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薛子天漂亮的眼睛月牙兒般彎起,笑得可愛。


    “噗!……”老醫師一口水愣是沒含住,毫不客氣地噴向薛子天!


    ――――――――――――――


    薛子天反應極快,立馬跳開,卻仍免不了被噴的命運==。


    “惡……”他苦著臉,抹了把臉上的茶水,眉毛打折,一臉的嫌棄,“老頭,你做什麽?好惡心!!鬮”


    “哈……”醫師形象全無,指著薛子天笑得前仰後合,“你!你小子也會這麽笑!!肉麻死了!!!哈哈哈哈哈……”


    一個老人家笑得這麽厲害,動作幅度這麽大,我還真擔心他一不小心閃到腰……


    薛子天飛快地奔出去洗臉,憤憤地回來拉著我的手道,“晴兒,我們下次再來吧,亞老頭的間歇性老年癡呆又犯了。哦”


    “…………老,老年癡呆?”我臉抽了抽…老年癡呆的醫師啊…………==。


    “喂!”笑聲戛然而止,醫師爺爺換上一臉的嚴肅,“不跟你小子貧!”


    他看看表,“時間不早了,我帶小姑娘進去檢查,你小子不許跟過來!!”


    “切~”薛子天不滿地哼唧兩聲,轉身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淺笑著溫柔道,“去吧晴兒,不用害怕。”


    “嗯……”薛子天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他剛剛跟醫師爺爺鬥嘴打鬧,多半是為了讓我不會過於緊張。


    但是我能不緊張嗎?!!!t^t


    跟在醫師後邊走進檢查室。


    不大的屋子,坐放著幾樣大型的不知名的醫療設備,以及一張鋪有雪白床單的床。


    關上門,醫師示意我坐在床上。看不見薛子天,陌生的人,陌生的房間,我不能自已地感到害怕,眼睛緊張地打量著四周。(.)


    醫師兀自走過去,打開其中一架不知名的儀器的開關,隨口問道,“晴兒,你全名叫什麽?”


    那儀器發出的“隆隆”聲叫我忍不住毛骨悚然,正襟危坐,結結巴巴道,“花,花盼晴。”


    “花盼晴,”老醫師仰頭默默重複著,“‘柳盼春陰花盼晴’老舍的詩句,嗯,好名字。”


    說罷,他捏起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戴在鼻梁,抬遠了手左右瞅著手中的一張應著白色頭骨的黑色片子,“我看過你的片子了,腦組織一切正常,你是輕度腦震蕩……是吧?”


    “嗯。”我平靜地點頭應著。


    “會經常頭疼嗎?”


    “一開始會痛,最近好了。”醫生問什麽,我就照實說什麽,生怕撒謊被看出來。


    “嗯……”醫生陷入沉思,“極其稀少的情況啊……”


    他一句話,嚇我一身冷汗,聽他一言自語道,“如果有較隱蔽的瘤子沒有被拍出來?那就麻煩了。”


    我惴惴不安地看著他,聽他靜靜道,“怕是要開顱檢查了。”


    神馬?!!!!!


    我深深吸口冷氣,驚恐地看著他,仿佛看著屠戶的肥豬般無助。


    開開開開開開開開開顱?!!!!!!


    這老爺子的意思是——要把我腦袋撬開嗎?!!!!!


    “你確定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醫師又低頭問。


    “……”抖抖抖,我狠狠咽了口口水,“……嗯。”


    我的心啊……


    瓦涼瓦涼的……tot


    “請問……動手術會有風險嗎?”


    他被我的問題逗樂了,“傻姑娘,動手術哪有沒風險的?”說罷醫師指了指自己的腦殼,“尤其是大腦手術,腦部是人類思考的重要器官,稍有不慎會導致失語,癲癇,偏癱,昏迷等很嚴重的後遺症,可要想清楚啊!”


    我嚇得臉色發白,死死咬住嘴唇不說話,怎麽辦……


    小心瞅了一眼醫生,他歲數太大我不敢動手,要是換個年輕點兒的,我早不把他敲暈了偷偷從後門或者窗戶什麽的溜出去了!t^t


    老娘我什麽事都沒有!我不要做手術啊~~~>~<


    “你你……你準備幹什麽?!”我看著醫師忽然掏出來的粗大針管,瞬間惶恐地睜大眼睛。


    “給你打麻藥。”醫師平靜地回答道。


    “@#@¥%&¥#”打麻藥用這麽大一針頭?!!老爺子你跟我有仇吧?!!!


    我驚恐地看他從抽屜裏拿出個大瓶,抽出些藥液,彈了彈,推出針管裏的空氣,終於忍不住大呼,“停!”


    “怎麽了?忽然想起來了??”


    “沒……沒……”你想讓我承認……沒門!!!我打掉牙和血吞,“我……我……現在就做手術?!!”


    “嗯。”老醫師平靜地點頭。


    “開顱?!!就您一個人?!!!”他的平靜換來了我更深的恐懼,omg!萬一您老忽然老年癡呆犯了,咱小命不得搭在這裏?!!!


    “嗯,你放心……”


    “我不要!!!”得打醫師肯定,我連他的話都沒勇氣聽完,頓時殺豬般失聲尖叫起來。


    “嘭!”門被踢開,薛子天兀地闖進來,焦急地問,“晴兒怎麽了?!!”


    我滿心的恐懼,還沒來得及回答,亞爺爺就一聲怒吼,“臭小子,你敢踢壞我的門?!我不是叫你在外麵守著嗎?!!”然後放下針筒推薛子天出去。


    “老頭!你要對她做什麽?!!我要在這裏守著!!”薛子天不敢對爺爺動手,又不甘心被拉走,跳著反抗。


    “治療之中,謝絕觀看!”醫生毫不留情地把他轟出去,“嘭”關上門,順手鎖上!


    不理會薛子天在外麵“劈裏啪啦”敲門,醫師爺爺拾起針管,繼續剛才動作,“晴兒,你可想好了,我真的要打了。”


    “嗯……”我苦兮兮緊閉上眼睛,伸出胳膊,要殺要剮拜托您快一點,我可不想被您活活嚇死!!


    醫生歎了口氣,拎過我的手臂,麻利地綁好,摸酒精,找血管,我胳膊一捅……


    嗚嗚嗚……紮進去了……t0t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丟掉針管,老醫師輕輕坐在我身邊勸說。


    “不後悔,後悔什麽?”我扁著嘴巴,淚汪汪地看著自己胳膊上多出的小針孔,好久沒有挨針頭了……t口t


    “真是個倔丫頭!”醫生不滿地輕哼一聲,轉身走向屋子內向的小屋子,他打開門,“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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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請問……”我小心翼翼地開口,“不是要動手術嗎?”


    他一關上門,一下子變得安靜許多,連外屋的機械轟隆聲也聽不見,我轉頭打量著屋子,眼睛落在窗台上放著的幹淨的小魚缸上邊。


    屋子裏最大的擺設就是一張小小的棕色單人床,靜靜地臥在床邊,像是一隻安靜的小獸。


    床邊擺著矮矮的白漆三層床頭櫃,櫃子頂上放著一個老式的眼鏡盒,端正擺著一個相框。


    白色的窗紗,懶洋洋地應付似的遮著灑進來的陽光,使整間屋子看起來家一般溫馨。


    我的眼睛剛從魚缸上轉移到相框,爺爺開口了,“你以為你瞞得了我?”


    老爺爺指著自己笑得那叫一副老奸巨猾,“晴兒啊!你把我當做是國內那些除了賣藥賺錢,什麽都不管的二流醫生嗎?”


    “……”我臉一燙,心一沉,早該料到!


    醫師指著門笑道,“不過能瞞過那小子也算你有本事,那混小子可精了!”


    看我低頭不說話,他終於停止了玩笑,“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可不可以別告訴……薛子天,”


    我絞著手指,明知道不太可能卻依舊要嚐試。


    “原因。”醫師掏出一聽可樂放在我身邊,衝我擠擠眼睛,“別告訴那小子。”


    我“撲哧”笑出聲來,卻聽他繼續道,“是他家人要你這麽做的還是你自己這麽做的?”


    我笑不出來了,垂頭,“都有吧……”


    一聲歎息,醫師靜靜坐在那裏看著床頭的發呆。


    “醫師……”我搞不清楚他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忽然就不說話了?


    “別叫我醫師,怪別扭的,你跟那小子一樣叫我亞爺爺吧!”


    “嗯,亞爺爺。”我乖順地點頭答應,“您怎麽了?”


    “把他自己留在那樣的家庭裏,你以為是對他好嗎?”


    “嗯?”我一怔,似懂非懂。


    “那是地獄啊,孩子。”爺爺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相框,輕輕撫摸,喃喃重複,“那是地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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