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說法,正好證實了馬雲騰的猜測。


    柑檸不解道:“讓他們來參加競技大會,有問題嗎?”


    “何止有問題,問題大了!大會的最終冠軍在十年內將享受五宗供奉,成為五宗聯盟中的長老,與其他長老擁有同等權力。這供奉倒在其次,重點是長老之職,讓玄天宗人有理由有機會公然介入五宗事務,對五宗而言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而且五宗煉丹師在玄天宗人麵前將更抬不起頭。”嚴鬆神情沉重。


    他的師父是仙靈宗煉藥師中的第一人,他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一些,五宗高層真正擔心的是,玄天宗人會利用任職長老的這段期間,蠶食他們的煉丹師行會。


    玄天宗對於控製煉丹師,有很多特殊手段,一旦讓他們得手,以後五大宗對玄天宗的依賴性會越來越強,甚至不得不聽命於他們。


    所以這些年來,五宗上層人物一旦發現有來自玄天宗的煉丹師意圖參與他們的競技大會,就會想盡辦法在大會開始前暗中將其鏟除。


    這樣的手段非常不光明磊落,不過五宗掌權人也顧不上這麽許多了。


    橙子考試考了整整一日一夜,在車上就撐不住靠著馬雲騰的肩頭昏睡過去。


    雪鳶惦記著要將“贓物”出手,回到嚴鬆的府邸不久,見天色大亮就硬拉了衡二和柑檸出門去逛坊市。


    衡止忙著鑽研新得來的震火陣圖,留在房中沒出門,順道也照看同樣昏睡在鄰室的橙子。


    傍晚時大家聚在一處,分了雪鳶他們換回來的上品仙晶,又簡單商議了幾句,便由馬雲騰陪同橙子,隨嚴鬆一起去見他的師父程毅。


    程毅的洞府在城外南山山麓,橙子與馬雲騰乘坐嚴鬆的飛行法寶,眼看著快要抵達目的地,忽然頭頂一道火紅遁光劃過,有仙君十分無禮地駕馭飛行法寶,從他們頭頂越過他們,搶先向前飛去。


    看背影,那法寶上坐了三個年輕男女。


    嚴鬆盯著那道遁光,眼中流露出氣憤又無奈的神情,橙子他們進入仙靈宗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不給他麵子,而他顯然知道對方是誰卻又奈何不得。


    很快他們與那個無禮的家夥就再次碰麵了,碰麵地點正好就在程毅的洞府門外。


    那兩男一女正站在一處,笑眯眯地與一個身穿紫衣的中年漢子說話,紫衣漢子身後跟了幾個隨從,服飾打扮看起來是素寶齋的夥計,紫衣漢子多半也是素寶齋的管事之類。


    隻聽他道:“在下今日來是專程給程大師送請柬的,三日後敝處有一場特別的拍賣會,專門拍賣從各地采購而來的四品以上丹藥,正要請程大師前去品評指點一番,不想這麽巧竟能遇上吳先生與二公主伉儷,還有李先生。”


    “四品以上的丹藥?!”那二男一女兩眼發亮。


    紫衣漢子笑道:“正是,其中還有三枚上等品質的五品駐顏丹……”


    二公主一聽駐顏丹,頓時兩眼發光。


    紫衣漢子要的就是她這個反應:“稍後在下將請柬送到賢伉儷洞府,請兩位到時務必賞光。”


    吳先生哈哈一笑道:“一定一赴貴宗做生意的手段越來越厲害了,可是新招攬了哪位煉丹大師?”


    旁邊那個李先生忽然道:“五品駐顏丹且是上等品質,一出手就是三枚,至少是位七品煉丹師吧?”


    紫衣漢子但笑不語。


    素寶齋的規矩,未得客人許可,是絕對不會泄露他們的身份的。


    他一側頭,發現嚴鬆及馬雲騰、橙子三人,慌忙上前見禮,態度一樣客氣恭敬。


    嚴鬆臉色稍霽,兩人寒暄幾句,紫衣漢子便帶人告辭離升。


    吳先生大搖大擺走過來道:“師兄好雅興,聽說你要帶個‘很厲害’的新秀煉丹師來見師尊,想破格參賽對不對?是不是就是這位啊?怎麽不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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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裏叫著“師兄”,言行舉止卻沒有半分尊重之意,斜著眼睛打量馬雲騰,照例又是直接忽略橙子。


    嚴鬆本來不想理他,但是他在師父的洞府門前主動搭話,又不能假裝沒聽見,隻得神情僵硬道:“這位是老夫的師弟吳德,他身邊的是雲國的二公主殿下,也是吳師弟的道侶,這位小兄弟姓白名千洲,這位姑娘名叫橙子……”


    馬雲騰對外一直化名為白千洲,隻說是天元門弟子。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吳德打斷:“一個低三下四的小丫鬟有什麽好介紹的?!”


    橙子氣得不行,馬雲騰沉下臉色道:“橙子是在下的師妹,吳先生請慎言。”


    “我說師兄你想拍師尊馬屁,也掂量一下自己什麽本事。你這麽多年都還不過是個區區三品煉丹師,能結交什麽厲害人物?新秀……嗬嗬,白千洲,你考到三品煉丹師的資格沒有?我五宗煉丹師競技大會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參加的,你有勇氣自取其辱,也得我們肯給你這個機會!”


    吳德被馬雲騰一頂,不但不知收斂,說話更加刻薄起來。


    嚴鬆氣得老臉通紅,指著他怒道:“師弟,為兄不才有負師父一番苦心教導,不過你也不要小覷了天下人物,你也不過就是個三品煉丹師,還沒有到你傲視群倫的時候。”


    早知道會撞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師弟,他一定會改期再帶橙子過來。


    經過昨日的事,他對橙子的煉丹之術佩服得五體投地,深信她隻要參賽定能奪冠。就怕她因為吳德這一番刻薄言辭憤而離去,那損失的可是仙靈宗,他們想重獲煉丹師競技大會冠軍的希望又將成為泡影。


    吳德冷笑兩聲正準備反駁,洞府內跑出一個黑衣少年笑道:“師父請眾位貴客與兩位師兄進去。”


    嚴鬆與吳德相對冷哼一聲,大步走進洞府內。


    嚴鬆微微側身對橙子歉然道:“橙子姑娘見笑了,我這個師弟少年得誌,性子狂放,說話不知輕重,你莫要放在心上。”


    橙子勉強笑笑,算是揭過此事。


    馬雲騰的神情平靜,似乎剛才的衝突完全沒發生過。


    兩撥人相隔不遠,吳德也聽到了嚴鬆這番話,不過顧及這裏是師父的洞府,不好公然翻臉反駁,陰著臉冷笑不已。


    他身邊的二公主柔媚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脖搖了搖,算是勸慰。


    與他們同來的那個姓李的年輕人由始至終一臉倨傲,看都沒看衡止及橙子一眼。


    洞府正殿內,一個身形肥胖頭頂半禿的老人,穿著淡藍色的道袍,坐在上首,他正與坐在殿上的另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談笑。


    他就是嚴鬆的師父程毅,六品仙君的修為。


    與他說話的白發老者,橙子與衡止都認得,正是昨日見過的煉丹師會館館長袁資,也是一位六品仙君。


    袁資一見橙子,十分驚喜,竟然從座位上站起身走上幾步相迎,道:“白賢侄和橙子姑娘你們果然來了,方才程大師說嚴先生今日會帶貴客來訪,我就想會不會是你們,哈哈!”


    吳德與二公主對視一眼,都覺得很奇怪,袁資的身份他們自然知道,堂堂一個六品仙君,又是仙靈宗煉丹師會館的館長,莫名其妙對嚴鬆帶來的這兩人這麽熱情客氣做什麽?


    白千洲四品仙君的修為,他們根本不放在眼內,橙子就更別提了,才三品而已。


    程毅剛才就聽袁資說起,昨日橙子參加三品煉丹師考核的經過,對她以十成的奇高成丹率,一次煉出二十枚通脈丹的事將信將疑,現在見到她本人,懷疑不減反增。


    如果不是對袁資和自己弟子嚴鬆的人品有信心,一定會懷疑這兩個人聯合起來撒一個彌天大謊。


    那個小姑娘實在是太過年輕,而煉丹師的成長,可不是短時間能實現的。


    他微微笑了笑,對橙子道:“這位就是橙子姑娘了?袁館長一直誇獎你的煉丹之術神乎其技。貴客遠來,蓬篳生輝啊。”


    馬雲騰帶著橙子一起行禮道:“前輩謬讚。”


    被冷在一旁的吳德、二公主以及那位李先生,見兩個大佬對橙子與馬雲騰重視非常,臉上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李先生更是拉長臉,不滿之意溢於言表。


    吳德可不願意被這個不如自己的師兄搶盡風頭,當即走上兩步插到他們中間,對師父程毅道:“拜見師尊,弟子日前結識了一位年輕有為的好友,再三邀約請他代表我仙靈宗參加煉丹師競技大會,好不容易才得他答應仗義相助,今日特意請他來與師尊一見。”


    說著轉身請那李先生上前,麵帶得色介紹道:“這位李懷李老弟,今年八十七歲,剛晉級為三品煉丹師。李老弟,這位就是為兄的師尊。”


    他一邊介紹一邊打量著在場眾人的臉色,遺憾的是,所有人都很淡定,完全沒有一點他預料中的驚喜驚歎,又或是自慚形穢之類的表情。


    如果吳德早一日來,或許真的會見到他想見的,可惜他偏偏現在才帶著李懷出現,原本是想壓軸,結果成了墊底陪襯。


    袁資和嚴鬆昨日見識過橙子近乎變態的煉丹術,心裏對她的評價之高,壓根不是什麽三品煉丹師可比的。


    程毅本身就是五品煉丹師,雖然覺得李懷百歲不到就已經晉入三品之列很出色,但他心裏惦記著袁資所說的橙子昨日在煉丹師會館裏的絕佳表現,相對地對李懷的熱情就消退了一些。


    他是老成持重之人,當然不會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橙子身上,所以很快調整情緒,和顏悅色與李懷應酬了幾句。


    二公主細心,把橙子從頭到腳來來回回看了許多遍,趁著他們談話的空當,笑道:“真想不到原來嚴師兄要引見給程大師的不是這位白先生,而是橙子姑娘,煉丹師中極少有女子呢。恕本宮眼拙,不知道橙子姑娘是什麽品級的煉丹師,今年多大了,師從哪位大師呢?”


    她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橙子身上。


    橙子看了看馬雲騰,道:“我今年十六歲,雖然煉過丹藥,但沒有考過煉丹師,出門前師父吩咐過不可隨意泄露他的名諱。”


    除了見識過她本事的馬雲騰、袁資和嚴鬆,其餘人等聽了這番答話,都有翻白眼的衝動。


    吳德直接笑了起來:“哈哈哈,師兄,這就是你找來的煉丹奇才?笑死人了!我府裏隨便一個侍女都比她強!”


    “休得無禮!”嚴鬆與袁資異口同聲道,他們兩個都視橙子為仙靈宗奪冠的希望,唯恐吳德的毒舌壞事,恨不得衝上去把他那張嘴縫起來。


    他們心裏也覺得很奇怪,橙子竟然才十六歲?那她莫非是從娘胎裏起就開始學習煉丹術的?


    程毅心裏對橙子也十分不以為然,不過袁資曾說她是六品巔峰煉丹師馬雲騰的弟子,想來有些門道。


    單看她身邊的白千洲,估計五十歲不到已經是四品仙君的修為,卻對她十分維護,就可以知道她應該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普通無用。


    “吳德休要胡說。明日就是煉丹師大會準決賽開賽之日,我仙靈宗能得兩位年輕有為的煉丹師相助,實屬萬幸。請今夜回去好生休息,老夫預祝兩位明日旗開得勝。”


    程毅不願多言,是龍是蛇,明日就見真章。


    旁邊的童子得他示意,捧了兩個托盤上前,分別送到橙子與李懷麵前,盤子裏各放了一隻銀盒。


    “這是老夫一點心意,請兩位收下。這銀盒是敝宗七品煉器大師羅玨所製,可保存新鮮靈藥完好如初長達百年,看起來雖小,但其內有三百四十三格,說是一個小型藥庫也不為過。”


    橙子和李懷聽了程毅一番介紹,都一臉驚喜,七品煉器大師的作品,在外頭絕對難得一見,也隻有以煉器之術聞名天下的五大宗,才能這麽輕描淡寫地送出這樣的好東西。


    兩人各自謝過收下,橙子手上也有衡二替她煉製的用處很類似的藥盒,不過隻有一百多格,而且也隻能保存靈藥一個月。


    衡二現在不過是三品煉器師,與七品煉器師之間有著巨大的距離,煉製出來的東西有些差距也正常。


    李懷收了這樣一份重禮,之前感覺被冷落的一點怒氣也平息下來,不過想到橙子這麽個小丫頭竟然得到跟自己同等的禮物,立時又有些不高興起來。


    也罷,等明日自己大放異彩,那小丫頭出乖露醜,這些人一定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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