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仁臨死之前對她說謝謝,那一刻她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如今天驕乖巧的喚她娘親,她要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好好守護她的兒子,代替她履行娘親的職責。她失去了天賜,但是她得到了更多,天驕、幀渢還有鳳華。


    靠在他的身旁,柳言靜靜的在想待一切風平浪靜之後她首先要做的便是替慕容家平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一心為國戎馬一生的父親死後背負通敵叛國的罪名。


    這一夜真是令人崩潰的一夜,天還沒有全亮柳言便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逼近。猛地一下子被驚醒柳言條件反射的到處尋找皇甫夜清的身影,見他就安靜的躺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不安的心才平靜了下來。


    不悅的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拉開門走出去對跪成一片的宮人侍衛冷聲問:“何事如此喧嘩?擾了聖上的清夢你們擔當得起麽?!”


    劉喜跪在最前麵見她出來急忙往前怕了好幾步跪到她的麵前,急聲道:“皇後娘娘吉祥,寧親王出事了。”


    柳言大驚失色,急忙問:“什麽時候的事情?”頓了頓對著李成玄大聲喝道:“不是讓你們好生伺候著的麽?之前本宮是怎麽說的?若是寧親王出了什麽意外,你們提頭來見!都沒有聽到麽,當本宮說的話是玩笑是不是?!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娘娘的話,寧親王企圖自盡被屬下等人救下,此刻禦醫正在給王爺診斷,定不會有性命之憂。”說話的是皇甫夜清的影衛首領秦末,此刻一身黑衣混在禁衛軍中對她做出了回答。


    柳言冷冷的盯著他的臉,沉聲喝問:“秦末,你回答本宮,你的主子是誰?”


    秦末幾乎沒有懷疑的朗聲回道:“是皇上!”


    柳言冷笑,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此刻她開始懷疑自己所看到的、懷疑一切自己曾經一度深信不疑的。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柳言,還是土生土長的晉國人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玉卿。她連自己是誰都產生了懷疑,這個世界她還能相信什麽?


    她雖然擔心皇甫夜清醒來看不到她會擔憂,可此刻她更害怕皇甫夜寧不明不白的死在鳳來儀閣,雖說他是逼宮造反的罪人,可他畢竟是姐姐的丈夫。


    心思打定,便對李成玄清聲命令道:“好生守著書房,皇上若是醒了就說本宮去看望寧親王,這一次若是再有閃失就叫李老將軍備好棺材。”說完,便甩著衣袖跟在劉喜的身後往鳳來儀閣走去,先皇皇甫江威駕崩按慣例這些伺候的老宮人都是要殉葬的,隻可惜柳言看不慣這種愚蠢的封建巨毒便免了。


    急急忙忙的跑到鳳來儀閣,她顧不上什麽儀態與形象氣喘籲籲的走到皇甫夜寧的床前,問禦醫道:“寧親王怎麽樣?可有性命之憂?”


    禦醫急忙跪倒地上要行禮,被柳言心煩意亂的揮手免了,恭聲道:“回皇後娘娘的話,已無性命之憂。”說完,心有餘悸的伸手摸了摸額頭的冷汗,素問皇後娘娘深得聖寵若是一不小心說錯話極有可能丟了性命。


    柳言鬆了一口氣,見皇甫夜寧不知何時竟然醒了,此刻就瞪著一雙黑白分明卻看不出情緒的眼眸將她望著。


    “你醒了?”柳言輕聲問,旋即揮手讓劉喜帶著所有的人都退下,她有些話要問問他。


    眾人皆退下,柳言坐在他的床邊的椅子上,靜靜的坐在那裏將他望著,等著他先開口。隻是皇甫夜寧這一次特別有耐性,也這樣將她望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偌大的鳳來儀閣的內殿卻驚得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柳言終究抵不過他的耐力,無奈道:“為什麽要逼宮?為什麽要將自己逼上死路?”


    皇甫夜寧輕笑著望著她,好一會才輕聲道:“早已經站在懸崖邊,我沒有退路。”


    “怎麽沒有退路?為什麽非要逼宮不可?”


    皇甫夜寧輕笑著搖了搖頭,緩聲道:“老四當了皇帝,我們便隻有死路一條。”


    柳言不敢反駁,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讓她沒有辦法找到縫隙好反駁。良久,她才歎道:“我一直都在想若是讓你帶著家眷去世外桃源隱姓埋名過一生,你可舍得?”


    皇甫夜寧長歎了一口氣卻不料扯痛了傷口,倒抽了一口涼氣無奈道:“心若畫地為牢,望眼天下還有哪裏是世外桃源?”


    “難道你隻求一死麽?”


    “你錯了,不是我求死,我是不得不死!哪怕是我死了,我也沒有辦法保證老四會寬容大度的放過寧王府的所有人,包括你姐姐。”


    柳言在聽到他提到姐姐的時候,雙手緊緊地捂住心口才忍住尖銳的疼痛不讓自己在他的麵前顫抖。“你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非要這麽做不可?那皇位就真的這麽重要,重要到你不惜親手嗜殺自己的兄長?你是瘋了麽?”


    “我是瘋了!在七歲那年就已經瘋了!”


    柳言愣住,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發怒的樣子,不愧是聞名京城的玉麵王爺便是這發怒的樣子也好看極了。柳言凝望著他的俊俏容顏,禁不住心頭的苦澀暗想難怪姐姐會一門心思的沉寂在他的身上,這樣的男子很難讓女子不傾心。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為什麽你非要這麽執著?人生本不該痛苦,隻因為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才會痛。”


    “什麽是屬於自己的?什麽又是不屬於自己的?怎麽劃分?以什麽為標準?!玉卿,當年我與老四同時認識你,你可知道你與我私定終生在老十之前?七歲那年,你為我在梨樹下跳舞我吹笛為你伴奏,那天的梨花雨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麽?”


    她呆在那裏努力的回想著夢中所有的感受,明明是那麽唯美的畫麵可她卻隻覺得心痛的難以呼吸。她記得每次在夢中無論她笑得有多甜,夢醒時入手依舊是滿手辛酸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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