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滿倉將軍乃是元千山飼養的一隻妖魔,滿倉將軍便是元千山為其自封的名號,”


    “因這滿倉將軍為其搜羅了許多珍稀異寶,故平日裏十分寵愛,時常與親近之人炫耀,所以這也並非什麽秘密。”


    王重光說完,目光炯炯,看著江舟:“此間情由,重光已經如實訴來,”


    “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事實俱在,且事涉妖魔,大人能否告知,此事,肅靖司管是不管?此狀,大人接是不接?”


    江舟見他步步緊逼,言之鑿鑿的模樣,不由暗自一笑。


    想在我麵前玩激將?你還嫩了點。


    麵上神色不顯,語聲平淡道:“如你所說,不過是你一麵之言,”


    “所謂人證物證,也是空口無憑,人證何在?物證又何在?”


    王重光聽他又是一番推托之詞,已經滿是失望。


    心道果然還是一丘之貉。


    自己實在不該不聽人勸,固執地四處告狀,以為官府中定還有作為之人,能為他王家主持公道。


    受了許多奚落和皮肉之苦,結果還是一樣。


    “你可能拿出來?若是拿不出,此事便有待查證,斷然不能隻聽你一家之言。”


    江舟的聲音再傳來,他已經冷笑道:“想不到肅靖司號稱肅妖靖平,卻也是這等欺軟怕硬之輩,”


    “遇上來頭大,惹不起的,一個個就裝聾作啞……”


    他說著忽然反應過來,愣愣道:“大人說要查證?”


    他露出狂喜:“這麽說,大人是要接下重光的狀告了?”


    江舟麵無表情道:“既然事涉妖魔,自然要查。”


    “可若查出你所言是虛,那本校尉不僅要治你藐視之罪,你誣告朝廷鎮守大將之罪也要一並論處。”


    王重光反而大喜道:“多謝大人!”


    “你好自為之吧。”


    江舟冷然說道,朝乙三四點頭示意,令他帶王重光去畫押記錄在冊。


    “大人,咱們真要去查這元將軍?”


    他身邊另一個巡妖衛看著王重光離去後,不由小聲道。


    “那元將軍可不是個可以輕易招惹的人物,且不說此事真假,”


    “咱們若真貿然去查,恐怕會得罪於他。”


    “此人如今是猛龍過江,統領三萬霸府精騎,王懸膽已死,南州霸府群龍無首,一盤散沙,他更是無所顧忌。”


    “這王重光的狀子,其實早幾日就遞到了郡中各衙門,咱們司裏也來了幾次,可都是無人敢接,以種種理由推托了去。”


    說著,臉上還露出擔憂之色:“如今大人您接了下來,司中那幾位校尉恐怕暗中要看您好戲呢。”


    “是嗎?”


    江舟其實早已經猜到這種情況。


    要不這案子怎麽會這麽巧,就落到他手上來?


    他“後台”硬,自從尤許與他“化敵為友”後,肅靖司裏就沒有人敢對他使壞。


    不過卻不代表沒有人看他不順眼。


    恐怕暗地裏有不少人想看他笑話。


    這無關於實力。


    有時候看人不順眼並不需要太多理由,也用不著理智地考慮利弊。


    隻是他晉升太快這一條就足夠了。


    這就是所謂的資曆不足,根基不穩。


    所以有時候,資曆這東西,還是很有道理的。


    不過江舟現如今,也用不著再像以前一樣小心翼翼的,因為這些瑣事而改變自己的準則。


    這個巡妖衛說的話也沒錯,他更忌憚的是那個元千山。


    三萬霸府精騎,不是開玩笑的。


    此間的軍隊,可不單單隻是人數多、裝備精良那麽簡單。


    否則,在這個道法顯聖的世界,也不可能鎮壓得住天下各路強者,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連武道強者,仙門真修,若是陷入大規模的軍陣之中,稍有不慎,也要飲恨。


    這種事情,在各種史冊雜記,民間市井的傳說中,並不少見。


    最典型的一例,就是前朝大祀第一人,大巫祭大離氏。


    傳說這位大離氏乃是超一品的存在,一隻腳已經邁過了三千年大限之劫。


    當年大稷攻陷大祀國都最後一戰,大稷六位一品真仙,還有九位文道一品至聖,一起圍攻這位大離氏與大祀國君。


    卻被這位大離氏連殺數人,其餘之人也個個重傷,險些還被人反殺。


    若非最後關頭,帝稷統率霸府王騎趕到,以軍陣匯聚無邊兵煞之力,將其一刀斬於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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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如今天下姓什麽還是兩說。


    雖然如今的霸府軍遠不能與帝稷之時相提並論,卻也照樣是震懾天下的存在。


    現在南州霸府無人統領,一盤散沙。


    那元千山統率三萬霸府軍,已經可以說是南州的土皇帝。


    誰若惹了他,絕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江舟雖然說要接下這案子,也一樣不敢正麵去招惹這人。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如今大稷雖然有些方麵很亂,但帝芒的皇權還是很牢固的。


    至少不會有人敢明著行悖逆之事。


    元千山位高權重,但也正因為如此,他身上的枷鎖也更重。


    他要真敢胡來,王懸膽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這也是江舟敢接下的原因。


    退一步說,即便真查出元千山偷盜他人寶物,最多也隻是被朝廷頒下文書斥責,再歸還偷盜的寶物,賠償一番就罷了。


    絕對不會因此大動幹戈。


    畢竟一地鎮守,不可輕動。


    偷盜之事,也算不得多大的罪過。


    最多是勾結妖魔之事,會讓他鬧得灰頭土臉。


    不過也罪不至死。


    為了這種事,他還不至於調動大軍,將自己置於險地。


    不過,最後江舟肯定還是會被其記恨就是了。


    這個,就不在他的考慮範疇了。


    隻是他另有考量。


    況且連幕後黑手造反他都敢查,何況是一個元千山?


    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在不張揚的前提下,查出元千山的確鑿罪證,讓他無從抵賴。


    隻是這個就不需要對他人言了。


    “此事我自有計較,不必擔心。”


    對旁邊的巡妖衛擺擺手,沒有多說。


    正想繼續處理餘下案件。


    忽然有人進來稟報:“大人!有一老嫗在司外嚷嚷著要見大人!”


    “而且……而且……”


    江舟皺眉道:“而且什麽?”


    進來稟報的巡妖衛額角冒汗:“而且她口中對大人頗有汙言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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