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裏的錄音又調回去,聽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溫心暖又變回那隻鴕鳥,單手抱著頭,蜷縮在沙發上,瑟瑟地發抖。


    【加一些香草糖漿和焦糖在裏麵,一分鍾後把茶包拿出來,拌一拌,攪一攪……你知道這杯‘伯爵紅茶’會變成什麽?】


    羅雷低沉的嗓音就響在她耳邊。


    仿佛有個高挺的身影就在她身邊坐下來,翹著腿,表情驕傲又自得。


    伯爵茶在他的手裏攪拌著,一股濃濃的香味冒了出來。


    【就變成了‘蠢貨茶’。】


    【羅賤你的嘴巴一天不賤,就不配你的名號是嗎?】


    【……】羅雷攏了攏劍眉,盯著手裏的茶,【這叫‘倫敦霧’,像你的眼睛。】


    紅茶上麵飄著一層淡淡的白霧,羅雷用牙簽在霧氣上麵畫下一顆心形,英文字幕:nuan。


    心暖。


    【賞給你喝,別謝我!】


    溫心暖小心地捧著羅雷遞過來的茶,好美的霧氣,沒想到羅雷這麽粗捍的男人也可以。


    【為什麽像我的眼睛?】溫心暖捧著茶,好看得有些舍不得喝。


    【你喜歡哭!愛哭鬼!自己照鏡子看看像不像?】


    蘊含著水霧的溫心暖的眼睛……縹緲的倫敦霧。


    ……


    溫心暖咬著唇,她果然是愛哭鬼,遇到一點不如意的事就掉眼淚。


    情感發泄得快,走得也快,所以她的心裏都不藏事……


    溫心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鬼使神差地站起來,拉開一個櫃子。


    裏麵是各種精致的玻璃瓶,放著不同的調味品,因為溫心暖是吃貨,這種調配的東西多。


    她找到香草糖漿和焦糖,放在杯子裏攪拌著。


    一陣白色的霧氣慢慢浮上茶麵。


    溫心暖拿起一根牙簽,在上麵小心地寫字——


    sorry。


    遲來的醒悟,羅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再也不會原諒我了對不對?


    眼淚,很大一顆地劃下去,滴進杯中。


    【溫心暖,我喜歡你哭……又怕你哭。】


    【哪有人喜歡別人哭的啊!你就是不安好心!】


    羅雷翹著唇,想說什麽又沒講出來。他喜歡她直接的情緒,有不開心和開心都表現在臉上,單純的豪不掩藏,簡單得像個孩子。


    喜歡看她哭,看她笑,看她所有的開心和不開心。


    但同時,他舍不得她有委屈,更希望她開心。


    ……


    夜晚,溫心暖眼角掛著淚,攥著手機,蜷縮在沙發上睡熟。


    點心和茶亂七八糟地散在茶幾上。


    羅雷坐在高背椅上,一雙眼睛發紅,他馬上就要走了,臨別前,他最後開啟了攝像頭,看看她,跟她告別。


    睡在沙發上的女人被子沒蓋,藕白的小腿露在外麵,房間裏沒開暖氣,她有些冷,時不時地瑟縮一下。


    羅雷的手觸摸著屏幕,描繪著她的輪廓曲線。


    溫心暖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仿佛夢見了傷心至極的事,眼角又滑下淚水。


    有這麽傷心麽?在他臨走前,用眼淚為他送行?


    羅雷喉頭滾動,藍眸越發的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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