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著了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凹凸有致,落在蕭天痕和沐輕嵐的身前,笑容親切。


    那兩名女子和小二在見到那女子的時候,目露恭敬之色,對著那女子一拜“燕娘。”


    燕娘並沒有因蕭天痕的破陣而表現出氣憤,而是一副極為熟絡的模樣,瞧著蕭天痕,道“不知這位閣下來我天下第二樓所謂何事?”


    好圓滑的性子!


    知道自己打不過,就麵帶笑容,掩蓋剛剛的爭鋒相對,一帶而過。


    畢竟在蕭天痕一枚銅板破蒼陽大陣之後,她便明白,即使他們再如何反抗,得來的定會是覆滅!畢竟那坐在這庭院深處的那位驕傲強者,在感受到蒼陽大陣破裂的一瞬間,對她道“強敵。”


    能讓那樣高傲的王者指認為是強敵,便是一個很高的評論,但他能彈指間破蒼陽大陣,便也擔得起這樣的評論,畢竟那枚飛向天空的銅板,雖落在了蒼陽大陣的最薄弱的地方,但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道,也照樣捅不破!


    他的金眸也在那一刻看向窗外,穿過這一片的竹林,望向很遠,執著而深遠。


    燕娘知道,他想見他。


    蕭天痕再次伸出手,握著那枚銅板,將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情報。”


    這個簡單話語,意思不言而喻。


    他需要情報,卻隻會付一枚銅板,接受最好,拒絕也可以,隻要他們能夠承受的了被一枚銅板滅掉整棟樓的代價!


    多麽赤果果的無恥威脅啊!


    但就是這麽無恥的事情,蕭天痕卻做得理所應當,那高高在上的淡漠表情,怎麽瞧,都覺得好似別人虧欠了他一般。


    燕娘麵上雖笑,心中卻吐槽了無數次,她接過蕭天痕手中的那枚銅板,淚水嘩啦啦的往心裏流,這可是他們天下第二樓從創建以來,價格最便宜的一次交易,半個饅頭的價格啊!往哪找到這麽實惠的情報!


    即使如此,她也沒有辦法反駁,被這樣的強者滅掉滅烈城的分部,天下第二樓不會垮,但若是被一枚銅板滅掉,那就算不會垮,他們天下第二樓也會淪為世人茶餘飯後的閑談,被世人恥笑!


    夠狠的!


    燕娘狠狠的想著,心中苦逼,不過她卻還是不忘生意人的本分,賠了錢沒事,氣度還是要在的,便朝著蕭天痕嫣然一下,風情萬種。


    “那就請閣下和這位姑娘隨我來。”


    美人的回眸一笑,可以傾了一個城,但蕭天痕卻將目光收回,伸手再次握住沐輕嵐的手,道“走吧。”


    萬花綻放眼前,他卻從來隻珍愛一朵。


    其餘的,都是陪襯。


    燕娘見此,也不覺得尷尬,而是再次瞧了沐輕嵐一眼,知道這個隻有凡境六階的小姑娘對這個超級強者來說一定很重要。


    她揮揮手,示意那兩名女子和小二各做各的,自己親自帶路領著蕭天痕和沐輕嵐走到庭院裏麵,來到一個小閣樓裏。(.)


    這個小閣樓共有兩層,一樓四麵鏤空,用那粗壯的柱子支撐,一個樓梯,直直通向二樓,沐輕嵐抬眼,便瞧見二樓之上,似有一抹黑色站在欄邊,因逆著光,那人雖然側著她,沐輕嵐也沒能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覺得那人剛好站在驕陽輝下,以那圓盤大的驕陽為背景,成了一個深黑的影子。


    那人似乎察覺到沐輕嵐的目光,微微側頭,朝著沐輕嵐望來,雖然依舊逆著光,沐輕嵐卻能很清楚的看到,那一雙金光閃爍的眸子,在那深黑的影子上,極為的亮眼。


    沐輕嵐突然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傳說。


    曾有個金眼妖物,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他人唾棄,護他的父母因他慘死,最後被人扔到了朔北極地,自生自滅,在過了一百年後,眾人漸漸忘記了那個金眼妖物的時候,世間卻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金眼強者,以雷霆般的殘忍手段血洗了無數勢力,無數人。


    自此,人人自危,有人甚至花重金給當時還是天下第一勢力的雷雲樓請殺手,卻均是無功而返,甚至連雷雲樓的總壇也被那金眼妖物血洗了一遍,迫使雷雲樓樓主雷炎雲放出話。


    從此不接金眼妖物的殺手任務!


    一時之間,天下嘩然!


    金眼妖物成了無數人的夢魔,但就在他站在那風尖浪頭的時候,大筆一揮,在萬眾矚目下寫下天下第二樓五個大字,放出豪言,我稱第二,誰人敢稱第一!直接取代了雷雲樓的位置!


    亦是在他那璀璨奪目的人生上再添一筆輝煌!


    他,便是天下第二樓的創始人,金眼閻王,觀蒼天!


    觀蒼天側頭望過去的那一眼,本是想要望向蕭天痕,但卻被沐輕嵐那一雙眼眸鎖住,她那雙眸子倒映著四周的景色,他似能在那雙眼眸中,瞧見了他的身影,當她瞧見他的雙眸時,似有詫異,卻轉瞬即逝,最後轉變成的,也不是厭惡抵觸和膽怯,也不是自以為是的憐憫與悲傷,而是彎下了眼,衝著他很平常的一笑。


    如那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的友好微笑,不摻雜任何因素,任何目的,隨意的一笑,卻讓他的心,不自覺的觸動了一下,似乎看到了漆黑夜色下的海麵,與天相接的那一處,露出了一點光芒,照亮了那一寸的空間,波光粼粼。


    很快,沐輕嵐便轉移了目光,跟隨著燕娘一同進入閣樓,而觀蒼天也同樣收回了目光,


    這一眼,從對視到移開,也不過幾秒的時間,但那男子卻不知道,頓住的那幾秒時光,所體悟到的感覺,卻讓他用了萬年的時間,也無法忘卻。


    很快,蕭天痕與沐輕嵐兩人與燕娘一起來到了二樓,二樓的也是四周鏤空,隻有幾根粗壯的柱子撐著,四周設施很簡單,隻有一處擺放著裝飾精美的桌子和椅子,上麵擺放著酒和幾盤糕點,一疊看似文件的紙張。


    觀蒼天轉過身,沐輕嵐這才瞧清楚了他的模樣,他一身衣袍並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深的近乎黑的紫色,容貌不算絕世,卻顯得格外陽剛,寬闊的胸膛看起來很有安全感,四周散發著濃烈的男性荷爾蒙,若不是那荷爾蒙中帶著幾絲寒意,說不定會引得無數女人投懷送抱,他的臉繃得很緊,冷酷的近乎無情。這樣的冷,和蕭天痕的冷不一樣。


    蕭天痕雖冷,卻是如皎月一般清冷,帶著一股子與身居來的仙氣,他淡漠,是因為看透了這萬物一切,明了所有的道,他不將萬物放在眼中,但胸懷天下,包容萬千,世間一事一物都在他眼底流淌,看似無情,卻實則有情。


    而他的冷,卻猶如萬年寒冰,發出刺骨寒冷,不讓萬物近身,近乎偏執的將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隻求他那一方世界無人打擾,一片漆黑。


    燕娘在上來之後,立馬將蕭天痕給他的一枚銅板雙手奉上,笑靨如花,緩緩道“樓主,這是這兩位閣下要買我天下第二樓情報的費用。”


    說著這話,她的目光炯炯的看著觀蒼天,眼底深處幾乎要迸出火花來,就希望她這個冷血無情的樓主大人看了這一枚銅板能夠拍桌而起,祭出殺手鐧,與那男子大戰三百回合,如漆如膠,最終兩敗俱傷或者一方獲勝,這滅烈城的天下第二樓毀了沒事,隻要他們天下第二樓不是死在一枚銅板之下,可以看到驚天動地的對打就行了!


    噗!


    人不可貌相啊!這溫柔美貌的燕娘還是個好鬥分子,竟然狂熱的不分上下,要挑撥離間,陰上了自己的上司,隻為飽自己的一次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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