    就在此時李未央他們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竟然被無數身著草原服飾的士兵包圍住了,這些士兵和他們尋常所見的明顯不一樣,身形更加高大,皮膚十分黝黑,臉上戴著猙獰的麵具,手臂畫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圖騰,叫人看了心驚膽戰,這些人足足有上千名,他們突然呼號一聲,如暴風驟雨一般地向元烈他們撲了過來。


    元烈帶來的並非是普通的護衛,他們都是一批十分精銳訓練有素的殺人者,完全不是草原的士兵所能抗拒的,手上的一把長劍可以誅殺數十名草原勇士,所以都被用來執行最為殘酷的暗殺任務。但是這一回,對方人數太多,如同潮水一般地湧了過來,盡管他們每個都是以一敵百的殺手,卻也沒有辦法扛得住這麽猛烈地進攻,往往刀鋒上還在滴血,已經有幾乎看不見盡頭的草原勇士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用蠻刀切開了他們的喉嚨。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又是五名護衛便消失在了綠色的潮水裏,草原士兵們踩著他們的屍體潮水般繼續向這裏湧過來。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叫人覺得可怖到了極點。


    這絕非是尋常的草原士兵元烈平素的微笑蕩然無存,一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煙塵中逼近的騎兵。對方呼嘯著,他們的戰馬如同沸水一般奔騰而來,仿佛噬人的野獸,士兵的刀上無不血跡斑駁,交疊如鋼鐵的荊棘。盡管已經折損十餘人,可剩下的護衛依舊衝了上去,他們看都不看死去的同伴,一起縱馬騰空而起,迎上那批悍不畏死的草原勇士。


    元烈抽出長劍,劍鋒一閃而過,如同月華瀉下,他的長劍舉起時,就像黑夜中唯一的星辰,召喚他隱藏在黑暗裏的護衛。元烈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大批的黑衣護衛,人數雖不甚多,但氣勢之壯,卻似有如千軍萬馬一般。此刻的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了下去,連一絲亮光也沒有,隻有元烈手中的長劍在黑暗之中發出雪白的光亮,天卻依舊照不出這些黑衣護衛的麵目。此刻,天空已經有雨滴落下,打在他們黑色的披風上,濺起了水花,仿佛在他們身邊罩著一層微光。


    元烈的長劍一揮而下,黑衣武士們便抽出腰間的長刀,策馬揚鞭,向翻滾而來的草原士兵撲了過去,他們手上的長刀陰冷而鋒利,帶著刺心的寒氣。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那些人像是可以視物,筆直地迎著草原人而去。草原人的首領怒聲道:放箭於是,上千枚利箭一齊投射出去。弓箭是草原引以為驕傲的武器,強悍的武士一箭可以射穿一頭野獸,而這些黑衣武士的手中不過一柄長刀,但這長刀的速度極快,遠遠勝過利箭,所以當草原人發現沒有一個黑衣武士倒下的時候,簡直驚呆了他們的長刀瞬間穿破數名草原士兵的胸膛,隻見到無數的血絲濺起,他們的動作,華麗優雅得如同一場幻影的舞蹈。


    元烈輕聲對李未央道:不必怕,他們都是最好的。言談之中的自信,讓李未央不禁仔細看向這些黑衣的武士。衝在最前麵的一個黑衣武士速度極快,一馬當先,仿佛一道黑色的閃電,一刀過去,草原上負責指揮的首領正詫異,也舉著大刀砍了過去,兩馬交錯的瞬間,草原首領的人頭忽地濺血飛起,屍身依然端坐在馬背上,場景極為可怖。


    那完全是一場屠殺,黑衣武士毫不猶豫地衝進了敵陣,盡管人數遠遜於對方,卻是根本連眼睛眨也不眨,將草原人開膛破腹,再殘忍地丟下肢體,速度快得仿佛是風中的鬼影,讓人幾乎摸不到他們前進的痕跡。李未央滿眼都是刺目的血紅,滿耳都是被刀砍下戰馬後的哀嚎,空氣之中蔓延著無法抵禦的血腥氣息。


    在不遠處,一個神秘人站在高高的山坡之上,他神情十分專注地看著山坡之下的激戰,眼神之中劃過一絲冷芒,語氣略帶驚訝道:此人便是旭王元烈


    他身旁一人答道:就是此人。


    能夠訓練出這樣一批可怕的死士,的確是非同凡響。若是假以時日,必定為我心腹大患。大君輕聲歎息道:正因為如此,我便更加不能留下他了。說完,他猛地一揮手,旁邊的人便將令旗一舉,隻聽到號角聲響起,又有數百人如潮水一般地湧了上去,山坡之上百名弓箭手一齊射箭,隻見到那漫天的箭雨射向了李未央他們。


    元烈見到這種情景,知道這是有人要置他們於死地,他眼睛裏燒著寒冷的火,向趙楠使了個眼色,隨即策馬一出十餘丈,劍氣十分的冷狂,硬生生地從側麵的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他身形如劍,另外一隻手卻始終抱著李未央不肯放手,麵對包圍過來的士兵握劍狠狠斬下,劍氣如一水潮,圈圈蕩漾而去,原本用長劍對著他們的士兵,手上的武器轟然落地,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聽到刀鋒砍斷人骨的聲音,李未央覺得自己胸膛裏沉重的心跳忽地輕快起來。元烈一身的騎裝也染了血,俊美的麵容閃過一絲冰冷,他一路衝殺,帶著李未央左衝右突,將那些草原士兵衝的陣腳大亂。


    大君冷聲道:下令全部人衝上去,務必殺了旭王元烈隨著他話音剛落,號角再度響起。立刻便有無數草原勇士向元烈撲了過去,為首的是有草原第一勇士之稱的虎蟄。虎蟄全身上下無處不是斑斑的血跡,他舉著大刀向元烈撲了過去,刀的寒氣已經逼近了元烈的鼻尖,卻突然瞧見對方向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竟然帶著一份戲謔,比魔鬼還要冷酷。還沒來得及細想,虎蟄的人頭就已經和身體脫開了,沉重地栽倒在地下,仰麵正好可以看見提劍而立的元烈。


    大君在山坡之上,親眼目睹元烈這一係列的劍法,不由微笑了起來,他慢慢地道:當年我瞧見那越西皇帝身邊有一個絕世高手叫作秦風的,曾經花數百兩黃金想要將此人收到我身邊來,那皇帝卻執意不肯。後來我得到消息說,此人竟解甲歸田,不再效命於皇帝了,我覺得十分驚訝,便暗中打聽了一番。原來他是犯了一個過錯,便被皇帝遠遠驅逐回家了。現在看來,他不是回家,而是被派到了旭王元烈的身邊。我之前猜測的果然不錯,這元烈跟那皇帝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關係,若非如此,皇帝最心愛的劍手怎麽會將一身絕學傳給這個年輕的小子


    再多糾纏無意,元烈隻想著讓李未央平安。此刻他已經殺出了一道血路,如孤鴻掠影一般,騎馬帶著李未央往外飛快翩躚而去。轉瞬之間,元烈已經瞧見了不遠處山坡上的那個人,因為距離太遠,加上此刻天色已經黑了,他看不清那人的長相,隻瞧見了金光一閃,他心頭一沉,果然是草原大君因為隻有他的頭上才帶著黃金的飾物他冷笑一聲,從馬上拔出一根長箭,大聲道:你若殺我不成,我必報此仇說著,他箭如流星,直奔大君而去。


    大君麵色微變,下意識地勒住了馬韁繩向後退了兩步,好在距離太遠,箭的力道本已減弱三分,旁邊的士兵又及時地撲了上來,硬生生擋住了這一箭,否則大君真的要血濺當場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的有魄力。在被追殺的途中還能向他射出這一箭,草原大君不怒反笑,他低聲地道:快點追上去,絕不能讓他回到營地去


    此時,元烈一身袍子上已經是血跡斑斑,李未央看在眼裏,心頭不禁焦慮起來,雖然她知道那是別人的鮮血。但是她很明白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們身單力孤絕不可能敵得了這數千的士兵,那些黑衣殺手雖然勇猛無敵,可並不擅長圍攻之戰。更何況這一次大君選擇的都是最為優秀的草原勇士,看樣子是非要誅殺他們不可了。她腦海之中突然閃過齊國公說的話,他說的不錯,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了越西皇帝的矚目,不,或者是說引起了所有的人的注意。


    這時天空的雨越下越大,從她的額頭一直流到了唇邊,連周圍的人聲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李未央向天空看了一眼,隻見烏雲陣陣,又聽聞雷聲滾滾。而此刻馬蹄飛奔,濺起滿腳的泥濘,似乎有些打滑,李未央沒有想到草原上的天氣竟然真的如此多變,突然轟隆一聲,驚雷響起,一道閃電如同利劍一般滑過了一片黑沉的天空,照亮了他們所處的整個草原。李未央回頭瞧了一眼,此時已經有一名士兵騎著馬追了上來,另外一邊已經有數十名士兵纏住了趙楠兄妹,以至於他毫無阻礙地便直接追到了元烈的側麵。小心她輕呼一聲,突然下意識地抱住了他。隨後,她被自己的舉動驚到,竟然眼睜睜看著那一劍落下來


    頃刻之間,長劍帶著呼呼的風聲,向她的身上襲來,千鈞一發之際,元烈一揚劍,竟將那長劍一轉,深深地刺入了那士兵的身上,隨即一腳踢開了他的馬。元烈不再遲疑,帶著李未央往深不見底的草原跑去,大部分的士兵都被黑衣武士牽製著,追過來的人畢竟抵不過武功高強的趙楠兄妹,有三分之一的人被他們所誅殺,三分之一的人受傷墜馬,剩下三分之一的人還在不斷地追擊當中。


    李未央隻聽見後麵喊聲陣陣,前麵的雨卻更大了,像是不會停息一般。元烈的胸膛緊緊地靠在她的耳畔,她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心跳之聲,而危險也是進在咫尺,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雨水撲麵而來,整個草原已經不複安詳,到處都是血腥味道,隻看見黑暗中無數刀劍的寒光迫近,漸漸地卻看不見趙楠兄妹的身影了。


    不斷的有人追上來,有人圍殺,可是這些人已經越來越少,所有的人都氣喘籲籲。李未央隻覺得自己濺了一身的雨水,一身的血,一身的汗。李未央看了元烈一眼,雨水打濕了元烈的額發和他的身軀,可他卻一直死死的抓住她的手,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開,李未央的身體各處都被雨水打濕的冰冷,可是卻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一種熱意,知道元烈在她身邊從不曾離開,這給了她一種勇氣和力量,讓她能夠堅持下去。


    就在此時,前麵竟不知何時設了一道絆馬索,元烈帶著李未央一躍而起,那匹馬被絆倒,發出一聲嘶吼,卻有數道矯捷的黑影出現在他們麵前,劍光突然撲麵而來。元烈長劍抖落,淩厲的劍勢在對方的喉間滑過,三道白光便倒下了三具屍體,而他的左手袖中同時出現了一把匕首,牢牢地刺入了另外一人的胸膛。李未央隻瞧見那劍光在黑暗之中閃過一道銀白的弧線,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那匕首插進人胸口的聲音,卻隻是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元烈一把抽出匕首,而那草原勇士的胸膛之中噴出了滾燙的鮮血,轟然倒下。


    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祭祀不得不中斷。韓琳和韓琴兩姐妹四處尋不見李未央,不由得有些著急了,看著靜王元英,韓琳趕緊道:她是不是回帳篷了呢


    靜王元英點了點頭道:我去查看一下,你們放心,我相信旭王是有分寸,不會帶著她到處亂走。他看了一下天色,便打著傘急匆匆地向李未央的帳篷走去。韓家姐妹剛要追上去,卻瞧見其他人異樣的眼神望過來,韓琴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卻也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隻能和韓琳若無其事地回去自己的帳篷。


    在帳篷中,郭家三個兄弟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看見靜王,郭澄上前問道:你看見嘉兒了嗎今天晚膳的時候就不見蹤影,我們剛才在營地四周到處都找不見她。


    靜王的臉色微微一變道:那旭王元烈呢


    郭澄麵色一沉道: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們不敢稟報父親,隻能說妹妹身體不舒服暫且瞞著,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靜王元英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心中浮現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知道,旭王元烈雖然是個任性妄為的人,可他絕不會拿李未央開玩笑的,這個時候還不回來,他們一定是遇上了什麽危險。他轉頭對郭澄道:事不宜遲,咱們快一點想法子去尋找現在雖然是初春,可是天色已晚,草原上的晚上是非常寒冷的,再加上大雨,這麽露宿野外,一定會被凍死的。


    郭澄聽到他這樣說,心頭更加的焦慮。郭導已經一頭走了出去,郭澄對著他道:你到哪裏去尋他們


    郭導一咬牙,轉頭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放心就是了。


    郭澄還是不放心,一步上前扯住他道:你先不要慌張,我們自然會去找,嘉兒失蹤不是小事,千萬不可以傳揚出去,若是鬧大了


    他的話沒有說出來,郭導已經明白了,郭嘉是郭氏的千金小姐,若是她和旭王在草原上失蹤了,不管他們能不能及時回來,對她的名聲是極大的損害,現在天色已經晚了,若是一個晚上都找不到人的話,那這事情就非常嚴重了,一定要小心謹慎行事,才能保住李未央的閨譽。郭澄這樣說是全心全意為這個妹妹考慮的。


    郭導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時候,靜王元英已經走了上來,對他們道:不要著急,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沒頭蒼蠅似的找,一定什麽也找不到,依我看,還是要想法子找熟悉草原情況的人帶我們去。說著,他的心頭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


    郭敦一愣,隨即看向他道:對草原情況熟悉的人,你說的是


    靜王元英一咬牙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聽我的號令行事。說著他一掀帳篷,快步地去了。


    靜王這一去,就是去尋找阿麗公主,在他看來,三王子過於狡詐,一定會拿此事做要挾,幫助他登上王位,與其如此,不如找一個他能夠控製的人幫他做事,在目前的情況下,最安全的人選便是阿麗公主。


    他一路急匆匆地找到了草原王室的帳篷之前,終於見到了阿麗公主。阿麗的神情之中還有一絲異樣,白天的時候,元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拒絕了她,晚上又來尋找她,這是為什麽呢她原本不想再見到這個人,可是現在見到他一臉焦急,半邊身子都被打濕了,那俊美的臉上都是她從未見過的不安和焦急。阿麗公主不禁問道:怎麽了,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事嗎


    靜王元英一把拉住她的袖子,顧不得別的,低聲地道:郭家的小姐失蹤了,就在草原上,若是讓她這樣在外麵亂跑,隻怕會有危險


    阿麗公主一愣,下意識地道:現在這怎麽可能她這樣一說,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驚疑,草原上地廣人稀,各個部落之間都有大片的地方沒有人居住,甚至樹林和草深的地方有不少的猛獸埋伏,她開口道:現在雨這麽大,她怎麽會一個人跑到草原裏去的,這太危險了她這樣說著,一邊低聲地吩咐侍女道:你去,把我的披風拿過來,我要去尋找郭小姐。


    她這樣一說,靜王元英愣住了,他以為要費很多口舌才能說得動阿麗公主,沒想到會這樣的容易。


    阿麗公主微微一笑道:郭小姐是個好人,我知道的,我不會因為你而為難她,她說完這句話,又不免擔憂地道:現在外麵下著大雨,郭小姐一個女孩子恐怕是太危險了,咱們要趕緊找到她。她一邊說一邊吩咐人去準備大隊的人馬和火把,可是轉念一想,如今的天氣準備了火把也是無用,隻能先靠自己的直覺尋找,期待雨快點停了。


    可是這個時候,靜王元英卻搖頭道:不可以驚動太多的人。


    阿麗公主一愣,隨即道:不驚動人,這怎麽可能呢這樣的天色,草原又這麽大,我們需要兵分幾路去尋找啊,若是晚了,恐怕就會耽誤他們的性命,難道在你們看來名聲比性命還要重要


    靜王一咬牙:對,在越西,女子的名聲確實比性命重要,你沒有瞧見那裴寶兒嗎現在她日日都是躲在帳篷不敢出來,就是因為她的名聲不好了,難道你希望郭小姐變得和她一樣


    阿麗聞言就愣住了,長久的沒有說話。火光之中,她的眼神中跳動著一種不能理解的神色,她困惑,不明白為什麽這些越西人口口聲聲都是名聲,都是家族,難道在他們的眼中,性命都抵不上些寶貴嗎人要是死了,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她想到這裏,不由道:那就叫我的親衛去我身邊有五十名親衛,他們不會亂說話的,加上你的人郭家的人,咱們一起偷偷尋找,估計能在天亮之前把人找回來。她這樣說,心頭卻是沒有底,這草原實在是太大了,有些地方連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真的找回來。


    靜王元英騎著快馬,悄悄地出了營地,為了不被發現,他和郭家的人是分開行動的,可是現在黑暗混著雨滴,沉甸甸的壓在草原之上,到處都是混沌一片,靜王元英的心也感覺被這片黑沉沉的混沌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還從來沒有如此的緊張擔心過。明知道元烈帶著一個女子不可能走得太遠,但是,這附近又幾乎沒有能藏人的地方,若是他們真的在這裏,應該一眼就能瞧見,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他們究竟去了哪裏呢


    阿麗公主低聲地道:我去東邊,你去西麵。郭家人分為南北方向,自去尋找便是帶著這隻鷹去,找到了便放飛它,它會告訴我的。說著她不再多話,快馬揚鞭地帶著自己的親衛飛奔離去,她去東麵,那是草原上最為危險的地方,她不希望靜王跟著去涉險,所以把最為安全的西麵交給了元英。


    元英看著她的背影,不免覺得感動,隻可惜這感動隻是一瞬間,便被對李未央的擔憂和緊張所掩蓋了,他不斷地尋找著,越走越深,搜尋的範圍也在不斷的加大。阿麗公主說得對,這草原如此大,不管帶多少的人都沒有辦法把每一處都搜查到,而且越往深處走,草就越長,再加上雨水太大,遮蓋了他的雙目。他想著,若是李未央在哪裏倒下了,哪怕就近在眼前,恐怕他也看不到,天色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可是就在這時候雨水慢慢的小了下來,靜王元英身上披著鬥篷,已經完全打濕了,他心頭的焦慮蓋過了一切。


    現在他已經不再妒忌元烈了,他甚至希望元烈在李未央身邊,幫助她熬過這黑暗的時候,等他去找到她。身邊有人說道:靜王,雨停了。


    靜王看了一眼天色道:點起火把。


    草原上便飄起了火光,靜王元英咬牙道:繼續尋找。說著他們繼續往草原深處走去,阿麗公主早已經派了熟悉草原地形的人替他們帶路,這一路走過去,靜王元英的心卻一直提著,沒有辦法放下來。


    李未央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幹淨而冷燥的洞穴裏,她坐起了身,卻發現自己剛才是昏迷了。原先在滾到地上的時候,雖然元烈保護住了她,不讓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但那劇烈的衝擊讓她不由躺倒在冰冷的草地裏,就這麽睡了過去,雖然有了意識,但睜開眼睛,元烈卻不在洞穴之中,她不由緊張起來,他去了哪裏這個時候怎麽丟下她一個人。


    就在此時,她瞧見了一個人急匆匆得進了洞穴,心頭一跳,下意識握緊了袖中的匕首,可是等到她看清了那人的臉孔,心頭才微微的一鬆。


    元烈一臉關切地看著他,問道:醒了嗎冷不冷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洞穴之中,將好不容易找到的柴火,放到地上,拿出火折子,可惜柴火不是很幹,發出嘶嘶的響聲,以及爆裂的聲音。元烈想方設法的將火挑起一些,將有雨水的柴火放在火邊,讓它們慢慢烤幹,然後投入火中。


    當洞穴之中放出火光的時候,李未央才覺得身體更冷,她下意識地向對方靠了靠。


    元烈身上的衣服仍舊是濕的,左肩胸口都留下了刀劍的痕跡,滑破的布料已經被血染紅了,所幸都是輕傷。李未央看了一眼,元烈那俊美的容貌,已經被煙熏得有些黑了,看起來十足的可笑,可是他的神情卻是那麽的專注而認真,李未央心頭一暖道:趙月他們呢


    元烈抬起頭,目如星火,道:剛才就已經不見了人影了,我想應該是被追兵纏住了,不過你放心,以他們的武功是不會出事的,很快會追過來,這一路我已經留了記號。他這樣說著,李未央卻是歎了一口氣道:看樣子,我誅殺裴家人的舉動已經將他們激怒了。可我倒是很意外,連草原大君都要殺我


    元烈淡淡道:不,他是別有用心。


    李未央心頭一跳,為什麽


    元烈嗤笑一聲道:我聽那裴皇後和大君一直有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他為了越西的物資和裴皇後手上的財物,隻要條件足夠,哪怕是去刺殺越西的皇帝,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在他看來,我們不過是些小角色,除掉也就除掉了。雖然黑暗中我看的不是十分真切,可我有預感,這件事就是他幹的。


    李未央想要說話,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噴嚏。元烈連忙握住了她的手道:靠火近一點,等把衣服烤幹了會舒服很多。她這才看到元烈的手已經鮮血淋漓,她不由愣住了,這才意識到,剛才在與對方拚搏的時候,他的手握住過對方的長劍。難怪,他的手上變得血肉模糊,她一咬牙,從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了一塊布料,隨即在火上烤幹,元烈不知道要她做什麽,卻看到她將烤幹的布料拿出來,又拉過他的手,一層一層的纏裹住。


    元烈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突然抱緊了她,本想要借機會占點便宜。誰知李未央一愣,卻是沒有拒絕,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原本一直是受她照顧的,可是不知何時,他已經成長為一個如此偉岸的年輕男子了,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輕而易舉的保護她,不,不是輕而易舉,是豁出性命的保護她。


    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視一般,元烈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低下頭來,觸不及防的,所有的愛憐落入了她的眼中,李未央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他火熱的眼神,卻再也來不及。


    元烈微笑著道:將來我們成親了,就離開越西,四處遊玩,好不好如果你想要回大曆,咱們就去,等你在大曆住膩了,咱們就來草原上住一段日子。聽說除了越西和大曆草原之外,這世上還有許多的國家都十分的有趣。冬眠國有世上最美麗的花燈節,月落國有天下最精彩的賽馬會,蒼凡國的女子和男子一樣能夠讀書做官執掌財富和權力。易成國最冷酷無情,他們總是喜歡等孩子一出生就丟在門外,任由他們在冰天雪地裏呆著,如果活下來,那就是能夠養大的,如果活不下來,就埋在家裏的地下,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奇怪。


    李未央不禁揚起眉頭,微微笑道:是啊,很奇怪。


    元烈笑容帶著一絲甜蜜,道:這些國家都很有意思,有的人生性懶惰,有的人十分聰明,還有國家不事生產,整日隻知道吟詩作對,起舞為樂,若是咱們到了那裏,就可以去過他們生活,品嚐他們的人生,不再糾纏在這些勾心鬥角之中,你說好不好


    李未央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好。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頭掠過了一絲溫暖。她不知道元烈所說的等一切結束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時候,但她知道隻要努力,那一天總會來的。雖然不知道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可是她現在真的可以去想一想將來要做什麽,又該去那裏。當然她知道不管去哪裏,元烈都會陪在她的身邊,這一點讓她十分高興,一個永遠都是孤身一人的女子,當她的身邊有了牽掛,她便不再那麽孤單了,過去她一直抗拒元烈的靠近,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從心底裏她是依賴著他的,今天若是沒有他,根本不能堅持下來,因為有他,所以她才開始害怕死亡。


    這種感覺特別的奇怪,李未央也沒有感受過,她剛要說話,元烈卻不等她反應過來,捏著她的下巴便去吻她,為什麽要讓她又陷入到感情的漩渦中去呢,都是眼前這個人李未央心頭有點惱怒,一怔,隨即發狠似地去咬他的舌尖,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頓時彌漫在舌尖。元烈渾然不管,任她去咬,越吻越深,良久才鬆開她的唇,依舊抱著她,嬉皮笑臉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才能去郭府提親呢


    李未央愣住了,過去這麽多年來,隻有他挺身而出為她遮風擋雨,為她出謀劃策,她才知道這世上有人與她心意相通,與她並肩作戰,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不曾舍棄過她。反過來想,若是沒有李未央,元烈會走上什麽樣的道路呢她下意識地道:若是一切都結束了,你想做皇帝嗎越西皇帝陛下,這個位置十分的誘人吧。


    元烈卻隻是微笑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對我說過,你要這天下對不對


    李未央愣住了,良久沒有說話,元烈卻是笑容平靜,我知道那時候你說的話並不是真的。若是你真的想要這天下,當時你就應該嫁給拓跋真或者拓跋玉,你說那些話,不過是在氣我,不,也許你是在鼓勵我,你鼓勵人的法子總是這麽特別。


    李未央失笑,她意識到了對方在轉移話題,慢慢地道:你真的不想做皇帝嗎


    元烈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好笑道:做皇帝有什麽好處呢不能陪伴在心愛的人身邊。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被人指手劃腳,那把龍椅還有無數的人在覬覦,你看我父皇當他說出父皇兩個字時,他自己都有些吃驚,隨著他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眼睛裏的神情。


    火光之中他整個人美如冠玉,烏發之下膚似寒冰,眉如墨彩,鼻梁高挺,最讓人移不開眼睛是便是那如琥珀一般閃亮的眼眸,顧盼之間,奪人心魄。而唯一的缺陷似乎就是那一道道被煙灰熏出來的黑色了,而這樣卻讓他那一張俊美的臉添了兩份稚氣。


    李未央一笑,從前那種淡淡的憂傷再度襲上心頭,她知道,若是沒有自己,元烈會去爭奪那個皇位的,因為他狠得下心腸,又不喜歡受到任何束縛,遇到阻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這種人,又怎麽甘心居於人下呢他是這樣的個性啊


    李未央這樣想著,心頭一聲輕歎,卻是不再說話了。


    元烈看著她道:這一回,你還要支持靜王去搶那皇位嗎


    李未央一愣,隨即覺得有些可笑,我為什麽要支持他


    元烈微微一笑:我以為你會像支持拓跋玉一樣,將他扶上皇位。隻不過,我沒有想到就連拓跋玉也隻是你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已。


    李未央笑了笑道:他不是我的棋子,他做不了皇帝並非是因為我,而是因為聖心,皇帝的位子一直不想傳給他,他喜歡的從始至終就是八皇子,所以拓跋玉是注定要失敗的。我隻是說我要幫助他,卻沒有允諾一定會讓他坐上皇位,更何況做個逍遙的親王不好嗎為什麽非要去搶那把龍椅呢


    元烈輕輕歎息一聲,道:從大曆回來的消息是,他似乎依舊沒有放棄做皇帝的心哪。


    李未央想了想道:這一切與我沒有關係了,他想做皇帝也好,做閑散王爺也好,哪怕他舉兵謀反,在做出選擇之前,他一定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早已說過,他不是做皇帝的材料,就像八皇子,他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廝殺,光是這份忍耐心性就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元烈看著李未央,眼神之中有一絲誌得意滿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幫助拓跋玉一樣幫助元英的。


    李未央揚眉道:哦為什麽呢


    元烈輕柔地看著她,琥珀的眼神中是一望無際的認真,因為元英比起拓跋玉其實更為冷酷無情,若是他將來做了皇帝,隻怕


    他的話沒有說完,李未央已經明白了,隻怕狡兔死,走狗烹,一個帝王是不能容忍知道他過去一切的人,我若是幫助元英,自然會摻和很多事情,這樣一來,他就會覺得我很礙眼了。可以共患難,不可以享富貴,你想對我說這些話嗎


    元烈點了點頭。


    李未央知道,元烈說的有九成九是實話,元英表麵上寬容大度,骨子裏卻很有幾分冷酷,他若是登了皇位,郭家可能會得善終,可她李未央就很麻煩了,除非她肯嫁給他,情況又是不同。作為謀臣她當然會被除掉,因為她知道了太多,但一旦她成為靜王妃,這富貴怎麽會享不得呢隻不過這話想想可?


    ??,無論如何不可當麵說,因為她知道元烈這小心眼肯定是不願意聽的。反正她也沒有這個心,又何必提起讓他打翻醋壇子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陣陣,李未央比元烈更早反應過來,忙使了個眼色,來不及說別的,便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幸好她身上還是衣衫整齊,隻是多了些褶皺,隻不過在大雨中淋過,又在泥土裏滾過,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李未央苦笑道:有人找來了,卻不知道是敵人還是朋友。


    元烈側耳聽了一會兒,隨即麵色陰沉了下來道:是朋友。


    李未央好奇道:既然是朋友,你為何表情如此的奇怪。


    元烈冷哼一聲道:我還以為至少要到明天天亮他們才能找到這裏。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突然抓住李未央的手道:要不趁著這個機會,我向郭家人提親。


    李未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現在還不是時候


    元烈愣道:不是時候你是說


    李未央這麽說分明是已經答應了,那就是到了合適的時機就可以這是她第一次首肯元烈還來不及歡喜,外麵就闖進了一個人,看見他們好端端的在一起說話,不由就是一愣。


    李未央瞧了一眼,那麵上焦慮一臉雨水的正是靜王元英,他看到這一幕,眼睛裏的惶急都變成了黯淡,他避開了眼神道:你們兩人沒事吧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沒事。


    元英一咬牙,將身上的鬥篷脫了下來,遞給李未央,元烈卻是淡淡推開,目光冰冷地道:這不合適。就在此時,趙月已經飛快地進了洞穴之中,她手上捧著幹淨的衣物,低聲地道:小姐,靜王特地帶了衣服給你替換。


    李未央看了元英一眼,目光沉靜道:多謝靜王。


    元英不再說話,轉身快步走了出去,元烈還磨磨蹭蹭的,直到李未央瞪了他一眼,他才跟著離開。李未央看了趙月一眼,道:是你先找到我們的


    趙月搖了搖頭,道:我們被追兵追殺的時候,碰到了那些黑衣武士,是他們幫我們擺脫了追兵,然後他們就消失了。後來我們在路上又見到了主子留下的記號,才找了過來。


    李未央道:天色那樣黑,你是怎麽找到那些記號的。她很好奇,元烈究竟留下了什麽。


    趙月微微一笑,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了一個錦囊,隨即打開給李未央一看。李未央便明白了過來,原來是熒光粉,她點了點頭道:他也真是大膽,不怕那些追兵追過來嗎


    趙月一笑,自信道:小姐不用擔心,要我們用同樣的粉末灑在上麵才看得到主子留下的痕跡,尋常人是看不見的。


    李未央這才放心,她隨即道:你替我換了衣裳,咱們就出去吧。


    此時天色逐漸的亮了,裴寶兒一夜未眠,她在帳篷裏翻來覆去,眼前閃過的都是那一夜屠殺的情景,她最後還是驚恐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旁邊的婢女連忙道:小姐,你沒事吧。


    裴寶兒咬咬牙道:我在這帳篷裏呆了這麽久,卻沒有一個人來看過我嗎


    這婢女低下頭去,如今這局麵還有誰敢來瞧小姐呢她不敢說這話。


    裴寶兒卻在一旁道:阿麗公主呢她也沒有來過嗎昨天不是他們草原上的祭祀麽,她竟然也沒來邀請我隨後她臉一沉,不由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要去找她。阿麗一定是聽到李未央什麽閑話,才會完全不理會她了她一定要做什麽挽救這個盟友,畢竟她還需要阿麗公主,她這樣想著。


    等到了阿麗公主的帳篷,裴寶兒卻發現帳篷裏除了一個年老的女奴守著,其他人都不見了,她皺了皺眉頭道:阿麗公主去了哪裏


    那女奴正在勞作,此刻仰起臉,看著裴寶兒有些發愣,裴寶兒又道:我問你,阿麗公主去了哪裏


    那女奴看到是阿麗公主的朋友,便如實道:昨天晚上靜王殿下來了,說是什麽人不見了,讓阿麗公主一起去尋找,公主就急匆匆帶著其他人去了,其他的老奴也不知道。她年紀大了,又是阿麗公主的乳母,所以她才能在帳篷裏待著,可是她卻沒有聽清楚當時元英說了什麽,隻能朦朦朧朧地猜測到大概。


    裴寶兒揚起了眉頭,能讓靜王元英和阿麗公主一起去尋找的,會是什麽人呢她苦思冥想了半天卻想不到,隨即快速的轉身,向外麵走去,一邊走一邊將整件事情串起來想。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眼睛裏飛快地閃過一絲驚喜


    就在這時候,她看見一群年輕的小姐正嘰嘰喳喳地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靈機一動,攔住了那些人道:趙小姐,在草原上玩的可還舒心嗎


    那趙侍郎家的千金看了裴寶兒一眼,眼神裏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她們從在太子府見了那事情之後,對裴寶兒都是敬而遠之的,現在這女人還恬不知恥地湊上來,趙小姐不由頭一低就想裝作瞧不見她。


    裴寶兒卻一咬牙,攔住她們道:聽說郭小姐昨天不小心淋了雨,發起了高燒,咱們是不是去瞧一瞧她。


    其他人對視一眼,目光之中都露出驚奇。聽到和炙手可熱的郭家有關係,趙小姐回過頭去:郭小姐人很好,咱們理所應當去看一看她的。說著,其他人便紛紛附和起來。


    裴寶兒冷笑一聲,郭嘉對人都是十分冷淡,你們這樣還不是看在郭家權勢的份上隨即她想到郭家另外還兩個沒有定親的少年公子,便明白了這些小姐在想些什麽,這一次郭家人可是在狩獵場上大出風頭,連皇帝都給了不少賞賜,不像裴家那三個慘死的兄弟,她想到這裏,不由更加得惱恨,臉上卻是滿臉的笑容,道:咱們快去吧,不要耽擱了時辰。


    ------題外話------


    編輯:我發現,你章節名經常重複,偷懶了吧


    小秦:驚悚片的名字都差不多吧,殺人狂魔啊,雨夜驚魂啊,小島驚魂,致命彎道啦


    啦啦啦啦,月票月票,過年我會繼續保持穩定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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