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看向郭導,目光靜如寒霜,道:五哥,現在這種情況,你看該怎麽辦呢


    郭導目視著對方,李未央的麵孔素白,眼瞳幽深,正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那眼神之中隱隱有一絲期待。郭導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微微一笑,終究下定了決心:我會想方設法將這毒癮戒掉。


    李未央唇邊露出一絲笑意,正要說話,郭澄卻蹙眉道:你是瘋了不成我還從來沒有聽過誰能將這癮頭戒掉的,若是一個不慎,你可能會把性命都搭進去。


    郭澄說的不錯,那些服食逍遙散的人最終莫不是死在這上頭,根本沒有人能夠擺脫這種可怕的毒癮。所以郭導居然會答應李未央戒掉,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也讓他感到十分的驚訝,實在是想不到李未央居然有這樣大的力量,可以讓郭導下定決心。


    李未央道:五哥這麽做是對的,如果沒有辦法戒除這逍遙散的毒癮,那麽他這一輩可能就要毀在這上頭。將來父母親那裏知道了,隻怕是要大為傷心。


    郭澄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呢他隻是擔心


    郭導看著郭澄道:三哥,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的,隻不過我不能夠留在家裏,因為此事絕不能讓父母擔心。他說著,認真地道:所以還要請三哥幫我安排一個秘密的地方。


    郭澄看著目光堅定的弟弟,不得不咬牙道:好,我這就去安排一個別院。


    雖然這樣承諾,可郭導的神情是那麽的堅定,看在郭澄的眼裏又是一分擔心。從郭導的房裏走出來,郭澄不禁擔憂道:嘉兒,這件事情真的不必告訴父母親嗎


    李未央的臉容映著陽光,眼神灼人道:難道將來你要告訴他們,五哥染上了毒癮嗎這對於母親,又會是一個多麽大的打擊呢


    郭澄歎了一口氣道:我也知道你的擔心,隻是這癮不是那麽好戒掉的,咱們應該怎麽向他們解釋五弟突然不在府中呢


    郭敦搖了搖頭,插嘴道:這沒有什麽解釋的,五弟心緒不寧,於是我們便合計了一下將他送到鄉下休養,等他心緒平靜再接回府來,我想無論是祖母還是母親,都應該體諒的,如果你實在擔心,就由我去說好了。


    想不到一向粗豪的郭敦居然會同意,李未央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卻道:不,還是我去說吧。


    見他們兩人意見一致,郭澄點了點頭道:好,我就先去別院布置好一切,他們那裏你來解決吧。事實上,郭澄是很佩服李未央,很多難題在她的手上都能迎刃而解,尤其是在對付陳留公主和郭夫人上,李未央的能力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


    事情並沒有剛開始預料的那麽順利,郭澄猜得不錯,這逍遙散的毒癮的確是很難戒掉,三天之後隨從找到李未央,稟報了郭導最近三日的一切進展,李未央和郭澄,郭敦一起匆匆趕赴了別院。還沒有進入到屋子裏,便聽見裏麵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李未央快步進了屋子,卻看見了滿地狼藉,到處都是丟在地上的茶杯瓷片。而向來愛好整潔,形容優雅的郭導,卻靠在牆角閉目喘息著。


    李未央上前了一步,卻不小心碰到了滿地的碎片,郭澄連忙道:小心。


    李未央蹙起了眉頭,滿地的碎片之上似乎都沾著血痕,她隨之看向了郭導,卻見對方的手臂上到處都是斑斑的血痕,她隱約感覺到了什麽,隨後向身後的侍從斥責道: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要讓五公子碰到任何尖利的東西


    侍從嚇了一跳,連忙道:奴才知曉,奴才這幾天一直都很小心,剛才是不經意被五少爺摔了茶杯,奴才這就收拾幹淨


    侍從趕忙去做了,李未央這才走到了郭導麵前,蹲下了身子,柔聲道:五哥。


    郭導勉強睜開了眼睛,他看著李未央,目光渙散,說話的時候聲音嘶啞難辨:嘉兒,我我已經盡力了。他的靈魂是仿佛抽離的,目光盯在李未央身上,卻又好像沒在看她,身體在不斷的顫抖,他低下頭,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不希望在李未央的麵前失態,可是這一場荒誕的噩夢卻是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李未央看著郭導,從前她的五哥是多麽的瀟灑不羈,可是現在這個人頭發蓬亂,麵色蒼白,眼睛之下都是烏青,手臂之上更是血跡斑斑,看起來完全和往日裏的郭導判若兩人。背後的人顯然知道如何才能叫人生不如死,所以他們明明將郭導捉了去,卻並沒有下殺手,讓一個文武雙全的貴公子一輩子都舉不起長劍,讓他像爛泥一般任人踐踏現在的郭導已經被裴家毀得差不多了,他們不單單是摧毀了郭導,也是摧毀了郭家人的希望,讓他們眼睜睜看著最心愛的兒子承受這一切。


    任你驚采絕豔,任你聰明絕頂,讓你身體殘廢依賴毒癮,成為徹徹底底的廢人,這比殺了你還要殘忍百倍千倍。李未央不禁握緊了拳頭,裴家人很厲害,真的很厲害,這樣折磨人的手段,著實比她還要更勝一籌。


    李未央的麵色越冷靜,心裏的怒意就越盛,隻不過她沒有將這種憤怒表現出來,而是輕聲地道:五哥,我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樣,都有我們在你身邊。


    郭導慢慢地看著她,卻又垂下了眼睛,緊緊地握住了自己右臂,這時候,李未央才發現郭導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而他的腳腕之上卻多了一條鐵鏈,將他拴在角落裏,李未央不僅惱怒,回頭看向侍從,這是怎麽回事


    侍從一驚,隨即跪下道:這是公子吩咐的,奴才也沒有辦法。


    李未央一愣,隨即她才明白郭導是自己用鐵鏈將自己鎖住,無論那毒癮如何的發作,如何痛苦,也絕不離開角落裏半步。就在這時候,郭導已經再一次發作了起來,他拚命地壓抑著心頭貓抓似的感覺,卻不由自主地發出了痛苦的哀嚎,那聲音十分淒厲,聽起來仿佛是陷入絕境中的人,幾乎整個人都要發狂,


    郭澄和郭敦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這時候,那侍從在地上砰砰地磕起頭來,小姐,三少爺,四少爺,奴才求求你,這逍遙散一旦碰了,就沒有人戒得了從前不是沒有人戒過,可他們都死了啊若是讓五少爺再這樣忍著,他也一定會死的,你們就饒了五少爺吧,反正府裏又不是供不起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郭澄已經別過臉去,不忍心再聽。郭敦不由動搖了,他猶豫地看著李未央,聲音顫抖道:妹妹


    李未央冷笑一聲,竟然快步地走上前去,抬起來就給了那隨從重重一腳,那隨從被踢的倒翻了個跟頭,滿臉的不敢置信,他沒有想到一向文弱的小姐會向他動手,更加想不到她接下去滿麵怒意地道:若是再讓我聽到你這麽說,我就活剝了你的皮


    如此的囂張,如此的淩厲,那眼神之中的冷酷無情讓這隨從一下子驚得麵色發白,他沒有見過小姐這個模樣,簡直是駭人到了極點,他再也不敢多說什麽,連滾帶爬地收拾了碎瓷片,退了出去。


    就在這時候,旁邊穿來了砰砰的敲擊聲,郭導居然用自己的頭去撞擊牆壁,以至於連牆壁上都出現了血跡,那變調的慘嚎更加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中痛苦難耐。郭敦心痛到了極點,不禁上前一步,哀求李未央道:小妹,要不然咱們就給他一點逍遙散,等熬過了今天再說吧,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麽難受再這麽下去,一定會出人命的


    郭澄咬牙,現在看到一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五弟完全沒有人形,涕淚縱橫的樣子,眼眶也不禁發紅。


    李未央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行你們現在心軟,就會前功盡棄五哥現在沒有意識,若是他知道隻會恨你們的她的聲音隱含著極為危險的氣息,那寒意和怒火寸寸盤繞深入了郭敦的身軀,像是要凍結了他的骨髓。


    郭澄心頭劇痛,卻也不能不承認李未央說的沒錯:郭敦,你不要衝動,我們一定要幫他,否則他一輩子都會受這逍遙散的毒害,做一個廢人又比死了能好多少


    郭敦心頭壓抑到了極點,不再看其他兩人,快步地走上去,死死地抱住郭導,肝膽俱裂道:五弟,不要用這樣自殘的法子傷害你自己,你知道我們多難受嗎


    郭導喘出一絲濁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從他的額頭上蜿蜒而下,落在他那俊美的麵容之上。郭敦緊緊地按住他,絕不讓他再自殘,而郭導卻很快再度發作起來,他開始拚命地嘶吼,發狂一般地踢打著郭敦,像是已經完全沒有了控製力:滾出去滾出去全部滾出去


    李未央不忍再看,快速走了出去,郭澄看到了趕緊追出去,輕聲地問道:嘉兒,現在該怎麽辦呢


    李未央一言不發,快步地走了,郭澄不知道她要去哪裏,隻能跟了上去。


    李未央吩咐人駕著馬車,來到了一家醫館門前,郭澄看了那醫館的招牌,上麵寫著積善堂三個大字,他一怔:這是


    李未央根本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快步拾階而上。醫館生意十分好,數名藥童跑來跑去,奔波忙碌,還有兩名坐診的大夫正在替人看診,盡管如此卻還是大排長龍。其中一個藥童看到李未央道:不管你是什麽人,要看病一定要排隊快快去領號他這話說了一半,卻被李未央滿臉的冷容嚇到。


    李未央神情冰冷,漠然地道:叫你家主人出來。


    藥童連忙道:你是什麽人


    趙月冷冷地抽出了腰間的軟劍,藥童整個人嚇得倒退了一步,他還沒有見過如此凶神惡煞的病人,他也是個機靈的人,看李未央和郭澄都是一身華服,外麵的馬車旁邊還跟著數名身佩長劍的護衛,他看出來對方絕不是尋常的官宦之家,便趕緊進了內堂,不一會兒納蘭雪便快步地走了出來,看見李未央便是一怔,隨即開口道:兩位跟我來。說著,她已經帶他們進了內廳的藥室,沒有一句廢話,快速道:郭小姐,你為什麽找到這裏來家中有人生病了嗎她這樣問,聲音裏難掩一絲關切。可是當她意識到了這一點,便連忙收住了這神情,擺出了一絲漠然的表情。


    李未央卻並不在意她怎樣想,而語調急促地道:我五哥服下了逍遙散,現在需要想方設法戒掉,你有什麽法子嗎


    納蘭雪吃了一驚,她看了李未央半天說不出話來:逍遙散這東西很快,她的麵色沉寂了下來,她沒有想到郭家的五少爺竟然會迷上逍遙散,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旦碰了那可就終身都沒有辦法戒除。若是想要戒掉,不知要經曆多大的痛苦她想了想,不禁出聲道:現在他人在哪裏


    李未央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她道:你有法子的話便跟我們走吧。


    納蘭雪想也不想,轉身快步地走了出去,向那藥童吩咐了幾句,隨後帶著藥箱出來:走吧。


    從頭到尾納蘭雪沒有多問過一句,便跟著李未央他們來到了別院,而這時候郭導的癮已經到了巔峰。李未央還沒踏進院子,就聽見郭敦對著隨從大聲地喊道:還不去拿逍遙散過來


    李未央聽到這一聲,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她快步地進了屋子,郭敦正是看到郭導過於痛苦,正要那隨從拿逍遙散來,李未央從未如此憤怒過,她一直壓抑著的怒火已經再也沒有辦法掩飾了,竟然不顧儀態,快步上去,一揚手狠狠給了郭敦一個耳光,那聲音響徹整個屋子,所有人都驚呆了,隻聽見李未央厲聲道:醒了嗎這一句話說出來,竟然壓抑不住聲音裏的波動,眼裏泛上了一點光。


    郭敦完全地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李未央會對他動手,而且李未央現在的眼神十分的凶惡,凶惡到他幾乎錯以為自己是她的敵人。


    郭敦眼中突然暴起寒光道: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五弟如此的痛苦


    李未央目光森然,一個字一個字地道:這都是他自己親口答應下來的你非要他做一個違背誓言的人嗎若是這一次他戒不了逍遙散的癮,他這一輩子就淪落成一個廢物,一堆人人唾棄的爛泥哪怕他現在痛苦到想要自殺,我也會逼著他戒了這毒癮你給我滾一邊去,否則我連你一塊綁起來


    這樣淩厲的氣勢,勢如破竹,毫無遮擋,她明亮的眼睛裏,此刻滿滿都是怒氣和戾氣,甚至有一絲殺機,令人心頭不由自主一顫郭敦沒有想到李未央會這麽說,他整個人呆立在那裏,完全的傻了。


    剛剛從外麵進來的納蘭雪有種錯覺:眼前那繁麗衣裙包裹著的柔弱身軀,其實是一頭猛獸,可是現在這一頭猛獸卻受了傷,明明眼淚都要從眼睛裏淌下來,卻還是毫無表情,隻會用怒意來掩飾內心的傷痛,她這樣一想,心頭便莫名閃過一絲痛意和憐惜。


    郭澄上來輕輕地拍了拍郭敦的肩膀,慢慢地道:四弟,我知道你和老五的感情向來很好,但是這一次是五弟親口說要戒了毒癮,我們要幫他,便不能在他神誌不清的時候替他做這個決定這對他不公平,若是他真的忍不住,為什麽連一句求逍遙散的話都沒有說呢這說明他還在竭力的自我控製,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麽


    這時候隨從已經捧了逍遙散進來,李未央看了一眼,冷笑,那雪白的瓷瓶裏裝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郭敦憤恨到了極點,他快步上前,一掌將那瓷瓶打翻了,藥丸灑了一地,異香撲鼻,其中一粒滾落到了郭導不遠處,原本安靜下來的郭導聞到那香味,像是瘋了一般向那藥粉撲了過去。


    李未央厲聲地喊道:五哥


    這聲音不大,帶著說不盡的怒意,卻也有一絲懇求,在這空曠的屋子裏卻顯得異常清晰,郭導的動作突然頓住了,他連滾帶爬地縮回了角落,用力地抹了一把臉上遍布的眼淚,疲倦到連眼睛都睜不開,隻是不停地抽搐,我不能再碰了,我這一輩子都不可以再碰了把我綁起來,全身都綁起來,不管我怎麽求,不管我怎麽說求你們他這麽說著的時候,聲音極度的沙啞。


    李未央看著郭導,心頭第一次湧起要將裴家人千刀萬剮的衝動,可是她忍住了,她不過是淡淡地對著進來的納蘭雪道:你都看見了吧,我們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


    納蘭雪是個醫術十分高明的大夫,而且她很有醫德,從不拿病人的病情開玩笑,李未央相信她不會將這些透露出去,而且是他們目前最大的希望。


    納蘭雪看了郭導一眼,輕輕地道:你們把他綁起來,四肢都要綁上,越結實越好。


    郭澄含著眼淚,照著納蘭雪說的做了。郭導看著納蘭雪,謝謝。其實他已經說不出一句成調的話,納蘭雪怔怔地看著那張與郭衍有幾分熟悉的麵孔,心中就是無比的難過。就在這時候,郭導又是一輪癮頭發作起來,他拚命地掙紮著,卻掙脫不開束縛。納蘭雪看著郭導不停的翻滾,猶如困獸一般撕咬著,郭敦跪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兄弟道:五弟,回過去的,一定會過去的。


    納蘭雪連忙吩咐旁邊的隨從道:去,馬上取紙筆來,照著我的藥方去煎藥。


    李未央看著納蘭雪道:這藥方是


    納蘭雪咬牙道:雖然不能完全幫他解除痛苦,可是多少有些緩解,其他都要看他的毅力了,隻要熬過了最開始的十天,一切都好辦了。


    李未央點了點頭,隨即對隨從吩咐道:今天開始,一切按照納蘭姑娘的吩咐去做。那隨忙應聲去做。


    而就在此時,郭導經曆著一生最為難熬的折磨,逍遙散的魔力能夠把一個正常人逼瘋,這種如影隨行的痛苦讓他不住的嚎叫,卻根本沒有辦法掙脫繩索的束縛,迫不得已他竟然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片刻之間那雙手已經被他咬得鮮血淋淋疼入骨髓,雖然他想立刻就死了,但是不能他要活下去,因為他答應了郭嘉,答應了兄弟們,如果違背自己的誓言,哪怕下了地府,他這輩子也不會安心的。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郭家的每一個人都在看著他。


    此刻心頭最為惱怒的便是郭敦,他恨不得衝出去將裴家殺幹淨,若非他們,自己的五弟怎麽會受到這樣的折磨。可是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因為他稍稍一動,郭導就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他好不容易從郭導的嘴中,拔出了他的手,卻不忍心在心看那滿手的鮮血,而是吩咐隨從道:你過來,幫我按著他。


    隨從趕緊走過來,兩人死死地壓住他,才勉強控製住了一個完全快要發瘋的人。郭敦一手壓著郭導,竟然將自己的手湊到他的嘴邊,你若是想要咬,就咬我吧


    胡鬧納蘭雪快步地走上去,大聲道:我這裏有木塞子讓他咬住,千萬不要因為忍不住疼痛,讓他咬了舌頭


    聽見納蘭雪的提醒,隨從連忙跳了起來道:對有木塞說著他已經快速的從旁邊取了來,然後讓郭導咬住,又是一陣癮過去,郭導才慢慢平靜下來,郭敦才慢慢地鬆開了他,替他擦去臉上的鮮血,卻任由自己淚流滿麵。隨即他突然的站了起來,快步地向外走去,李未央突然叫住了他:四哥,你要去哪裏


    郭敦咬了咬牙,一言不發,甚至於來不及回答李未央,整個人已經飛奔出去了。李未央冷聲地命令道:趙月,攔住他


    趙月完全照著自己主子的話行事,快步攔在了郭敦的麵前,郭敦不管不顧,抽出刀,冷聲道:還不閃開


    趙月看了郭敦赤紅的眼睛一眼,卻是冷冷地道:四少爺,對不住,小姐要攔著你,奴婢隻能失禮了說著抽出了腰間的軟劍。郭敦不再容情,衝上去就是一刀,那力道十分驚人,趙月原本有心讓他,不料他如此狠辣,隻覺得那刀鋒在眼前閃過,方寸之間,兩人已經過了數招。兩道身影在院子裏追逐,郭敦怒聲道:你還不閃開,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說話之間,他右足已經踏上了旁邊的石桌,身體在空中回旋,一刀襲向了趙月。趙月橫劍相擊,與他的刀鋒碰在了一起,可是郭敦的臂力到底驚人,趙月堪堪被他逼迫著一步步後退,背後竟然已到了牆壁。


    郭敦的眼神十分森冷,他厲聲道:快閃開


    可是趙月輕哼一聲,開口道:對不住了四少爺,小姐的命令奴婢絕不敢違背


    郭敦身形一頓,又是一道銀光劈了過來,而趙月頓時急翻,險險避開,趁著郭敦不注意,她大喊一聲:五少爺。郭敦吃了一驚,猛地回頭望去,趙月趁著這個時機,一劍打飛了郭敦的長刀,隨後將郭敦右臂反擰,壓倒在了石桌之上,她寒聲道:四少爺,對不住了。


    郭敦被她壓在了石桌上,卻也不驚慌,右手擊在了石桌之上,無數的石屑在空中爆開,激射向了趙月,趙月隻得鬆開了他的右臂,一個筋鬥翻向了後方,好不容易才落了地,而郭敦的掌風已經罩上了她的額頭,隻聽到屋子的門口有人大喝一聲:四弟,還不住手


    郭敦的手臂堪堪的停住,他艱難地回過頭去,看見了郭澄滿麵的怒容,郭敦這才猛然驚醒,他才發現自己在暴怒之中差點殺了趙月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趙月也是驚魂未定,她沒有想到被激怒的郭敦竟然是如此的可怖。


    李未央走了出來,恰巧看到這一幕,她冷聲道:四哥這是衝誰發火是在怪我攔著你嗎


    郭敦幾乎不敢看向李未央那雙冰冷的眼睛,在這個妹妹麵前,他始終覺得無所適從。


    李未央的聲音帶著嘲諷,道:你若是想要去報仇我絕不攔著你,隻不過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這麽去不但靠近不了裴家兄弟,反倒會丟了性命,連累了郭家的所有人


    郭敦一仰頭,大聲道:我知道嘉兒你很聰明,比我們每個人都聰明,可是你和我們畢竟不是一起長大的,所以你不會有我這種心情,你更加不明白我看見五弟變成如今的樣子,我有多心痛,你永遠不會明白,因為你根本不是郭家的人他說完了這句話,就立刻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因為他看見李未央的神情在一瞬間黯淡了下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啪的一聲,自己的臉上已經狠狠的挨了一巴掌,他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躍至自己身前的三哥,呆住了。


    郭澄麵如寒霜,聲音冷到了極點,道:蠢貨你還是出去醒一醒自己的榆木腦袋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時候再進來。


    李未央並沒有生氣,隻是看著郭敦,麵上卻是淡淡的悲憫:我知道這句話在四哥的心裏藏了很久,從我阻止你給五哥喂藥的時候你就一直想這麽說吧。因為你覺得我和你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才根本不在乎五哥的死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痛苦。


    郭敦不敢去看李未央,李未央隻是神色淡然地說:四哥,你說裴家人看著我們變得四分五裂,爭得麵紅耳赤,是不是很開心呢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又或許他們正展開了一張大網正等著你自投羅網,到時候你要我如何向父親和母親交代你要我又如何向清醒過來的五哥交代呢難道你要我跟他說,你是為他去報仇,所以被人殺了嗎


    郭敦惱怒道:我會小心的,絕不會給郭家丟人


    李未央輕輕一笑,笑容之中帶了三分輕蔑:難怪父親說你沒有腦子,你果然沒有腦子。


    郭敦訝然地看了看她,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


    李未央道:你要去就去,我絕不會攔著你,橫豎我不是你們郭家的人。說著她回了屋子,砰地一聲關上了屋子。趙月冷冷地看了郭敦一眼,隨即快步走到了房門之前,靜靜的守在那裏,用敵視的眼神看著他。


    郭敦後悔自己在心神不穩定下說出的話,可是覆水難收,郭澄盯著他目光十分的嚴厲,四弟,從嘉兒進入郭府起,她有哪一點對不起咱們,或是對不起你我的她為了郭家殫精竭慮,若不是為了我們,她何至於如此你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難道裴家人的行為激怒了你,就能夠讓你徹底失去狼嗎


    郭敦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的確,李未央不是他們的親妹妹,可是他一直努力的將她看做自己的親人,正因為如此,當他看到李未央眼睜睜看著郭敦痛苦卻不讓他服下逍遙散的時候,才會如此的憤怒,他不是故意這樣說,隻是他覺得李未央根本沒有如同他一般的憤怒可是現在他突然明白過來,每個人遇到問題的時候處事的方法都不同,李未央不說,不代表她不憤怒,若非她很痛心,何至於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見他麵上露出愧疚,郭澄語氣稍微平穩了一些,才慢慢道:嘉兒不是冷酷,更不是無情,她比我們更狼你這個豬腦袋,好好想一想吧說著他轉身離去,再也不看郭敦一眼。


    郭敦站在院子裏想了很久很久,他將李未央進入郭府的那一天起所做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不錯,李未央並沒有半點對不起郭家的人,相反,她盡心盡力的在郭夫人身邊照顧,她今天硬逼著郭導戒除逍遙散完全是為了郭導著想三哥說的沒錯,五個兄弟裏頭就屬他沒腦子越想越懊惱,越覺得自己狼心狗肺隨即,他走到了房門之前,卻被趙月恨恨地瞪了一眼,冷聲道:你還要打擾小姐嗎


    郭敦不說話,他隻是忐忑地上前,敲了兩下門,砰地一聲房門被打開了,走出來的卻是納蘭雪,她看了郭敦一眼,神情之中有了一絲莫名嘲諷,卻沒有理會他,卻是快步走了出去,她是要去看一看藥煎的如何了。


    郭導卻是睡著了,他靜靜地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李未央也在旁邊認真的瞧著他,目光十分的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郭敦心中更加的內疚,他走上去,幾乎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對著李未央道:妹妹,都是我的錯,你要不就打我吧。


    李未央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始終凝聚在郭導的身上。隻聽到啪啪啪,打了十數下,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李未央抬起頭卻是一愣,那郭敦一張臉孔已經被他自己打得像豬頭一樣,不禁失笑道:四哥這是做什麽打給我看的嗎


    郭敦更加的難受,他老老實實地認錯道:小妹,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沒腦子,惹你生氣了。


    李未央淡淡地看著他道:我是從來不會原諒人的,四哥若是真的誠心悔過,就該好好想一想,要如何為五哥報仇。


    郭敦的眼睛一亮,急忙道:小妹,你有什麽法子嗎


    李未央看著睡去的郭導,輕輕一笑道:這件事情,我從五哥受傷開始就在想了。白白的讓五哥受了傷,咱們是不是也得向裴家討一點利息呢


    她這樣說著的時候,眼中卻是一片的冰寒,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郭敦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李未央露出這樣的表情了,她向來是淡然的冷靜的,就是發怒也不會表現出來,可是此刻她身上凝聚著一種風暴,叫人不自主就感到害怕,他輕聲地道:小妹,你的意思是


    李未央回過頭,靜靜瞧著他道:挑撥離間,禍水東移,這一招隻有裴家人會嗎咱們應該做得更加徹底一點


    郭敦詫異地看著,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他狠狠地錘了一下自己的頭,為什麽他的腦袋就是不及其他的兄弟聰明呢


    這個郭家老四,勇猛忠厚有餘,智商不足,若不是他這樣來認錯,過了今天李未央一定會找機會收拾他一頓,叫他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可是現在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豬頭樣子,李未央好氣又好笑,最終隻是微微一笑道:你就等著看吧,我會讓裴家的人懂得五哥的痛楚。


    十天過去,郭導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而納蘭雪更是幾天幾夜的守著他沒有合眼,眼下多了烏青,看起來比郭導還要憔悴十分似的。第十一天的早上,郭導終於走出了屋子,他伸了個懶腰,隻覺得整個世界重新亮堂了起來。走廊的盡頭,隻聽見輕輕的腳步聲,郭導偏過頭,陽光下,李未央微笑著向他走過來,道:五哥已經全部康複了嗎


    郭導看著自己的妹妹,點了點頭道:多謝你。當天發生的一切,其實他隱隱約約有感覺,若非是李未央堅持到底,隻怕他又重新陷入了逍遙散的噩夢中。事實上,若非郭導具有強烈的自製力,還有納蘭雪的鼎力相助,他絕對不會有辦法熬過十天來的痛苦。


    這時候,李未央已經看到了從一旁靜靜走過來的納蘭雪,便出聲叫住她:納蘭姑娘,多謝你了。


    納蘭雪隻是笑容平淡,道:救治病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李未央輕輕地笑道:是啊,這一回你幸好沒有讓我們排隊,無論如何我們欠你的又多了一些。


    納蘭雪的麵容如冰似雪,她看了看李未央,又看了看郭導,神情中流露出一絲複雜:不必謝我,從今往後不要煩我便是。說著她走了出去。


    郭導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納蘭大夫是個好姑娘,可惜二哥沒有這個福氣。


    李未央看著納蘭雪的背影,神情之中多了一絲惋惜:是啊,納蘭雪是個好姑娘,可是二嫂又何嚐不無辜呢這件事情傷害的是三個人,隻不過二嫂還不知道罷了。


    郭導想起了天真爛漫,善良活潑的陳冰冰,不禁又歎了一口氣。這時候,他才想起,開口問道:聽說我不在的期間,那陳家人送了不少的禮物,想求得原諒,陳寒軒還在府門前跪了三天三夜。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是啊,他在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每一次母親出去,他便苦苦地拉住母親的馬車哀求,母親縱然鐵石心腸也不禁動容。


    郭導輕輕一笑道:不過都是做戲罷了。


    李未央當然明白這一點,道:父親早已原諒陳家人了,這場戲便是做給裴家人看的,就是告訴所有人,無論發生什麽,我們兩家都會團結對外的,他們的算盤落空了。


    郭導點了點頭:母親沒有因為憤怒毀了兩家的盟約,我知道,這要多虧你了。


    李未央笑了笑道:我是郭家人的一分子,應當盡力的。再過五天,就是裴徽迎娶壽春公主的大好日子。五哥,你要不要去看一看熱鬧呢她在說到熱鬧兩個字的時候,神情之中閃過一絲陰冷。


    郭導瞧在眼裏,不禁微微一笑道:既然小妹說要唱出好戲給我看,我又怎麽會不去呢


    李未央神情中帶了一絲期待,道:是啊,壽春公主出嫁,一定是十分的熱鬧。


    五天之後,便是裴徽和壽春公主的婚禮,皇室有很多的規矩,婚禮設在晚上而不是白天,整個排場也很大。那一天晚上,從皇宮到裴家的門口,早已是張燈結彩,迎親隊伍也是浩浩蕩蕩,街上更是擠滿了人看熱鬧。為了讓壽春公主極盡榮耀,也為了顯示自己對她的厚待,皇帝竟然拿出數萬的錦帛賜給群臣,又宣布大赦天下,壽春公主穿著喜服,向著皇宮的方向,遙拜兩次,隨後才再次上轎。婚禮隊伍蜿蜒著前進,新郎官騎馬前行,後麵還跟著儀仗隊旌旗隊華蓋隊手捧著托盤的美貌宮女們緊跟在後頭再後麵是公主那乘描金綃鳳的大紅喜轎,八個有福的婦人,扶著轎子緩緩前進。客人們一路進入了裴府,而在裴府中有盛大的晚宴在等待著他們。


    晚宴之上,郭家人始終麵帶笑容,麵上絲毫看不出失敗者的痕跡,周圍的人看著他們神色如常,卻都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聽說五公子受傷十分嚴重,這輩子都沒辦法舉劍了。


    是啊,聽說他十幾天來都是躲著不肯見人,可見傷勢極重。


    貴夫人之中便又有人道:可是我剛才還瞧見人了,風度翩翩,氣質脫俗,而且神采奕奕,半點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啊,會不會是謠傳


    其實不光是郭家,周家崔家王家葛家蕭家,以及那落敗的陳寒軒都來了,失敗者也要有失敗者的風度,何況他們都認為裴徽都是勝之不武的。陳寒軒因為誤傷了郭導所以十分的內疚,就沒有心思比試,硬生生的輸給了裴徽。而那崔世運和葛哇的比試中,葛哇雖然險勝,卻受了傷,裴徽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連勝葛哇和陳寒軒,至於戰秋,更是莫名其妙的在比賽之前醉倒了,裴徽理所當然,一躍成為駙馬的人選。這一係列的事情發生之後,所有參賽者自然會認為他是勝之不武的,而且也似乎太過巧合了。這裴徽不是運氣太好,就是早已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隻不過這些話隻能在心裏想一想,沒有人會真正說出來,否則隻會讓人覺得他們是因為失敗了,所以才會心懷嫉妒。所以每個人都是笑容和煦,隻是一杯一杯的酒向裴徽敬了過去。


    李未央的目光卻是沒有看向裴徽,她的眼神落在裴弼的身上。


    裴?


    ??這一日都是笑容滿麵,春風得意的模樣,仿佛今天晚上的新郎官是他一樣。就在這時候,他的眼神和李未央碰了個正著,隨即麵帶微笑地向李未央輕輕舉杯,笑容之中,頗有深意。


    李未央看著他,隻是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阿麗公主隻覺得李未央和裴弼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卻說不出哪裏奇怪。


    隨即人們就瞧見那葛哇上前敬了裴徽三杯酒,崔世運很快也過去了,連灌了裴徽三杯酒,這才放了他,顯然是在報之前的仇。不過崔世運畢竟是太子的小舅子,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會做得太過分,雖然心中憤懣,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不悅。


    裴徽看著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郭導的身上,笑容變得更加幽深。郭導卻是含笑,一言不發,也沒有上去敬酒。裴弼站起身來,替裴徽擋了酒,吩咐他先入洞房去陪著公主,不要失了禮數。裴徽這才能夠擺脫眾人的灌酒,腳步輕鬆地進了新房。進入新房之後,又經過一係列複雜的婚禮程序,裴徽這才揭開了壽春公主的頭蓋,兩人喝了合歡酒,吃了子孫勃勃,旁邊的隨嫁的宮女太監這才退出了洞房。


    壽春公主一身喜服,兩道柳葉眉斜飛入鬢,垂著的睫毛很是濃密,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


    一半嫵媚,一半羞澀,著實美貌不凡。


    裴徽卻不知怎麽回事,手心突然冒起汗來,難道是剛才喝多了他猛地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後剛要邁步,卻突然一個踉蹌,索性及時扶住了桌子,不出片刻的功夫,他額上竟然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渾身覺得煩躁起來。他捏住了自己的手,竭力地壓抑著胸口莫名翻滾的血氣,向公主慢慢走了過去


    而此刻,席上眾人還在歡宴,李未央笑容和煦,麵上平靜,她向旁邊的阿麗公主解說著今天婚宴的整個程序。阿麗十分的興奮,眼睛左看右看,怎麽都看不夠,在她看來這一場紅彤彤的喜宴是十分的有意思,便興高采烈地拉著李未央問個不停。


    郭導看著李未央有些納悶,他不知道李未央會怎麽做,為什麽非要拉他來看熱鬧,而待會兒又會發生什麽事呢


    眾人觥籌交串間,卻突然看見一個宮女,發瘋一樣地從外頭衝了進來。她不顧外麵侍從的阻攔,迅速地衝進了大廳,用盡了全力奔向了堂上,一下子撲倒在地。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蒼白著臉,大聲地喊道:不好了駙馬爺瘋了,快去救救公主啊她這話說完,眾人的麵色都變了,裴弼一下子站起身,勃然怒道:還不把這瘋丫頭拉下去。多喝了幾杯,胡說八道些什麽


    立刻便有護衛進來,快速地將那拚命掙紮的宮女拉了出去,可是她的嘶喊之聲,卻留在了眾人的心中。宗室們議論紛紛起來:剛才是怎麽回事那宮女說了什麽


    是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不把話說清楚


    對對,把人找回來。把話說清楚再走


    裴帆猛地站了起來,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訝異和震驚,他看向了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長子,眼神之中掠過一絲陰冷。


    而此時,太子的臉上也有幾分不好看,他站起來向所有的客人們拱了拱手道:諸位,諸位今天不過是這丫頭喝多了酒,胡言亂語罷了,絕不會有什麽事的,人家在那裏洞房花燭,難道咱們這幫不知趣的人還要去打擾不成


    眾人一想,紛紛哄笑起來:是啊,不過是個宮女喝多酒胡言亂語,說話也是不清不楚的,若非剛才人太多,也不會來不及阻她闖入,應當是誤會罷了


    可是,這時候卻有一隻手托住了太子的酒杯,隨即一張俊美絕倫的臉映入了眾人的目光中,卻是旭王元烈。他微微一笑道:太子此言差矣若是駙馬爺喝多了酒,真的在發酒瘋呢公主金枝玉葉,可是容不得半點損傷的


    太子愣住,隨即大聲道:不,這絕不可能


    元烈神情戲謔道:是真還是假,去看一看不就清楚了嗎


    阿麗完全呆在那裏,輕輕拉了拉李未央的袖子:這究竟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宮女突然闖進來,又為什麽所有人都露出這樣不安的神情呢李未央勾起一邊唇角,聲音低如耳語,仿佛不打算讓任何人聽見:公主,待會兒有好戲看。


    ------題外話------


    大家要開心看文,閑人莫理,謝謝支持我的所有渣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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