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講,文科類的課題其經費能上十萬的,都算得上大型課題了。


    這個明代經濟史研究的國家級課題研究經費多達十七萬多元,在這個時候算得是一項很厲害的課題了。


    這個研究經費是完全交給課題主持者來支配的,而按照國內學界的潛規則,研究經費一般都是雁過拔毛,有相當大一筆費用是直接被主持者給裝到了自己兜裏去的。


    大家都在這麽幹,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呂澤林將這麽大一個課題交給肖飛,對於思想庸俗的學者來說,那跟把一發財機會交給肖飛沒什麽兩樣。


    偏偏的,肖飛也不知是不是傻,還在一個勁的推脫,不準備接受。


    這情形,真的是說不上來的詭異。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周超卻是越聽越急。


    在周超的心目中,這個明代經濟史研究的國家級課題原本該是他的東西,而現在,呂澤林竟然要把原屬於他的課題交給肖飛。


    而肖飛還在往外推。


    這讓他急了眼。


    一時間,他渾然忘了自己是過來向呂澤林負荊請罪的,周超脫口說道:呂老師,這個課題我覺得肖飛做主持者並不妥,他畢竟是個大一的新生,國家相關部門肯定是不放心將這麽大一個課題交給一個大一的新生來主持的,我估計肖飛就是願意接受,遞上去審核也審不過去的。


    周超這話說得其實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一般來講,國家級的大型課題,其主持者最低也要求必須得是副教授或者博士了,職稱低學曆低名氣低的三低人士,是得不到相關部門認可的。


    呂澤林聽了周超這話卻是內心一陣惱怒。


    他現在對周超已經徹底失望。


    甚至,呂澤林是不打算將周超繼續視為自己的學生的。


    就這麽一個欺師滅祖的東西。剛剛在報上大放厥詞,聲言要跟自己辯論,還說什麽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轉眼就過來自己辦公室,還敢插嘴自己對課題的分配


    真是滑稽之極


    呂澤林斜了周超一眼,冷哼了一聲:這個問題我自會考慮。用不著你來操這份心的還有,麻煩你現在離開這裏,從今往後,我這裏不再歡迎你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呂澤林這話很是決絕。


    意思也很是明確,從今往後,咱們師徒之間就算徹底掰了,沒什麽情分可以講了。


    肖飛沒說話,心裏隻是冷笑了一下。


    他怎麽想,怎麽覺著。周超近幾天幹的事兒是在自己作死。一個博士,智商就這麽低嗎腦子一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跟個瘋狗似的,逮人就咬。


    已經做到了這樣地步,還想指望導師原諒,這也太天真了吧。


    呂老師,我前幾天是被人蠱惑。所以周超聽得呂澤林如此絕情的話,心裏嚇了一跳。趕緊想要做解釋。


    可他話沒說完,就被呂澤林給打斷。


    我沒時間聽你解釋,請你馬上離開走,立刻走呂澤林大聲地嗬斥了起來。


    周超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看一眼肖飛,用眼睛狠狠的瞪視著肖飛。那意思是:快走你待在這裏想看我笑話還是怎麽地


    肖飛似笑非笑坐著沒動。


    這廝到了這樣地步,還不思悔改,還想跟自己耍威風,真的是無可救藥了啊


    周超見肖飛坐著沒動,他也很無奈。


    他心一橫。決定無視肖飛的存在,向呂澤林哀求。


    呂老師,我,我錯了,您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也是少不更事,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可是,在我心裏,您跟父親一樣,是我這輩子最敬重的人啊周超說著就哽咽了。


    嗤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打我一巴掌,給個棗,我就相信你的話了,周超,你這個學生,我算是看透了,你呀之前就是在跟我演戲,你所有的虔誠都是裝出來的,在你心裏,我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形象呢


    算了吧我對你已經徹底失望了,你也不要演戲了,就這麽著吧,你博士論文也已經過了,你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我這裏廟小裝不了你這尊大神,走吧,遠遠地走吧讓我眼不見心不煩,我就感謝你了。


    呂澤林冷聲說著。


    聽得呂澤林如是說,周超臉色變得更是慘白,他兩膝一軟,噗通一聲,他跪倒在了呂澤林的麵前。


    老師,我,我就糊塗了這一回啊,您怎麽就不肯原諒我呢您難道忘了嗎在過去的五年多的時間裏,我為您當牛做馬,您做課題做研究,需要我查資料,我是沒日沒夜地為您泡在圖書館裏翻書,為了您,我的手甚至都被書磨破了,呂老師,您難道把這些都忘了嗎


    周超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呂澤林看著跪在自己麵前,淚水恣肆的周超,心裏就是一軟。


    他想,年輕人,就是容易犯錯誤,也許經曆了這麽一遭,周超真會改過自新了吧


    他也是想到了,周超跟隨自己學習的時間裏,周超的確是為自己做過不少的事情的。


    呂澤林歎了口氣。


    他打算原諒周超了。


    一旁的肖飛一直在觀察著周超,他看見,這廝淚水不斷湧出的眼裏,隱約閃爍著惡狠狠的屈辱光芒。


    這就是一頭狡猾的狼啊。


    他看現在情況對自己很壞,所以就裝可憐,如果他將來有朝一日得了勢,肯定是會再次露出利齒咬人的。


    一個人能夠隱忍多年而不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就這份心機,就夠可怕的了。


    所以,肖飛是不打算讓呂澤林原諒周超的。


    呂老師,我突然想到,其實接受這個明代經濟史的課題也還不錯,不如就把這個課題交給我來主持吧。肖飛在旁突然插話道。


    這時,呂澤林歎氣罷,就要說出原諒周超的話。


    聽得肖飛在旁突然如是說,他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呂澤林是一心想要提攜肖飛,想讓肖飛在曆史研究的泥淖中越陷越深的。


    之前他一再地勸肖飛接受這項課題,肖飛都沒同意。


    現在,他聽到肖飛說願意接受,心裏自然是一陣大喜。


    好,那就好啊肖飛,你放心吧,這個課題我會幫你的,你有什麽疑問和困難,盡可以找我呂澤林說道。


    周超聽見這話,卻是一陣大急。


    他過來找呂澤林,一則是想穩住呂澤林,求得他原諒,二則就是要爭取明代經濟史這個國家級的大型課題的。


    現在,這個大課題竟然要飛走。


    他如何能容忍這種事情在自己眼前發生。


    呂老師,這個課題是萬萬不能交給肖飛來主持的,我認為,我比他更加的適合擔任這課題的主持人,如果您一定要將這課題交給肖飛來主持,我想,一定是會把這個課題給毀掉的。周超脫口而出。


    說完,他就後悔了。


    現在,貌似呂澤林都還沒原諒自己吧


    自己如此直白地表露出意圖,那是會壞事兒的。


    呂老師,對不起,我,我周超想要補救。


    但是,呂澤林聽了周超這句話之後,剛才的那點點心軟一下子就全沒了。通過這句話,呂澤林算是看透了周超的那點小心思。


    好了吧周超,這個課題是跟你沒半點關係的,你想要主持它,是想也不要想的你給我走馬上離開不要哭哭啼啼的在這裏裝可憐你這個學生的本質,通過這件事我算是全看透了。呂澤林站起身來,指著周超怒聲說道。


    周超一下子傻了眼。


    他看一眼一旁的肖飛,明白了。


    肖飛剛才突然說出那樣一句話,其實就是在算計自己啊可恨自己竟然如此不淡定,香餌剛下來,就自己迫不及待的咬鉤了。


    悔恨交加之餘,周超羞憤難抑。


    他知道,今兒想要挽回點什麽,有肖飛在一旁,估計是沒希望了。他黯然地從地上爬起了身。


    想了一想,周超對著呂澤林深鞠了一躬。


    呂老師,那我先走了。


    他恢複了可憐兮兮的表情,覺得後續再找時間打感情牌,再嚐試著挽回呂澤林對自己的信任吧。


    滾吧以後永遠不要來見我呂澤林怒聲地說著。


    周超灰頭土臉扭身黯然出門,從樓上下來,冷風一吹,他整個兒覺得自己像個垃圾一樣無人理睬。


    自己一個北大曆史係的博士,一個原本前途光明的明史青年專家,隻因為太過浮躁,將自己弄到了如此不堪的境地。


    這一切,都是拜肖飛所賜。


    罪魁禍首還有王彥斌這個該死的記者。


    周超心裏惡狠狠的想著。


    總有一天,我會報複回來的,總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的總有一天,我要站在成功之巔,傲視你們所有人


    他縮著身子,向著自己的寢室走去,他打算躲進寢室,舔舐一下自己的傷口,然後好好地想一想,將來該怎麽辦


    快到寢室樓下的時候,他的傳呼響了起來。


    他把傳呼拿到手裏一看,是王彥斌打來的:有事商量,速回電看到這裏,一股惡氣自周超膽邊而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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