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盯著他,想要看清他的臉——可是,他的臉徹底地隱在劉海的陰影中。


    他一言不發地將她腳上的傷全部治好:“最後一次了。”


    聲音仿佛是從很遙遠的天際傳來,那聲音很好聽,很熟悉,仿佛天籟。


    到底是誰的聲音呢,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為什麽隻是聽聽這個聲音,夏奈兒就有想哭的感覺?


    那個聲音繼續說:“夏奈,這是最後一次見你了。”


    夏奈兒緊緊地抓著這少年的手,知道是他在說話:“你是誰啊,讓我看看你的臉,好麽?”


    “你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


    “我不應該再來見你的。這是真正的,最後一次。”


    他修長的手指,撫摸到她的麵頰,在那手指上,突然開出一朵薔薇。


    薔薇花仿佛在他的手指上生了根,開始迅速地蔓出新的枝葉,纏繞著他的手臂,肩膀,胸膛,身體……


    然後他整個人,都被密密麻麻的枝葉纏繞,覆蓋,開出血紅的花。


    夏奈兒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麽了?”


    她伸手要去握他,他的身體卻朝後漂移了幾步:“夏奈,我要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聽到這個聲音就會傷感得想要流淚。


    夏奈兒心痛地看著他:“走,你要去哪?”


    “看到你這麽幸福,我很開心。”


    “你不能走,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如果忘了我,你會更幸福,那便…永遠地忘了我吧。”


    “等一下,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啊?”


    血紅色的薔薇,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突然,噗的一聲,燃燒起來。


    朵朵鮮花都變成了焰火,跳躍地燃燒著,包括夏奈兒身處的這個薔薇叢,全都是火焰。


    奇怪的是,夏奈兒站在這劇烈的火焰之中,卻沒有灼燒的感覺。


    夏奈兒幾步上前,想要去抓那全身是火的少年——


    可是,她的手握住他的手,卻仿佛握住了一截的灰燼,湮滅。


    夏奈兒伸手想要去抱他,可是她所觸碰到的地方,皆變成了灰燼。


    夏奈兒不敢置信著,隻一瞬的時間,剛剛還站在她身邊的少年,那一大片血紅的薔薇叢,還有那跳躍的火焰,都變成一地的灰燼。


    夢中的夏奈兒,仿佛這時才驚醒過來。


    “牧西城,你是牧西城對不對。”


    “牧西城,你要去哪裏。”


    “牧西城,你把話說清楚,牧西城,牧西城——”


    漆黑的夢境裏,薔薇花和少年都被大火帶走了。


    那個隻要她生氣,便可以為她做一切去讓她高興的少年,牧西城。


    隻要是她一個簡單的微笑,對他來說,就能滿足得像得到了全世界。


    她怎麽會把他忘了呢?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忘了他啊。


    “牧西城,你出來啊。”


    “你再不出來,我就生氣了……”


    “牧西城,牧西城,牧西城,牧西城,牧西城——”


    眼淚從夏奈兒的眼角洶湧滑落,她捂住臉,這個世界再沒有牧西城了,他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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