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嗯。舒殢殩獍”尹碧落本想反駁,去被白木槿滿眼的擔心逼得妥協了。


    “你先睡著,我這就去開方子,等藥熬好了,再叫你起來喝藥。”白木槿安撫的拍了拍尹碧落的手背,柔聲道。


    “嗯。”尹碧落本來就頭昏目眩的難受,強撐著精神才與白木槿說了這些話,聞言,也就乖乖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白木槿走到桌邊,拿起筆墨,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行雲流水的寫下了一個飛揚灑脫的藥方,抬起頭正看見疾步走進來的流年,便順手將手裏的藥方交給了流年,叮囑道:“這是藥方,你拿著去管家那裏,讓他在府裏的小藥房抓了藥,然後三碗水煎成一碗,煎好後就直接端進來。”白木槿說完後,便不再看流年,直接走到門口擺放著水盆和布巾的地方,投了一個濕布巾,然後疾步走到床邊,輕輕的幫尹碧落擦著額頭上的虛汗。


    “是。”流年頷首,看著白木槿細心的動作,和眼眸裏止不住的擔心,心裏暗自為自家公子感到高興,步履輕快的捏著藥方走了出去縭。


    流年出去以後,白木槿又投了兩個濕布巾,一個輕輕的覆蓋在尹碧落的額頭上,另一個細細的擦拭著尹碧落的臉頰和脖子,用外力幫他降溫。


    半個時辰後,流年端著藥碗進來,恭敬道:“小姐,藥熬好了。”


    “放下吧。”白木槿看了一眼流年端進來的藥丸,指著床邊的矮凳道裉。


    “是。”流年輕輕的放下藥碗,退開一小步。


    “碧落,碧落,醒醒,醒醒,喝了藥再睡。”白木槿俯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尹碧落的臉頰,耐心的喚著。


    “唔……”沉入一片黑暗泥濘的尹碧落,隻覺耳邊有一個輕柔的呼喚聲,掙紮著,呻吟一聲,悠悠轉醒,看向昏黃的燈光下白木槿關切的臉。


    “醒了麽?先喝了藥再睡。”白木槿看到尹碧落睜著迷茫的眼睛,語氣越發的輕柔,側坐在床邊,兩隻手拖著尹碧落的身子,斜斜的靠在她懷裏,坐了起來。


    “嗯。”尹碧落伸出一隻手,緩緩的揉著疼痛的額角,輕輕地點頭。


    “來,趁熱喝,小心燙。”白木槿安置好尹碧落的位置,一手端起旁邊矮桌上的藥丸,輕輕的抵在尹碧落的唇間。


    隨著藥碗的接近,尹碧落的鼻翼間滿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苦澀的味道,臉色不變,就著白木槿的姿勢,低著頭,一口氣便將那一碗苦澀的藥喝了個幹淨。


    白木槿見尹碧落竟然眉頭皺都不皺的將那一碗她雖然加了甘草,卻依然苦澀的藥一口氣喝完,看著尹碧落蒼白著帶著潮紅的側臉,心頭一震,放下藥碗,拿起矮桌上的一條幹淨的布巾,細細的幫著他擦拭著唇角的藥漬,對流年道:“沒有拿蜜餞麽?”


    “沒有,公子喝藥從來都不用蜜餞的,所以小的就沒拿過來。”流年看著白木槿溫柔如水的動作,低聲道。


    尹碧落這個孩子是他看著一點點長大的,似乎從很小的時候,他的爹爹去世,他又被送離了王府,生活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裏,便開始變得不像小的時候那樣愛吵愛鬧,會哭泣,會撒嬌,隨著慢慢長大,一點點變得寂靜淡漠。特別是生病的時候,光是聞著就覺得難以如口的湯藥,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便可以麵不改色的揚起頭一口氣喝完,從來不需要蜜餞那樣的吃食,來溶解嘴巴裏的那股苦澀。於是,日子久了,他送上來湯藥的同時,便不會再加上蜜餞這樣的吃食。


    “下次記得,不管碧落平日裏吃不吃。”白木槿眉頭一皺,暗想,這樣苦澀的藥,如果一個人真的不覺得苦,那麽不是味覺異常,便是腦袋有問題,而她覺得尹碧落不管怎麽看都不屬於這兩種人的其中一種,隻怕是像這樣的湯藥喝的多了,所以強迫自己習慣吧?白木槿想著,對尹碧落的憐惜越發的深了。


    “是。”流年躬身道。


    白木槿說罷,便小心的扶著尹碧落虛軟的身子幫他躺下,然後細細密密的蓋上被子,一隻手伸到被子底下,緊緊的握著尹碧落的手指,低聲道:“碧落,喝了藥,就好好睡一覺吧,放心,我會在這裏一直陪著你的。”她雖然不了解尹碧落的心性,卻曉得所有的病人不管怎麽樣,打從心底想要一個人陪伴。


    “嗯。”尹碧落也不言語,迷蒙著水光的鳳眸閃過一絲複雜,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木槿美好的側臉,低哼一聲,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流年,幫我換一盆新的水,再拿些新的布巾來,對了,派人去未央樓通知府裏的各位主子說,碧落病了,今晚我就在這裏守著,不去未央樓用飯了,也不用各位主子過來探望,以防一群孕夫被過了病氣。”白木槿靜靜的吩咐道。


    “是,小姐,小的這就去。”流年心裏微微感動於白木槿對尹碧落的一片柔情,於是態度越發的恭敬,端起桌上的藥碗,躬身退了出去。


    流年回來的時候,不光帶了白木槿要求的水和布巾,還端了一些熱氣騰騰的飯菜,一邊擺在矮桌上,一邊說道:“小的已經回稟了府裏的各位主子,蓮主子要照顧小公子,沒辦法脫身,就讓小的帶過來一些飯菜過來。”


    “嗯,先放著吧。”白木槿回頭看著三個小菜都是她平時愛吃的菜色,心頭一暖,淡淡道。


    “公子這會兒睡了,小姐還是趁熱吃了飯菜吧。”流年透過薄被的隆起,現象著尹碧落和白木槿緊緊交握的雙手,黑眸裏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了,我現在不方便走動,等碧落再睡的熟一些,再說吧。”白木槿搖了搖頭。


    “嗯。”流年直到白木槿的堅持,也不再勸阻,轉過身投了一個濕布巾,遞給正在用一隻手幫尹碧落擦汗的白木槿。


    “謝謝。”白木槿接過流年遞過來的布巾,複又輕柔的幫尹碧落細細的擦著新冒出來的虛汗。“流年你先退下吧,碧落晚上有我照顧,就行了。”


    “是。小姐如果晚上有什麽事情,小的就在外間,你隻管吩咐就好。”流年眸子一閃,靜靜道。


    “好。”白木槿一頓,繼而說:“我看你也累了,先回自己的房間裏休息一下,再在外麵等著吧。”


    “是,小的告退了。”因著白木槿的體貼,流年心頭泛過一陣暖意,恭敬的打開門,退了出去。


    夜色中,燈光下,白木槿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幫尹碧落一邊換著額頭上的濕布巾,一邊握著濕布巾幫尹碧落細心的擦拭著臉頰和脖子上不斷冒出來的虛汗,隔一會兒,便用幹淨的紗布蘸著溫熱的茶水,擦拭他因為高熱而幹燥的紅唇,防止幹裂。


    夜裏,白木槿每隔半個時辰,便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尹碧落灌下去一杯用內力溫熱的清水,防止他體內因為高熱而導致水分過多的流逝。


    半夜,白木槿又喂了一次藥給在她的努力下,體溫有所下降的尹碧落,看著尹碧落臉頰的潮紅漸漸淡去,白木槿隻覺的一顆緊張的心,微微緩解了一下,前所未有的輕鬆。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白鳥迎著緩緩升起的朝陽,傾巢而出。


    身子已經覺得輕鬆了不少的尹碧落,被喉嚨中幹渴的感覺擾醒,緩緩的睜開眼眸,迷蒙中,就看到爬睡在自己床邊的一臉倦色的白木槿,因為一夜沒睡,白木槿向來明亮的眼眸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因為擔心,她的眉頭不安的皺起。


    想起白木槿一整夜盡心盡力的照顧著被燒的迷迷糊糊的他,感受著被子裏麵,自己的手被白木槿緊緊的握著,傳遞著炙熱的溫暖,尹碧落隻覺從他與白木槿交握的手心處,有一股暖流傾瀉而出,順著胳膊,流進心髒,再四散迸發道全身,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輕輕地顫抖著。


    “碧落……”睡夢中的白木槿,感受到我的手心處尹碧落微微的顫抖,猛然驚醒過來,迅速抬起眼眸,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醒的尹碧落,心頭一喜,柔聲道:“你醒了,感覺還好麽?”


    “嗯。”尹碧落輕輕的點頭。


    “燒了一夜,你的嗓子一定很幹,先喝點水吧。”白木槿伸出手輕輕的撫在尹碧落光潔的額頭上,觸手溫熱,已經沒有高熱了,心頭一緩,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端起矮桌上的一小杯清水,細心的用內力捂熱裏,才遞到尹碧落的唇邊。“小心點喝,別嗆著。”


    尹碧落微微抬起頭,就著白木槿的姿勢,因為實在是渴的急了,一口氣將一小杯清水喝了個幹淨。


    “還要麽?”白木槿移開杯子,問道。


    “夠了,不要了。”尹碧落微微的搖了搖頭,定定的望著白木槿明亮的而疲憊的笑靨。


    “你身上的熱度已經退了,待一會兒,再喝一帖藥,就可以全好了。”白木槿放下水杯,又細細的理了理尹碧落的被角,溫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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