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尉遲皇朝來了個大變天,羅扇他們卻絲毫並未受影響。這幾日來她們遊山玩水,走過了不少地方,這也讓羅扇他們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自穿越之後,除了京城和郊區,都沒怎麽去過別的地方。如今有機會到處走走逛逛,她的心情還是開朗了不少。


    這段時間以來,羅扇不是沒有想過尉遲衍,他如今怎麽樣,為什麽不來找她,她都很想親自去問個清楚。


    但是她如今也隻能把一切埋在心裏,她不能回京城,就連爹爹的墳墓,都是南宮雨寒幫忙安置的,她甚至不能去親自上一炷香,隻能等有一天她有能力有權利再進京城時,再去跟爹爹磕頭認錯。


    現在幾人正坐在馬車上,羅正扇掀起窗簾看著外邊掠過的風景發呆。


    南宮雨寒正和羅曜說著話,眼神卻不時地看向羅扇。


    “放心吧,她最近好多了。”羅曜注意到他的眼神,開口道。


    南宮雨寒點了點頭,把眼神轉移到他身上,歎了口氣說道:“你也看開點吧。”


    羅曜笑了笑,“我早已看開了,什麽都比不上現在,隻要她還在,我就不會倒下。”


    南宮雨寒眼眸閃了閃,他不是不知道羅曜對小扇子的情意,隻是如果可以,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揭開這道窗簾,畢竟誰也不希望多出一個情敵。


    他順著羅扇掀開的簾子往外了一眼,思索道:“快到尉遲皇朝和藍雪國的交界處了,幽州離這裏不遠,我們晚上好好商量下怎麽去找羅武。”


    羅曜點了點頭,找到二哥確實要緊,他們的打算本就是一路遊玩,等相府的事情淡化一下,再到幽州去找羅武。算算時間,羅武也應該到了幽州了。


    想到二哥,羅曜就有些煩躁,不知道他現在如何,被流放的新犯人到了幽州,總是會被各種欺壓虐待的。


    幽州是個蒼涼之地,那裏民不聊生,暴民居多,官府政治不了,那裏也沒有油水可撈。於是幹脆就放棄那裏,幽州便成了專門流放犯人之地。


    南宮雨寒注意到他的表情,歎了口氣說道:“放心吧,羅武好歹在邊關待了那麽久,不至於連幾個暴民都抵抗不了,他不會吃太多苦的。”


    羅曜默然頷首,此刻除了安心別無他法。


    羅扇此刻剛好回過神來,疑惑地問南宮雨寒:“為何這一路上都沒有看到追兵?”


    南宮雨寒一頓,似是不經意地回答:“可能是我們繞的路遠,而且又低調,他們沒有發現我們的行蹤吧。”


    羅扇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南宮雨寒斂下眸子,遮掩住裏麵的一閃而過的異樣。其實他是這個馬車裏唯一知道尉遲皇朝已經變天的事實,尉遲衍當上皇帝,殺了許多貪官汙吏,人人稱讚。


    然而他卻還打聽到另外一個消息,尉遲衍給自己培養的勢力和暗衛下了一個命令,活捉羅扇,其他人不管是誰,捉起來威脅羅扇就義,如果不從就殺無赦。


    南宮雨寒不知道為何尉遲衍突然性情大變,弑帝奪位,甚至下了這種命令。他明明知道,羅扇在乎她的親人朋友勝過自己。他這一步,真的走錯了。一次錯,可能會導致羅扇終身的恨意。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知道尉遲衍是愛著眼前這個女人的。不然不會恨到如此地步,還不願意傷害她。但是他始終也不明白,究竟有什麽誤會竟然可以讓他如此性情大變。


    他不是沒有想過和羅扇說,但是如今他們這個狀況,根本不適合說這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羅武,再找個地方安定下來,等他們的心情恢複好一些,再跟她說這個事情。他沒有打算隱瞞她一輩子,有些誤會始終都要解開的,到了適當的時候,他會把事實告訴她。再由她來決定要不要去找尉遲衍解開這個誤會,尉遲默已死,京城對於她不存在威脅了。


    南宮雨寒正想的入神,馬車卻突然停下了。他抬起眸子,看著掀起簾子的烈風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烈風回道:“公子,已經到達離邊境最近的一座城了,幽州就在鄰城,天色不早,今晚是趕不過去了。”


    “那今晚就在這裏歇息吧。”南宮雨寒看了看外邊的天色說道,他知道今晚趕到了幽州也未必有地方休息,還不如今晚就在這裏住下,等到明日大早便趕路,趁著白日好尋人。


    這裏是離兩國交界處最近的城池,自然是熱鬧非凡。來往商人,行走江湖的人絡繹不絕。


    所以這裏的客棧和酒樓經常爆滿,但是好在南宮雨寒不缺銀子,隻要有錢,上房其實還是幾乎都有的。


    南宮雨寒讓下人把行李安頓好,一行人走進酒樓廳裏,頓時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幾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布料都是上好的,看起來這幾個人是富家子弟,隻是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羅曜皺著眉看著周圍亂七八糟的人,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此刻還有幾桌人用不懷好意的眼神往羅扇和紅袂紫沁身上上下掃描。他微微有些不悅,用身體擋住了他們看羅扇的視線,同時也才明白剛才南宮為何要羅扇帶上麵紗再下馬車。恐怕讓這些人見到她的真麵目,一個個都跟狼似的撲上來了。


    南宮雨寒此舉當然不止是防狼,他擔心的還是怕被別人認出來,一旦被認出來麻煩就不小了。雖然他自信能保羅扇平安無事,但是他終究不想讓她冒這個險。


    烈風給了小二一大錠銀子,小二才笑眯眯地帶著他們去了樓上,一邊掂了掂手上的銀子一邊笑道:“公子,你們真是幸運,今天晚上有節目表演,這兩間上好的廂房打開窗戶剛好可以看到整個大廳,節目一覽無遺。”


    “如此便多謝小二哥的安排了,小二哥人真好。我們遠道而來,不知道小二哥能否給我們找個浴桶和打一些熱水上來房間呢?”紅袂甜笑著,發揮她的招牌笑容,把人哄的七葷八素。


    小二果然暈了,連忙答應:“沒問題沒問題,這位姑娘說的哪裏話,為你們服務是應該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眨都不眨盯著紅袂的臉蛋瞧,紅袂雖然長的不是傾城絕色,但是一直跟著小姐也是嬌生慣養,而且羅扇也經常給她們製造獨有的護膚品擦臉,還經常敷麵膜,看上去皮膚也是白皙嫩滑,挺嬌俏的一個姑娘。在這座人來人往,空氣質量極其糟糕的城裏,她這樣姿色的姑娘也是少見的,所以也不怪小二看呆了。


    而一旁的羅扇是蒙著臉根本讓人看不清楚容顏的,紫沁雖然長的也不賴,但是就是冷著一張臉,讓人不敢亂瞧。


    見目的達到了,紅袂也不再跟他糾纏,等小姐和紫沁進房之後,便直接把門一關讓他吃了個閉門羹。


    小二摸了摸鼻子,看到一旁跟他們同來的男子正忍著笑看著自己,不由惱怒地哼了一聲,指著旁邊的一間廂房酸溜溜地說道:“你們的房間在這邊,你們自己進去吧,我還要給姑娘們打水~”


    南宮雨寒忍俊不禁,點了點頭看著他離去,不由覺得好笑。


    原來姑娘和公子,真的有那麽大差別的。


    他們幾個進了房間,南宮雨寒首先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看了看下麵,確實是能看到整個大廳。他收回視線正準備離開窗戶時,卻留意到了窗戶一個細小的劃痕,他仔細察看了下,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這裏終究是不太平啊。”


    “什麽意思?”羅曜聽到他的自言自語,抬頭問道。


    南宮雨寒聳了聳肩,指著窗子上明顯是刀的劃痕,不在意地說道:“晚上可能會有幾個小賊過來,我們得輪流守夜了。”


    羅曜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點了點頭。


    交界處的城池,沒有幾個是太平的,總有些心懷不軌的人看到有錢的公子哥就當肥羊,晚上過來謀財害命的也不少,如果一個不當心,就此送命不是不可能的。


    小二哥給紅袂她們送來洗澡水,見到羅扇還是蒙著臉,倒也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紫沁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珠!”


    小二一哆嗦,趕緊虛笑著道歉,便退了下去。


    “小姐,我見那店小二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人。”紫沁看著羅扇摘下麵紗,說出了心中的感覺。


    紅袂正幫著羅扇脫下衣裳,聞言取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放心吧,他就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狗熊,倒是外麵那一撥人,可得小心著。”


    剛才他們這一路經過大廳,多少不懷好意的眼神落在她們身上她們不是沒有感覺到,無非就是衝著有南宮公子和四少爺在旁邊,不敢亂來罷了。


    紫沁點了點頭,暗中決定晚上守夜不睡了,等到明天在馬車上可以補眠。


    她這樣想著,未想卻聽到門口有些許輕微的聲音動靜。


    “有人偷窺!”


    紫沁眼神一冷,用隨身帶著的暗器朝門口人影處射去,沒想到人卻機靈地躲開了,瞬間沒了影。


    因為小姐在沐浴,她也不方便打開門去追人,隻能恨恨地說道:“讓他跑了!”


    羅扇蹙眉,看來這裏確實不怎麽太平,竟然有人這麽猖狂,青天白日竟敢偷窺女子沐浴。


    紅袂也是皺著眉憂心地說道,“小姐,那人肯定是看到你的樣子了......”


    羅扇沉思了一下,說道:“那人估計就是個貪財或者窺色的小毛賊,不至於認識我,而且是通過門口偷窺的,不一定就看清楚了我的樣子。到了晚上可能還會有人更猖狂,我們要注意些。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再不濟還有南宮雨寒和四哥呢。”


    紅袂和紫沁稍微放下心來,幾人都收拾幹淨換好衣裳,羅扇再重新蒙上麵紗。正好有人在門口敲門,紫沁一僵,渾身都戒備起來瞪著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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