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川離開攤位的時候,一個在雲川身後看了許久的孩子遠遠的跑開了。孩子最終在一個成年人麵前停了下來。


    “爹爹,我好像看到雲川哥哥了!”


    成年人一聽,趕快厲聲嗬斥道:“不許胡說,你雲川哥哥早就死了,這就是給你雲川哥哥準備的。”


    成年人邊說邊指了指一旁的白布和紙錢。


    說話的這個成年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曾隨柱子一起進山抬豬獸屍體的大龍,而這個孩子則是大龍的兒子。


    “爹爹,我沒有胡說,真的是雲川哥哥的背影!”


    一聽自己的爹爹不相信,孩子便急了。


    “你在哪裏看見的?帶我去看看!”


    聽自己的兒子如此言之鑿鑿,大龍也有些拿不準了。


    說話間,孩子便帶著大龍追上了雲川,而剛一見到雲川的背影,大龍也是大吃一驚。


    “爹爹,我這就去叫雲川哥哥過來!”


    孩子的語氣之中滿是興奮之情。


    “等等如果那人是你雲川哥哥還好,可如果不是怎麽辦呀?難道跟他說把他當成了死去的親人不成!那不荒唐嘛!”


    “那怎麽”


    “咱倆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大龍說完後便放下手中的東西,領著孩子進跟著雲川。


    雲川此時正在各個攤位前挑選給爹娘帶的禮物,畢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雲川還是決定臨時行一下孝。


    此時,雲川正全神貫注挑著東西,與攤主討價還價,那裏注意到旁邊有一大一小正望著自己。


    大龍和孩子轉了好幾圈,打量了好一會兒後終是失望的發現不是雲川的模樣。


    “你個小兔崽子,你不是說這是你雲川哥哥嘛!這哪裏是!要是真的是的話豈不是活見鬼了!”


    大龍剛剛聽見是雲川的時候,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可見了早已經易過容的雲川不由得心中憋悶,厲聲的訓斥起了孩子。


    “可是背影確實很像呀!”


    “背影確實很像,可是,畢竟不是好了好了咱們還是回家吧!記住,回到家的時候不許和別人說你看見了一個和雲川哥哥長得像的人,要不然他們該傷心了,特別是在你三爺爺和五爺爺麵前更不能提起分毫!”


    “知道了!”


    由於天色已晚,大龍便帶著孩子,拿著一幹喪葬品向著王家村方向急急走去,而雲川還在挑選著回家準備的東西。


    雲川拿起一樣東西便不想放下,總覺得家中會用的上,挑來挑去,雲川已經買了許多東西,而且,天已經慢慢暗了下來。雲川買的東西中有給各位爺爺的,有給二河、狗子等一幹夥伴的,在家的時候,雲川是不讚同爹爹喝酒的,可此時雲川卻為爹爹買了一大壇好酒。


    雖然天色已晚,可雲川還是決定連夜趕回王家村。


    雲川一路疾馳飛奔竟感覺不到一絲的勞累。


    等雲川能夠看見王家村燈火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亮已經高高的掛起,月光照的地麵上樹影斑駁。


    眼見著日夜思念的王家村就在眼前,雲川竟有些畏行了。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村中的鄉親們。


    在村外徘徊了好一陣後,雲川終還是邁著大步朝村子中走去。


    不消一會兒,雲川便來到了王家村的村口,而一到村口雲川便看見村口的那棵大樹,此時的大樹較雲川剛剛離開王家村的時候粗壯了些,而雲川忍不住走到樹旁,輕輕撫摸,心中想著爹爹平日在樹下醉酒睡覺的樣子。


    雲川漸漸的向村子中走去,而眼前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的熟悉,雲川心中不禁感慨萬分,此前,眼前的這些景物多次的出現在雲川的夢中,如今再次見到,雲川竟有種美夢未醒的錯覺。


    雲川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因為雲川清楚的聽見了身後不遠出傳來的陣陣腳步聲。[]


    一聽到腳步聲雲川便趕快回過頭去,慢慢的,一個人舉著火把走近,而雲川看得分明,在火光籠罩中的正是柱子叔,雲川本想大聲的喊柱子叔,可雲川竟激動的喊不出來,隻是輕聲的喚了一句“柱子叔”。


    雲川聲音雖小,火光籠罩下的柱子卻也聽到了,而一聽到聲音後,柱子便趕快向前走了兩步並將火把向前探了探。


    火把剛一想起探出,柱子便忍不住的叫了一聲“雲川”,可是,“川”字還沒有說完,柱子便發現不對,趕快改口問道:“看你樣子不像村裏的人,你是誰?為什麽知道我叫柱子?”


    “是我呀!柱子叔,我是雲川呀!”


    雲川心中激動萬分,眼眶中竟也有熱淚在打轉。


    “別開玩笑了,我的雲川侄兒在兩個月前就死了,明天就是他的下葬之日!”


    柱子說這話時言語竟有些哽咽。


    “柱子叔!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雲川呀!我沒有死!”


    雲川情緒激動,言語深情的喊著。


    “我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可是,你要是再拿我死去的雲川侄兒開玩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柱子言語間十分硬氣,已經動怒。


    就在雲川已經動怒的時候,又有兩個舉著火把的人向著雲川方向走了過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大龍和他的兒子。


    “柱子哥,怎麽了?”大龍遠遠的便高聲喊到。


    “沒什麽事,就是遇到一個胡攪蠻纏的人!”


    柱子說這話時,斜著眼睛望了一眼易了容的雲川。


    “爹爹,你快看,這不是迎水鎮上的那個人嗎?”


    眼神好使的大龍兒子一眼便認出了雲川。


    就在說話間,大龍和他的兒子已經走了過來,多了一個火把把雲川照的更加真切,而柱子也更加相信他不是雲川。


    “柱子叔,大龍叔,你們倆難道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雲川”


    話說到一半,雲川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易了容的,苦笑一聲後,雲川右手用力一撕便將那張精致的畫皮給撕了下來。


    剛一撕下麵皮,大龍的孩子便呀的一聲驚呼後,滿眼驚恐的躲在了大龍的身後。


    “爹,你不是說雲川哥哥已經死了嘛!這怎麽又出來一個雲川哥哥!他是鬼嗎?”


    大龍此時哪有心思去理會身後的孩子,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


    “你是雲川”


    柱子叔結結巴巴的問向雲川,言語中滿是興奮之情。


    “柱子叔,是我呀!”雲川使勁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大龍叔接著說到:“可是,雲川早在兩個月前死了,我們還準備明天給他舉辦葬禮呢!”


    雲川知道大龍叔說的是自己兩個月前掉下萬丈懸崖的事情,趕快說道:“我那次是大難不死!我就是雲川!就是我呀!”


    雲川邊說邊要湊上前去,可是,剛剛走了一步便被柱子給攔了下來,見柱子這般,雲川和大龍同時哽咽的問到:“柱子(叔),你這是幹什麽?”


    “大龍,剛才你沒看見他從臉上撕下一層皮來嗎!誰知道他現在是不是真的!說不定他是裝作雲川的模樣,另有所圖”


    聽見柱子如此說,大龍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並將孩子向身後推了推。


    雲川知道大龍叔和柱子叔是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故而雲川在兩個人麵前將當初如何上山殺野獸,如何與河西爭奪水域,後又如何與河西聯手共同對付馬賊的事一樁樁說了出來。


    直到說對了這一件件事,兩個人才相信眼前之人便是雲川,而兩個人知道雲川沒有死後,抱著雲川默默的流了好一會兒淚。


    “好了好了別在這敘舊了,趕快回家吧!大家夥此時都在你家幫忙呢!回到家你也給我們說說你是如何死裏逃生的!”


    柱子說完後便拉著雲川往家裏走。


    在回家的路上雲川得知,村中的許多人此時都在家中幫著明天自己的葬禮做準備。本來,按照村裏的規矩,像雲川這般大的人是不能舉辦葬禮的,可是,雲川爹娘一直堅持且雲川曾為村子中立下大功,所以也就特殊對待了。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雲川的腳好像灌了鉛一樣,再也邁不動一步,最後,還是大龍先進了屋。


    大龍剛一進屋便對著忙著扯白布、疊元寶的眾人喊:“都別再弄了”


    聽見大龍這一聲喊,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眼神疑惑的紛紛看向大龍,可唯獨雲川娘坐在一旁眼神直直的擺弄著手中的白布,任憑眼淚流個沒完。


    “大嫂子,別弄了,快看看是誰回來了?”


    雲川娘聽見大龍如此說才緩緩的抬起頭來,而雲川也在同時進了屋,雲川剛一進屋,屋內便炸了鍋,不過,屋內雖是吵鬧,雲川的耳中卻隻能聽見娘的抽泣聲,而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好像重錘一樣一下下的狠擊著雲川的心頭。


    雲川娘此時早就哭腫了眼睛,麵容也較以前蒼老了許多,而眼見著雲川死而複生,雲川娘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最後竟像一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雲川見狀,趕快上前去,可是,就是幾步遠的距離雲川卻覺得仿佛遙不可及。


    雲川走到娘麵前,雲川娘一把就把雲川摟在了懷裏,而雲川任憑娘在自己的肩頭放聲痛哭。


    此時,雲川娘在雲川肩頭痛哭,雲川瞬間覺得自己長大了,這種意義上的長大不是身體上的長大能夠比得了的。


    旁邊的人見雲川這樣也都抹起眼淚來,滿屋子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停了下來,雲川娘也漸漸的恢複了,上下的打量著雲川,生怕看漏了一眼,一會兒說雲川長高了,一會兒說雲川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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