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心中有鬼


    猜忌。我們曾經是朋友,我們曾經共患難,你的劍曾經毫無猶豫地斬斷了所有射向我胸膛的暗器,你的拳曾經義無反顧地擊倒了我身後的敵人。誰曾想麵對誘惑,你我摒棄了盟約,麵對權利,你我爾虞我詐,麵對謎局,你我相互猜疑,麵對生死,你我背信棄義!猜忌,信任,真情,假意,在漫漫曲折的生命長河之中,曾經的一切終歸是曾經,你我再麵對危機時,又將作何抉擇?!


    十一月二十二日。困於地宮內的第一晚。任峰碎屍萬段。


    十一月二十三日。困於地宮內的第二天。廖遠含毒而死。


    房間之內滿是崩裂四濺的血與肉,一條條粘稠的鮮血緩慢地從牆壁上滑落,就好像是牆壁披著一頭修長豔紅而淩亂的長發!!!紮眼一看,甚是恐怖!


    屋內死氣沉沉的,四個活人一個死人,卻都是完完全全地一動不動!這份死寂維持了許久,似乎誰也不願去打破,大家都在靜靜地看著其他的三個人,眼神中充滿了令人心寒的冷漠和警惕。此時任誰也不得不懷疑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最後的黑手!


    玄悲大師雙目緊閉,年邁雖然讓他早已不複當日之勇,卻賜予了他更為實用的人生閱曆,在他的眼中,誰是忠,誰是善,誰是惡,誰是邪,自然了然於心,但他卻並沒有將話言明,他在隱瞞!而且他自身也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種雙重隱瞞究竟意欲何為呢?


    朱祁鈺是整件事中最大的意外,從壁畫咒印上來看,中了詛咒的人中沒有他,他也並不會武功,自然不可能參與殺害淨恩,然而,正是這份意外不得不讓人懷疑,原本跟他毫無關聯的事,為什麽他卻偏偏存在,也許他真的不會武功,但同樣可以殺人於無形――用毒,“十瘋裂魂”的威力可以讓任何人心悸,尤其是大家現在還弄不清楚廖遠究竟是怎麽中毒的!所以每個人都有嫌疑,而且對於自己不熟悉的人來說,嫌疑自然更大,恰巧,朱祁鈺便是玄悲大師和柳成絮最不熟悉的人!


    周州表麵上是這件事中最大的笑話,既懦弱又膽小,武功也平平,毫無威脅,然而,真正的周州卻是一直躲在暗處,偷偷獰笑,渾身都透射出陰冷刺骨的氣息,在你最脆弱的時候,他便會以你萬萬想不到的方式將你的最後一口氣息變成了絕望的歎息!他隱瞞身份混到朱祁鈺身邊究竟是為了什麽?他殺死獵魂狼的星又是為了什麽?他究竟是誰呢?


    柳成絮,他顯然不是殺死廖遠的凶手,他竭盡全力地指證任峰,就是為了幫助廖遠,所以他絕不會希望廖遠就這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死去,然而問題就在於此,柳成絮是一個心機極重,自私自利的人,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地幫助廖遠脫身?以此來看廖遠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而且顯然這個東西便是整個事情的關鍵,而且這件東西也許正是廖遠死都不曾說出口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又是什麽呢?柳成絮又知道多少呢?


    四個人,四條心,每個人心中都有鬼!


    玄悲大師突然開口打破了僵局“阿彌陀佛,今晚我們四個人,切勿分開,以免有人趁虛而入!”


    周州就好像憋了好久沒說話一樣,馬上就接過話來,“對對對,咱一起,我就不信還真的有怨鬼前來!”然而,當他說到“鬼”字時,卻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脖子,仿佛有陰風吹過脖頸。[](.)


    柳成絮不屑地笑了一下,“在一起倒是沒問題,不過你們難道想跟廖遠睡在一起?”說到“廖遠”時,柳成絮刻意用冷眼盯著周州。


    周州立刻聯想起廖遠死時的慘狀,再看看屋子裏那一條條豔紅的血跡,頓時一聲尖叫,“別別別,咱咱…咱換個房間,換個房間?”


    柳成絮得意地說到,“周隨從,要不咱一起把廖遠的屍體搬走吧。”


    “啊?!”周州一臉的驚愕,“啥啥…啥,他都成這樣了,咋搬啊?算了吧,算了吧。”


    柳成絮倒是不怕,一把抓起了廖遠,夾於腰間,闊步走向門外。


    周州滿臉驚恐地看著柳成絮,就想看著一個會說話的怪物一樣。玄悲大師見其舉動甚是懷疑,還未采取行動,朱祁鈺便默然地跟了過去,一把托起了廖遠的腿,也同樣夾於腰間。


    柳成絮的臉色顯然一沉,像是落了一臉灰蒙蒙的土一樣。玄悲大師一眼便看出了朱祁鈺的用意,便更加佩服這個皇室帝胄,他的身上充滿了隻有平民百姓才有的那份慈善與執著。周州看到朱祁鈺都上前幫忙,不免糾結了起來,自己的主子像瘋了一樣去抬那個滿是肉沫血珠的屍體,作為下人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於是周州也硬著頭皮也過去幫忙,但是他所幫之忙似乎作用並沒有多少――隻見他用兩手的拇指和食指夾著廖遠的兩隻鞋,腦袋離得好遠,嘴唇盡力地上翻蓋住鼻孔,蹦蹦顛顛地跟在朱祁鈺的身後,就像小猴子跟著耍猴人一樣,很是有趣。


    在這個陰森恐怖的房間之中,也就周州還能讓人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三人將屍體抬到了最南麵的房間,跟任峰的屍體放在了一起,剛放下屍體,柳成絮就突然抬手一揮,“啪啪”兩下打在了朱祁鈺和周州的後頸,朱祁鈺和周州就像沒了骨頭一樣頓時暈厥倒地,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柳成絮像是很著急,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柳成絮剛走,周州就站了起來,偷偷地凝視著遠去的柳成絮,又看了看暈倒在地的朱祁鈺。


    想了想,如果現在殺死朱祁鈺,那麽嫌疑最大的自然是柳成絮,而自己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朱祁鈺。


    想著便蹲在朱祁鈺麵前舉起右掌,剛欲劈下,突然他又想到,如果柳成絮並非凶手,大家安然逃出這地宮,那麽朱祁鈺的死自然會水落石出,到時自己真正的主子必然會棄車保帥,那麽自己不但身份不保,可能連命也得賠上!


    於是幾經思量過後,還是沒有下手。周州再次看了看周圍,任峰那碎屍萬段的屍體就放於身旁,現在又多了廖遠那崩裂的血肉橫飛的屍體,萬般無奈之下,周州輕輕地歎了口氣:“哎”,最後還是躺了下來,閉上雙眼,繼續裝被柳成絮擊暈的樣子,任由屍體的血液冰冷冷地浸透著自己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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