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聞少從南城鳳那裏得知他們三個半月來在軍營度過的是怎麽樣的生活時,風聞少捧著那封信僵在原地半晌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轉身離去。


    走進她特意改造過的後院中,凝望著許多日不曾有人侍弄的茶具心頭一陣悲涼。朝夕相處了整整三年,雖說心底愛戀不能明言,可早已經將她的一眸一笑收藏進了心底。在她最喜歡的藤椅上放鬆身體,風聞少抬頭望天卻隻能長歎。


    他不過是無權無勢的小民,如今柳言被清王殿下收為小妾,即便怨恨難平可他卻也隻能無奈的接受。從南城鳳鐵青的臉色中,他看得出對於這個結果南城鳳也接受不了。可縱然他們有多不甘心,最後也隻能認了。


    風聞少躺在椅子上望天,不知不覺竟然陷入了睡夢中,他做夢了,竟然夢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與她相見時的情景。那時他剛從沙漠中走到晉國的邊界,隨行的獵犬咬住她的裙擺將她從黃沙的掩埋下拖出。他第一次見到擁有這樣容顏的女子,一半天仙一半惡鬼,那狹長的傷口還很新才剛剛結出疤痕。是新傷,探了鼻息還沒有死,便交給隨行的郎中照看著。當他帶領著商隊出城門遭到盤查時,對她的身世便產生了懷疑。尋常人家的女子,即便被休棄也絕不會遠走大漠去探親,她說的謊話有些拙劣可他並沒有殘忍到去點破。(.無彈窗廣告)


    醒來抹了抹眼角一陣無奈,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想哭泣的衝動。早在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他便明白這樣的女子注定是他無法保護的,即便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卻還是希望她能夠過得好。


    如今看來,是他妄想了,以著他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守護她。自然,南城鳳也對他明說柳言之所以委曲求全,實在是不想因為她而讓南城家、錦繡山莊以及風和商記所有的人枉送性命。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被保護的,是她的負累。


    當一切落雪成哀,風聞少隻覺得心頭疼得難受,身為男人的尊嚴更是時刻令他覺得愧疚。


    此時,戍守山城的寧王軍隊與清王軍隊強強聯手隻用了三天的時間便擊退了東突,長達三個月的戰爭終於在東突的求和下結束。柳言靜默的盤腿坐在軟墊上發呆,無視身旁士兵們忙著收拾的身影。待皇甫夜清整頓好三軍之後,他們便要離開山城返回京城複命。


    局時,柳言自然是要跟著的,隻不知皇甫夜清會如何對待她。是瞬間打入冷宮,還是丟進那些姬妾群中任由她自生自滅,無論是哪一種她都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命運絕不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心裏明白,自然便不會再存有不該有的期待。安靜的坐在一邊看著人來人往的忙著收拾,不幫忙也不添亂。皇甫夜清與皇甫夜寧經過商議之後決定後天便啟程回京,剛好能夠趕上今年的除夕夜。


    半月之後他們才趕回京城,自然那是後話。漫長的顛簸路程令她吃了不少苦頭,與軍人一起行軍自然與商隊無法比擬,其中的嚴酷還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長途跋涉的疲勞襲擊著她倦怠的身子,再一次從馬背上摔下差點被身後的馬蹄踩死,皇甫夜清鐵青著臉將她撈到自己的馬背上,困在自己的懷中。


    今天是她第三次從馬背上摔下,早些時候皇甫夜清也替她備了馬車,隻可惜因為她一個人而耽擱了整體的行軍速度,便隨便找了一匹馬將她安置在馬背上。本打算與她共騎追風,卻被她拒絕,聞之曰能夠自己騎馬。沒想到,才一天她竟然掉下馬背三次,與其說她騎藝不精倒不如說她一心尋死。


    看透這一點,皇甫夜清哪裏還容得她放肆,直接困死在自己懷中。狠狠的一抽身下的追風,追風吃痛揚蹄便如離弦的長箭一般飛射了出去。坐在馬背上柳言隻覺得迎麵而來的冷風直逼得自己捂住嘴才能吸氣,不小心被冷風嗆了一個正著,劇烈的咳嗽之後居然有些頭暈。


    不舒服的轉臉想對身後的皇甫夜清說明,才轉過身便眼前一黑在他的懷裏暈了過去。專心趕路的皇甫夜清哪裏有心思注意這些細節,懷中人兒猛地一下往旁邊倒去直驚得他趕緊勒住馬韁停了下來。


    剛想發怒喝問她搞什麽鬼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竟然已經暈了過去,蒼白的臉色令他隱約覺得一陣不安。


    見他停下,身後跟隨的軍隊也停下了腳步,皇甫夜寧驅馬上前問詢道:“四哥,怎麽停下了?”在瞥見皇甫夜清滿是寒冰的抱著懷中的人兒時,暗自得意這一步棋下得再對不過。


    皇甫夜清轉身對上皇甫夜寧的眼輕笑道:“煩請七弟帶領軍隊先行一步,本王隨後就到。”


    皇甫夜寧見他對懷中的女人如此上心,竟然會為了她而停下自己的行軍步伐,心裏得意可麵容上卻滿是愁色,回答道:“那好,還請四哥盡快跟上,我們兄弟二人一同返京。”


    將皇甫夜寧的軍隊打發走,皇甫夜清吩咐身旁的沈名取帶著親近侍衛團留下,其餘的人隨著楊榮一起跟隨寧王的軍隊離開。古敬先拱手對楊榮作別,兩位參謀將軍心知肚明此刻王爺怕是哪裏也沒有心思去。


    紅顏禍水,古人還真沒有說謊騙人,這名叫柳言的女子與昔日王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就連神態氣質也近乎一樣,難怪自家王爺會迷了心神丟了魂魄。


    換了便裝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皇甫夜清在房間內焦躁的來回走動著,軍醫在床邊替柳言號脈,不多時便跪在皇甫夜清的腳下沉聲道:“恭喜王爺,夫人這是喜脈,脈相平和,母子均安。”


    聞言,皇甫夜清一驚,沒想到她竟然已經有了身孕,三兩步走到床邊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中暖著。一股無以名狀的激動湧上心頭,她懷了他的孩子,她再也不能逃離他的身邊。


    見她還處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皇甫夜清喝問身後的軍醫道:“她怎麽還不醒?”


    軍醫惶恐,急忙解釋道:“長途跋涉,就算是鐵打的人兒也吃不消,更何況是懷有身孕的夫人?夫人隻是太累了暈迷而已,不出兩個時辰便會醒來。如果王爺不放心,小人也可以用煙熏讓夫人立即醒來。”說完,便打開藥箱的第二層,取出了鼻煙熏。


    皇甫夜清一擺手讓他退下,坐在床邊定定的將躺在床上的柳言凝望著。這一路急趕,他竟然將她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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