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心癢,一時苦無良策,腳下卻是越走越快,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讓他出了城,一根繩子絆倒敲暈搶了得了,一直走到接近城邊,迎頭撞到一個肥壯的大漢托著一個盒子出來,撲鼻一陣花香,正是買了一個熏香金丸。[]那盒子的大小,瞧來與那盛著丸藥的盒子差相仿佛。


    蝶澈心裏一動,停住了腳,看那大漢搖搖擺擺的沿街而行,想必不久就要跟那仙丹男來個邂逅。


    這條路本甚繁華,路兩邊俱是酒樓,那大漢腳步甚快,那仙丹男的身影也是越走越近,時間緊迫,一時也來不及多想,轉身抄個小路,穿過兩個胡同繞回了中心線,一路跟六足蛙細細交待,看兩人已經走的甚近,正要向上衝,一轉念間,又抬了腳把店門口一側的馬桶推到了路中央,一邊飛也似的爬上了酒樓。


    酒樓中的小二方自起身,正哈欠連天的打掃,見蝶澈一陣風似的衝上二樓,立刻浮上習慣性的笑臉:“對不住姑娘,小店還……”


    身邊恰恰的兩個水桶,蝶澈心裏一喜,飛快的把一錠碎銀子交到他手裏:“你站到一邊,不要多話。”一邊飛也似的提起旁邊的水桶,小二一愣,顯然摸不著頭腦,不過看在銀子的份上,仍是聽話的退到一邊。


    蝶澈居高臨下,看這兩個人已經堪堪走到樓下。路中那馬桶剛剛倒淨,還沒來的及刷洗,臭氣熏天,兩人正一臉嫌惡的繞開。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蝶澈毫不猶豫的抄起水桶就潑了下去,生怕竟會不成,看手邊尚有一桶已經用過的汙水,提起來又潑了下去,然後迅速貓下腰來。


    熏香金丸本是鏤空的金丸盛放著香料,自然怕水,那雪域冰顏丸既然是藥丸,當然也會怕水。原本的計劃,是想兩人一個守仙丹,一個購金丸,各自留心,一遇水淋自然會立刻掏出來檢視,誰知這世上像蝶澈一般視財如命的人實在太少,那大漢驟遭水襲,早忘了自己手上的金丸盒子,抹了把臉立刻開罵,而那仙丹男剛是神色大變,情知有異,頭也不抬就要閃人。


    本是功虧一簣,幸好那六足蛙在水中加倍靈活,一見那仙丹男抱袖想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第二桶黑水落下之際,飛快的劃破了他袖子,借了水的滑潤把那盒子飛快抽出,又把那金丸盒飛**入,在那仙丹男還沒醒過神來時,已經化為綠光,迅速消失。(.無彈窗廣告)


    那仙丹男連著濕身兩次,眼睛都睜不開了,哆嗦著就想走,那大漢正仰了麵破口大罵,被第二桶水灌了個喉滿咽滿,狂吐了幾口,正要再罵,卻恰好看到仙丹男從他身邊急速擦過,破碎的袖口裏金光一閃,正是自己剛買來的熏香金丸。


    大漢立刻怒火熊熊,搶上去一把揪過,便直扔到地上,一腳踏住,可憐的仙丹男,被他這一腳,幾乎踏去半條命,那大漢仍是扯了嗓子大罵道:“#¥%…#,哪個不想活的敢用水潑老子……”又回手指著仙丹男:“你是什麽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的東西你也敢偷#¥%…#”


    蝶澈雖未親見六足蛙得手。可是身處此地。哪敢久留。那大漢一句還未罵完。一蝶一蛙早已經趁亂溜之乎也。一口氣出了城。扶了樹慢慢喘息。剛喘過幾口。便覺身畔清香撲鼻。趕緊深吸幾口。眉開眼笑地道:“小六。我就知道你一定手到擒來。”


    六足蛙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是自然。”一邊說著。便把那盒子交了給她。


    蝶澈搶手接過。盒蓋一掀。香氣撲麵而來。立刻小狗兒似地一通狂嗅。看那盒中地藥丸約有大拇指肚大小。微微泛青。寶光瑩潤。幾乎有點兒半透明一般。一望而知。確非凡品。蝶澈喜孜孜地讚歎道:“真是寶貝呢。我單隻嗅這香氣。便覺全身都舒服。”


    六足蛙一副看到鄉巴佬地神情。笑道:“丸藥既然靈異。藥香自然也是好東西了……”


    蝶澈大喜。正嗅地不亦樂乎。忽聽身後腳步聲響。有個聲音帶笑道:“哪裏來地不知天高地厚地小丫頭。連我君無語看中地東西也敢搶?”


    蝶澈吃了一驚。啪地一聲合上盒蓋。轉回身來。麵前地男子一身銀白地長衫。看起來二十許年紀。長眉柔和。鼻直口方。薄唇含笑。雖然樣貌並不如何俊美。卻是說不出地端正。五官便似是拿尺子細細量過一般。處處精致周正。周身都帶著一絲斯斯文文地味道。便像是一個飽學地書生一般。絕對不像一個江湖人。更加不像一個偷兒。反倒像個十足十地善良好人。


    蝶澈緩緩的把手背到身後,站直了身子,微微疑惑,不由自主的掃視周圍,實在找不到第二個人,才又轉回他的身上,看來相由心生這話,也未必處處正確,這麽君子的一張臉,聽起來卻是個資深賊偷。她雖不知君無語的大名,更加不知這丸藥是他先看中的,不過聽這口吻,也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悄悄轉著眼睛盤算。


    君無語倒不防下手的居然是這麽個秀美稚嫩的姑娘,微笑著對她上下打量,露出一口細白的牙齒,愈顯的眉目清朗:“小姑娘膽子不小,不知道那是我看中的東西麽?還不快些給我?”一邊伸出手來。


    蝶澈緩緩的退後,一邊哼道:“憑什麽?想揀現成便宜啊?誰拿到就是誰的,大家既然都是偷,總該分個先來後到。”


    君無語也不阻止,仍是負手站在原地,一邊笑道:“說的好,大家既然都是偷,總該分個先來後到。那人我一早盯上,不過是中途離開吃個早飯,你居然就下手了,難不成還是你先來的不成?”


    看中了卻不下手,悠哉遊哉去吃早飯,這種事情,蝶澈是死都不會信的,正一步一步慢慢的退後,忽然手上一輕,情知六足蛙已經把那盒子接去,心裏頓時一鬆,挺直了腰杆道:“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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