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來晚一步


    聽到了賦雪的死訊,唐若白並沒有表現出想象中的驚恐與悲傷,相反,他好像多了份仇恨,仿佛隻有將一切付之一炬的毀滅才能抵消這份強烈的憤怒!他的眼睛逐漸變得尖利起來,彷若夜空中最亮的啟明星都不如他眼的淩厲的光芒。[]


    唐若白亮出了月九,鬼索也將雙手摸向了腰間,唐若白有九把月九,根據賦雪的推算,鬼索應該有三十一把暗器,剛才已經用過了二十二把,同樣剩九把暗器,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真正的對決!真正的暗器之王是誰!


    一陣微風吹過,即是大戰前的片刻平靜。


    突然。唐若白出手!鬼索緊跟著出手!


    九把月九如出世猛虎帶著唐若白的憤怒,飛行的軌跡都由原來的弧線,變成了更具殺傷力的直線。鬼索的暗器則像九條響尾蛇,飛行時伴隨著風嘯之音,破空而衝,如同毒蛇的致命攻擊一樣,不出則已,一擊必中。


    十八條銀光相互穿插如同纏繞在一起的相互廝打的十八條巨龍、金屬的碰撞之音此起彼伏如同為鬼神演奏的曠世魔音、強烈的摩擦迸發出刺眼火花分外豔麗,然而一切僅僅發生在一頃刻之間。


    一瞬間之後,一切又歸為了平靜。


    鬼索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他知道麵對唐若白這樣的高手,自己的信心難免有些動搖,不過沒什麽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他很幸運,沒有一處傷痕,連淺淺的摩擦都沒有。


    唐若白卻根本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他同樣看著鬼索的身體,眼中略有些失望,但更多還是憤怒。不過,慶幸的是,他同樣沒有任何傷痕。


    鬼索開始笑了,帶著詭異的陰險,又有點自戀的瘋狂,不過唐若白肩上的傷口證明他贏了,他有資本笑,隨意的笑,“唐若白也不過如此,哈哈,我布日固德才是真正的暗器之王。”


    “你憑什麽贏?”


    “憑你中了我的暗器,而我們現在都沒有了剩餘的暗器了。”這意味著,唐若白再也沒有暗器還回這一擊。這意味著他與鬼索的對決結果是鬼索命中一鏢,而唐若白是零。鬼索有點得意,接著說:“告訴你個小秘密,我們獵魂狼所用的兵器都有毒!哈哈,雖然不是什麽獨方,但也足以讓你完完全全地死去。哈哈”鬼索邊說邊笑,最後簡直都笑彎了腰。


    唐若白的眼神突然變了,不再那麽憤怒,反而多了份憂傷,他淡淡地說:“一會兒,我也告訴你個秘密。”


    說著,他以常人根本沒法反應的速度,投出了肩膀上的一鏢!


    這一鏢完全出乎鬼索的意外之外,唐若白的九把月九都已經投出,他本應沒有飛鏢了。[]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鬼索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飛鏢便插入了他的咽喉,隻不過不是正中央,而是偏右了一點,這是故意的,唐若白不想鬼索立刻死去。


    鬼索雙手捂住了脖子,倒在了地上,眼望著無限黑暗的天空,滿是不解和疑惑,這眼神有點像贏義熙所殺的那個殺手――暗死去的眼神,他不明白自己輸在哪裏,為什麽會輸。


    唐若白飄到鬼索麵前,跪了下來,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月九,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鬼索,趴在鬼索的耳邊說:“告訴你一個秘密:之前我是故意中了你的飛鏢,賦雪說過你有三十一鏢,所以為了最後一擊時我比你多一把飛鏢,那我一定要先中一把飛鏢。”


    說著唐若白站了起來,轉身離去,忽而又轉身回頭,淡淡地說:“論暗器你鬥不過我,論智謀你也輸給了賦雪,不過你的確是個難得的對手。”說完,轉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而鬼索在聽完唐若白最後一個字後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不知他是否死不瞑目,不過無論如何,這就是江湖,任何一個錯誤,都意味著生命的終結,而鬼索不是犯了錯誤,而是選錯了對手!


    唐若白快速地向雷明旭房間的方向跑去,他脆弱的身體已經無法施展輕功,心中暗自浮起了賦雪帶著笑容的麵孔。他不可能死,他把一切都算進來了,他給我的藥連鬼索的毒都能解,他決不可能死!


    唐若白來到了雷明旭的房間,看到了滿屋的狼藉和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的聲音,當然,他並沒有以為倒下地上的風還活著,隻是被封住了穴道。


    唐若白有些焦急,他知道這邊的惡戰更加慘烈,他沿著血跡走進了黑暗的樹林,突然發現了月光下麵目猙獰的奎,他高舉手中的短劍,正要向賦雪刺去!


    唐若白眼疾手快,就在月九飛出的瞬間,奎便已倒地,這就像晴天霹靂一般,又快,又凶。


    不過他還是來晚了一步,賦雪微弱的眼睛失去了聚點,變得那麽迷茫,變得那麽飄渺。


    唐若白連忙扶起了賦雪,那是一種從心底噴出的傷感,鼻子一酸,他竟然控製不住地想哭,這是他第一次想哭,但他卻咬牙忍著,他不想自己的淚水染濕了賦雪清秀的麵容,他不想賦雪死,他不相信賦雪會死,但他卻又不知這時應該做些什麽,他隻是毫無目的地,簡直是不知所措地、死死地抱著賦雪,他想哀嚎,他想說些什麽,但喉嚨中就像卡住了一顆悲鳴的心,卻怎麽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反倒是賦雪忍著痛苦地說:“若白,我終於知道人死的時候看到了什麽,原來看到的是住在心中的人,父親、母親、流雲還有夏雪,他們都在黑暗之中,而且都在漸漸遠去,我想飛去追他們,但我好累…”說著說著,賦雪的氣息變得更加虛弱了。


    唐若白終於忍不住淚水的灑落,他搖頭喊著,“賦雪,兄弟,你放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他們會回來的,真的…”說到最後,他也哽咽了,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賦雪勉強地、卻又是真心地笑了一下,這一笑是那麽淒涼,讓看著心酸,“若白,不要管我,按照計劃,去…雷明旭,快去,我會沒事的,快去…”說著,便再也沒有了氣息,賦雪死了!


    唐若白搖晃著賦雪,有點發狂,有點瘋癲,有點迷茫,他仰天長嘯而悲鳴,但賦雪卻永遠回不來了,除非是他的鬼魂。


    唐若白忽然起身向後院奔去,他不想再來晚一步。


    在經過回廊之時,他發現對麵有一個人瘋瘋癲癲地跑來,滿臉的驚恐,這人正是雷烈風,而他身後的雷明旭奮力地追趕著!


    隻聽雷明旭遠遠地喊道:“他是內奸,全是他的陰謀,唐兄殺了他!”


    賦雪死去的痛苦本已讓唐若白悲然憤怒,然而此時卻偏偏遇上了這件陰謀的締造者――雷烈風!唐若白將所有憤怒都集中在月九之上,九道月光劃落了雷烈風的生命。


    雷烈風用最後一點氣息狂喊道:“有鬼!”便一命嗚呼,如落葉般癱軟在地。


    有鬼?有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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