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暗殺對決


    初秋風寒掃落葉,密林之中盡是一片蕭索,隻有嫩草還頑強強地泛著青色,不到最後一刻他們都不會停止吸收土壤中的養分,萬事萬物都向往著生存。樹木已經開始為次年之春而犧牲身上的葉子,那一片片紛紛拋下的樹葉,就像是天空下起了葉子雨,最為美妙的是這些色彩不一的葉子散滿空中,星羅棋布,不住地打轉、飄揚,宛如一個個可愛的仙子在空中曼舞,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新生與死亡無時無刻不纏綿地糾結在一起,生命就是如此譜寫著每一部望生赴死的傳奇故事。


    身後的步伐敏捷飛快,殺氣盛騰如焰,一雙如禿鷲一樣搜尋死亡的鷹眼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辛隕的背脊,未曾離開過半寸,這種感覺就像一直有人在用細小而尖銳的針一直刺痛你的背後,直到整個後背都開始發麻、發爛、發臭!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消失了,殺氣也霎時變成了一片死寂,身後的一切仿佛一瞬之間歸為了虛無,但辛隕知道,這才是殺戮真正的開始,消失在陰影中的刺客才是最恐怖的刺客!


    一滴冷汗在辛隕的額頭上緩緩滑落。如果他依舊狂奔,等待自己的將是毫無防備的襲擊,剛剛他已經見識過這家夥的偷襲能力,傷重的他絕沒有把握在陰影中戰勝他。如果他停下腳步,隱蔽起來,那麽待其他人一並追來,同樣是死路一條。辛隕不想死,可能此時此刻是他有生以來求生欲望最為強烈的時候,卻也是一生中最為接近死亡的時候!


    辛隕當機立斷,猝然回身一劍,身後什麽都沒有,但這一劍並沒有刺空,它刺向了土中。[]


    辛隕右手快速扶住劍身,左手下壓劍柄,軟劍立刻弓成一個彎彎的圓弧。辛隕當即一腿踢向劍尖,頓時揚起一大片灰塵、碎土和落葉,蕭蕭落落,盡是紛飛。


    灰塵盡散,落葉歸土,一切又歸為了平靜。然而辛隕卻不見了!他也隱了起來,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任何氣息,就連胸前的傷口的血腥味都已消失殆盡,這是何種功力,竟然能與這黑暗如此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黑暗與黑暗的對決就此爆發!現在不再是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而是一個捉迷藏的遊戲,但遊戲規則發生了變化,那就是先被找到的人一定要死!


    早秋的晨風微寒,夾雜著殺戮始處的寂寥,緩緩飄起了三兩片落葉,竟成了個小小的漩渦,席卷之餘不免有些勢單力薄。


    突然一片樹葉自黑暗中襲來,小小的漩渦被飛來的樹葉所衝散,刹那之間另一端辛隕翻身而起,“咚”的一聲,飛來的葉子剛好釘在辛隕方才的位置後麵的那顆樹上,好狠的功力!竟將一片枯脆的落葉使得如同鐵製暗器一般。


    可就當辛隕躍起時又有三片葉子幾乎同時從黑暗中飛來,一揮間辛隕劍已在手,軟劍如同靈蛇遊動左彈右擺,竟將落葉盡數彈回,這又是何種功力,能讓薄脆的葉子在兩股真氣的壓迫下完好無損地彈射回去!


    隻聽“當當當”,遠處的一棵樹略微搖晃了一下,隨後一切又歸為了平靜。


    躲在暗處的辛隕開始爭分奪秒地尋找自己的漏洞,尋找對手的錯誤,剛才辛隕本來已經完全隱藏起自己的任何氣息,甚至連胸前的傷口他都特意用揉碎的樹葉蓋住,以免散發血腥的味道,但為何對手能夠不偏不倚地找到自己呢?


    正想到此處,突然身後所依之樹木驟然爆裂開來,從中刺出一把匕首,辛隕猛然起身,卻還是慢了,匕首足足刺入後腰半寸有餘,辛隕不顧疼痛回手一劍,劍光在空中劃出一道炫麗的半圓,就像彩雀扇動起翅膀,“當”的一聲,軟劍力拚匕首,刺客被震得連退兩步,隻得擲出匕首,以擋辛隕的追擊,而自身順勢向後飛去,再次消失在暗夜密林之中。


    辛隕咬牙忍住疼痛,撕下衣袖圍於腰間,滲出的血液呈黑褐色,顯然含有劇毒!


    分秒之間,黑暗之中,每一處,每一刻都有可能襲來對手的暗器,可對手到底如何識破自己的隱藏呢?求生的信念在辛隕的心頭不住地呐喊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布滿了辛隕的額頭,死亡的鬼差正一步步向辛隕走來。


    驀地,身後一輪金錢鏢再次迅猛飛來,辛隕腰力不濟,躲閃不開,卻是如何是好?!


    賦雪剛剛解開高翔背後存在諸多幕後者的謎底。


    汪飛雲靈機一閃,卻揭開了另一個謎底。但見其眉毛一挑,看向賦雪悠悠道“既然你說出了高翔是內奸中的內奸,他不但背叛了吳雄,還背叛了九天重將,那麽殺害‘三老’、燕銳、盛奔的會不會是他呢?”


    眾人眼睛頓時一亮,一齊看向汪飛雲。


    汪飛雲豎起了肥碩的食指說道,“第一,我們知道‘三老’是被別人引出,而且顯然他們不便於在軍營動手,原因是來得這個人知道他們背叛吳雄將軍的內幕,所以他們隻得隨著這個人出去。”


    朱祁鈺想了一想問道:“但當時根據草折斷的痕跡,引出‘三老’的人應該是一個輕功高手,但高翔卻不會任何武功。”


    汪飛雲道:“對!當日我們判斷出‘三老’很可能認識凶手,可如今看來也可能是凶手利用高翔引出他們。高翔是不會武功,所以他必定有同謀,而他的同謀才是真正的凶手,比如凶手可以拿高翔的性命來威脅‘三老’,把他們引向後山後再殺了他們;再比如他們可以留下關於浴房殺人秘密的字條,然後引他們出去。”


    朱祁鈺等人頷首,表示認同。


    汪飛雲繼續說道:“再來說說燕銳和盛奔的案子吧。”說著汪飛雲看向了賦雪,隻待“喂”了一聲後,賦雪方才回過身來。


    賦雪仿佛有些若有所思,“啊”了一聲,又想了想才說道:“盛奔喉嚨處被割斷,死於自己的營房之中,看似一局絕對完美的暗殺,但就因為它太完美了,所以我總覺得很哪裏不對勁。直到我看到了燕銳的遇害現場,我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燕銳雙腳有扭傷的痕跡,腳筋被斬斷,致命傷是一劍封喉,死於後山參天古樹的樹枝上,我躍上樹枝之後發現上麵的樹皮顯然被塗抹了什麽,顯現出焦黃的顏色,而樹枝下麵的樹皮依舊有青綠色的苔蘚,因此我折下樹枝回去仔細查看,才知原來樹枝上塗抹的是油!”


    “哦?”眾人一齊驚訝道。


    “凶手知道燕銳的功夫路數,而且他更加了解燕銳在戰鬥前喜歡躍向最高處,一來可以便於觀察形勢,二來以他的輕功可保不失,而這裏的最高處便是那顆參天古樹,但對手卻恰恰利用了這點,他在古樹的樹枝上表麵都塗滿了油,燕銳稍不留神便會滑倒,這就是他腳上扭傷的原因,之後凶手抓住機會,先是斬斷了燕銳的腳筋,讓他無法施展最拿手的輕功,沒有了輕功,燕銳就如同一隻折了翼的麻雀,任人宰割。”


    汪飛雲眼神一閃,“賦雪兄的意思是能夠如此有針對性地擊殺燕銳,說明對手一定很了解燕銳,高翔的嫌疑也就最大!”


    賦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不錯!所以我反過來開始盛奔的案子,盛本是暗殺的高手,他不會一點警覺都沒有地被人製服,這樣完美的暗殺隻能說明凶手想讓我以為這是一個暗殺高手幹的,一個能夠戰勝盛奔的暗殺高手!雖然我還沒有證據,但我感覺很可能是盛奔事先被人灌了**,隨後被殺的,而灌他**之人也必定是其熟悉的人,所以高翔又多了一層嫌疑,不過這一切可能都要等我們出去了才能檢查出盛奔是否真的中了迷香。”


    周州悶哼一聲:“出去?我們還能出去嗎?!”


    眾人一聽頓時心灰意冷,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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